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道 第176章 玄衣使者
作者:壬九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城主府征聘奶娘做什么?

  无人得知。

  除却萋萋。

  如此,大约正是东方秀给她打的暗号,告诉她孩子安好。

  这般体贴人心的年轻人,不做孩子干爹真是亏了。

  她望着那布告,很想进去瞧一瞧,终是忍住了。

  东方秀从潇阳城拣了一个孤儿养在膝下,本来没什么不妥。

  只要不见她的身影,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孩子的身份。

  这世间婴儿太多,一日一个模样的变化,谁能认得?

  她目光闪烁,隔着纱幂打量院墙,想起当初和潇阳王居住此处时的景象。

  孩子在这里长大,真是最好不过。

  云怀卿道:“走吧。”

  她转头,低眉顺目,躬身:“公子请。”

  二人雇了马车,离开千沙城,往大夏腹地而去。

  路过千金典当行,能看见里头的掌柜正在做生意。

  她目光闪烁片刻,对云怀卿道:“公子,奴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办,想要耽搁一会儿。”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千金二字,不由得蹙眉。

  她笑:“山高路远,总要有银子傍身。奴这里还有些东西,想要当掉。”

  他一笑,想要说点什么,终是忍住了,点点头。

  马车继续朝前走去。

  云怀卿放她一人下车。

  她站在千金典当行门口,仰头看着招牌,进了门。

  因为刻意乔装为丫鬟模样,又戴了纱幂,描粗了眉毛,掌柜的并不能看清她是谁。

  听得她的脚步声,仰头笑呵呵道:“姑娘可是要当东西?”

  她走近,仔细看清了掌柜的面容,这才不急不缓地从袖中摸出当票,递过去。

  递过去,仍是兑换一千两。

  掌柜的脸色变化,倏地坐直了身子:“来……”

  她手中的短刀已经递了过去。

  短刀直扎心脏,又往里再走一寸,坐在柜台里的男人登时瞪圆了双目,到嘴边的话生生止住。

  鲜血顺着他的嘴巴喷出来,一口一口……

  她冷着脸,收了短刀,将尸体放倒,趴在柜台上。

  双手越过柜台,拉开了抽屉,抽走了所有的银票,心安理得的揣进了怀中,转身出门。

  出门,外头日光正好。

  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像是打了个盹儿。

  她很快追上了云怀卿,跳上马车,安稳坐在他对面。

  他问:“东西当好了?”

  她点点头,微微一笑:“这下可以安心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二人各怀心事,转头看窗外风景。

  一路无话,直走到城门口,才被拦下。

  侍卫查看了二人的容貌,又看户籍文书,确定二人并无异常,挥手放行。

  出城的人挺多,好些都是往回山求医问药的,侍卫们其实并不刻意盘查。

  他们专程盘查之人,正是孤身上路的男人或者女人。

  如此,云怀卿推断的一点没错。

  过了城门洞,又到望七江。

  过了江,一路通畅。

  她不知该往哪里寻觅潇阳王,蹙眉看着路边风景。

  看了许久,忍不住问云怀卿:“公子打算往哪里去?”

  对面,云怀卿淡然看着山水一色,低沉道:“我自然是先去流火城。”

  他顿了顿,挑眉看着她:“我乃异国皇族,去往流火城定是对大夏图谋不轨,你与我同行,可算是卖国了。”

  她摇摇头:“夫君生死未卜,这江山天下,说实话我毫无心思。不管谁当皇帝,于我而言都没关系。”

  小家都没有,又何来大家之说?

  她蒋萋萋还不是那等酸腐文人。

  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马车又走一路,他道:“你若是没想好去哪里,不妨跟我直取流火城。潇阳王为人邪魅乖张,只要不死,绝不会屈与人下。他在流火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潇阳王的心思。

  她微微一叹,望着蒙蒙天色,低声道:“如此也好。”

  没有地方去,只能先去熟悉的地方寻找。

  不管他在哪里,她有必要先探听一番。

  流火城的确是最好的去处。

  况且,当初许多事情她尚且不知,而今务必要弄的清楚。

  商议妥当,便没什么争论。

  二人继续往流火城去。

  车夫却不肯再走,怕要远离家乡。

  二人无奈,下了马车,徒步而行。

  走路,便来得慢了。

  当夜,露宿山神庙,正遇下雨。

  二人升了篝火,烤着干粮,喝着清水,却听得风雨中有马队驶近。

  未免节外生枝,二人当即躲在山神庙的房梁上,屏气静声。

  果然,马队弛入,十来人进了庙门,见着一团燃烧正旺的篝火,当下四处寻找。

  没找到人。

  为首之人靠着篝火歇下,朗声抱怨道:“他x的,是谁见了大爷我,逃得比兔子还快。难道知道大爷不好惹?”

