我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最后我还是什么也没说，我想我对那东西多少还是有些芥蒂吧……

　　他抱着我侧身进了房间，我一转头，入眼就是铺着深深蓝色的床单，心比刚才跳得更厉害了。

　　这感觉不一样，那床好似就是一种标志，让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变得明朗而不再隐晦。不知怎么的，我原本的紧张和尴尬反而开始褪去。

　　他走到床前弯腰将我放下，顺势就压在我身上。

　　不过他显然不敢真的整个人压着我，一只手杵着我肩侧，唇就要落下。

　　我连忙别开头，抬手轻抵住他的胸膛，“鞋还没脱呢。”

　　他无语的低笑了声说：“周凝，你是灭火器么？”

　　我抿了抿唇。转回头看他，刚想说什么，他却双手捧住我的脸，吻就落了下来。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他的手掌很大，连我的耳朵一并盖住，空气被闷住的嗡嗡声瞬的在脑内回旋而起，让我出现一种被隔离到另一个世界的奇怪错觉。

　　事实证明，什么鞋啊，完全是我想太多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早不知去了哪里，而我裙摆的一边已经滑到了腰襟，粗粝的掌心在我腰侧摩擦，和他的灼热心肺的吻不一样，他动作显得温柔而小心翼翼。

　　我感觉自己在融化，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任由他引导着我。

　　他炙热的吻渐渐下滑，我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股热流顺着小腹升起，让我不由得蹙起眉，双手抵住他的肩。

　　他缓缓抬起头看我，黑眸染上一层猩红，我心头一怔，他手臂已经穿过我的腰，……

　　半响，他松开咬住我肩头的牙，轻轻的吻落下。“不好意思，激动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我偏过头看他，“痛。”

　　他一顿，抬起头看我，轻笑了声说：“当然要痛。”

　　“……我是说你咬的痛。”其实，两样都有吧。

　　他愣了愣，再度低低的笑出声，“我不是赶紧给你道歉了么？”

　　我垂眸，抿了抿唇说：“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话音落，他双手杵在我肩侧撑起身子，“别乱动，我拿毛巾。”

　　我点了点头，他从我身上爬起来，我有些好不意思的别开头就听到他笑。

　　“做都做了，还不敢看了？”

　　我没吭声，总不能他说说我就转过头去看他吧。

　　之后我听到他拉开抽屉的声音，然后他说：“等我一下。”

　　没等我回应，我就听到他往外走的脚步声，半响我才回过头来朝着门口看。

　　他没过多会就回来了。拿着一盒纸巾和浸湿的毛巾在床沿坐下，一边给动作轻柔的给我清理，“现在洗澡还是等会？”

　　“等会吧。”我懒懒的说着，睇了他一眼。“你不穿衣服，总穿条裤子吧。”

　　他掀起眼看我，“穿了等下还得脱，麻烦。”

　　“……”

　　他笑出声。倾身拉过薄被帮我盖好后，还是拿过长裤穿上。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衣柜随手拿了件墨色的体恤走了回来，“先套着。”

　　我伸手接过。他就弓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在床沿拆烟，而我则拉着被子坐起身将体恤套上。

　　穿上衣服，我感觉人自在了很多。忽然间发现，其实他这个人就是嘴坏，其实人很温柔，又细心……

　　他点燃烟，吸了口吐出转头看我，随即唇角一勾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问。

　　他轻摇了下头，伸手帮我拉了拉对我来说过宽的领口说：“饿了么？”

　　“还不饿。”

　　他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没说话，转过去抬起手上的烟抽了口吐出。

　　我靠坐在床头，看着他的背，顿了半响我说：“你背上那伤是怎么回事？”

　　他背上有三道疤，两道有些浅，一道却很深很长，从左肩胛骨的位置斜过脊梁，而且那伤明显比淡的那两条新了很多，像蜈蚣一样爬在他背上。

　　他吸了口烟回头看我，默了默说：“被人砍的呗。”

　　我心怔了下。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呵……眼睛睁大么大看我干嘛？”他笑着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我蹙了蹙眉，倾身抬手在他那条蜈蚣一样的疤痕上轻碰了下，“这个呢？这个是什么时候弄的？”

　　“一年前这样吧。”

　　“怎么弄的？”

　　他掀起眼看我。“问那么多干嘛？”

　　“好奇。”

　　他低笑了声说：“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就是好奇。”我看着他说。

　　他低笑一声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这伤是一年前帮叶总挡的。

　　那时候的他们是兄弟三个，他，二哥，还有一个叫谢坤的老三。

　　他说，他和老二能有今天这位置，那是老三用十六年换来的。

　　那会，他们刚跳槽过来跟叶总的时候，就和我看到那些坐在办公室外小房间打麻将小弟是一样的。

　　不过他们看的是小场，没那工资也没那待遇，但像他们这样的人。能稳定也算不错的事，会做事做人的话，也不是没机会。

　　只是那机会来得太突出，那天叶总正好和人在场子附近一家饭庄有饭局。喝了点酒就突发奇想的要过来看看，没想叶总前脚进门才没几分钟就出事了。

　　有人来砸场，十几个人拎着刀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干。其实后来想想，那应该也不是砸场，就是掉好了线冲着叶总来的。

　　场面太混乱，我帮叶总挡了这一刀，老三眼睛红了，抽出我送他那把跳刀就连捅了两个。

　　我有些不敢置信，这不是电影里的情节么？

　　他笑着伸手往我下颚抬了下，“口水要流出来了。”

　　“……那三哥……三哥呢？”

　　“傻了？不是和你说了么？十六年。”他叹了口气。有伸手去拿烟，抽出一支衔在嘴里点燃后吐出白白的烟雾，“也是叶总托了不少关系塞了不少钱。”

　　“……十六年。”我忍不住低喃，忽然间无法想象这个数字的长度。

　　他弯着唇拍了拍我的脑袋，“表现好可以减刑的，十年，十年应该能出来了。”

　　我想起了猴子，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包房里面沈楠，周睿他们的话。

　　周睿说，是猴子带杨欣雨玩上个什么小马的。

　　沈楠说猴子是不是不想混了，要不是看在三个的面子上，早让他滚蛋了。

　　林悦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只是因为他口中的老三，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开始有些担心，林悦强会不会因为老三对猴子拐着杨欣雨要跳槽这事又有所宽容。

　　我蹙起眉问他，“小马是什么？”

　　林悦强刚抬起手往唇边送烟的手瞬的顿住，眉一下就拧了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他反应太大，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见我没吭声，他眉拧得更紧，“谁跟你说这些的？”

　　我抿了抿唇，“我……我听杨欣雨他们说的。”

　　“你什么时候听的？”

　　“……就前天晚上啊。”我看着他说。

　　他拧着眉沉默了，半响才说：“那不是好东西。”

　　我哦了声，并未在追问，也没急着和他多说，这枚炸弹已经埋得差不多，只等那根导火索了。

　　他抽了口烟吐出，站起身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去放水，洗了澡出去吃点东西。”

　　我点头，没有异议，他转身往房间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咬了咬下唇，心头有些发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