  有人出声附和,其余人围坐在篝火前,开始烤干粮,补充体力。

  萋萋目光闪烁,瞪着这几人,并不多言。

  这群人衣着还算整齐,也是有组织纪律的模样,不过匪气太重,不像是朝廷办差之人。

  千沙城地势偏远,有匪寇出没实属正常。

  匪首道:“不知道上头是个什么意思?派咱们出来抓人,却要乔装成山贼的模样,想想就晦气。”

  另一人忙和气出声:“上头的头等大事,怎能假手旁人,自然还是咱们办起来合适。”

  萋萋听不懂了。

  云怀卿看她一眼,显然也没弄明白。

  匪首仍在骂骂咧咧:“就这鬼天气,非要跑来沙漠里受罪。实话说,还不如抓捕蒋萋萋来得实惠,至少能觅个万户侯当当……”

  他伸手接了下属递过来的干粮,大口嚼起来,嘟嘟囔囔:“就这破饼子,回了流火城,大爷我八辈子也不愿意再吃一回。”

  下属忙笑嘻嘻:“七夕阁的菜肴最精致,等您办好了差事回去,上头还能不赏咱们一顿好吃好喝好睡,哈哈……”

  十来人都笑起来,坐在远处的一个瘦个子道:“依我说,七夕阁自打成了官家酒楼,味道就没有从前好了。堂子也加了荤,正经不像那么回事儿。”

  说起流火城最好吃的饭店,一群男人七嘴八舌,话都挺多。

  此时此刻,夏日暴雨,戈壁中烤着篝火,啃着干饼子,实在辛苦。

  幻想一下美酒佳肴和美人,算是最大的享受。

  匪首骂骂咧咧:“你他x懂什么?真那么上档次,怎么潇阳王还是被大帝给废了?要大爷我说,上不上档次都没什么卵用,一定要迎合上头的意思,才最是地道。”

  果然是老大,说话具有总结性。

  其余人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瘦个子叹息点头:“大哥说的对。如今上头坐了江山,潇阳王却在那种地方……啧啧,那七夕阁不去也罢。”

  “呸呸呸……”众人都觉得晦气,忍不住吐了几口唾沫。

  当即不再议论关于潇阳王的问题。

  萋萋听到这里,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正是为夏泽办差。

  而夏泽,正坐了江山。

  而她也可以肯定,这十来人都知晓潇阳王的具体位置。

  潇阳王此刻,正身陷囹圄,几多艰辛。

  如此天大的消息,怎不教她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她登时蠢蠢欲动,险些就要跳下房梁,抓住一人审问清楚。

  云怀卿抓住了她的手臂。

  二人对付十来人,说实话没什么胜算。

  而且,这十来人飞驰骏马,一身匪气,虽是官差,恐怕也十恶不赦。

  听他们此行,要办的差事并不是抓捕萋萋,或许还是更加难以完成的使命。

  能干这等买卖之人,功夫定不会太差。

  云怀卿和萋萋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胜过这十来人。

  萋萋热血登时冷却,冷冰冰地盯着下面人。

  云怀卿也没动。

  十来人骂骂咧咧半晌,又讨论了许多其他事情。

  隐隐约约提到此行的目的,却是一句话带过,不肯多泄露一句。

  看来讳莫如深。

  足足一个时辰,这些人才收拾妥当,合衣躺倒在篝火旁边,缓缓歇下。

  夜色漆黑,雨水还在继续。

  山神庙中,风从墙上破洞刮进来,呼啸着打个旋儿,又从门缝溜走。

  雨水从屋顶漏下来,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时间像是静止了。

  十来人呼吸各异,那匪首鼾声如雷。

  云怀卿忽然跳下了房梁。

  萋萋跟着跳下来。

  他们动作很轻,但那鼾声如雷的匪首却忽然翻身而起,目光炯炯地瞪着他们。

  他醒了。

  萋萋目光一闪,电光一般奔近他身畔,扬起手中的短刀就是一下。

  没能刺中。

  匪首躲开了。

  他朗声喝斥一声:“有刺客!”声音很大,震动屋瓦。

  其余人被这喊声惊动,“噔噔噔”爬起来,还没看清楚状况,便手持刀剑劈砍过来。

  果然,能为夏泽办差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是萋萋二人小瞧了。

  二人对抗十来人,胜算不大。

  匪首大笑一声,喝斥道:“想要大爷我的性命,你们的毛还太嫩了点。”

  他舞动了两下鬼头刀,趾高气昂:“也不问问大爷的名讳,就敢打大爷的主意,哼!”

  他这般气度,真有些大气磅礴的模样。

  一个下属道:“吾等乃大夏国令人闻风丧胆的玄衣使者是也!他乃一等玄衣卫郑炳芮,一手鬼头刀独步天下,你们二人竟敢送上门来求死!”

  郑炳芮?

  萋萋没听过,但却听过玄衣使者几个字。

  当初,潇阳王府正是被玄衣使者抄没,洗劫一空。

  这些消息都是她曾听到的,而今看这些玄衣使者的态度,只怕潇阳王府中的一切,早被他们糟践。

  他们本就不是正人君子。

  她心头登时涌起无尽的怒意,冷声道:“原来是玄衣使者,久仰大名。”

  郑炳芮冷笑:“晚了!看你细皮嫩肉,生得也算俊俏,大爷我今日给你开荤,算是给你开脸。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

  他挥舞着鬼头刀一步上前,朗声呼喊:“刚才我等的谈话,定被他们听去。天机不可泄露,只有死人才会闭口。”

  当先,一刀劈来。

  十来人不愿留他们活口,萋萋又何尝想要留他们活口。

  最重要一点,她还想从他们口中,获知潇阳王的消息。

  云怀卿道:“你小心照顾好自己。”一语毕,长剑出鞘,迎上了郑炳芮。

  萋萋目光一冷,握紧短刀,迎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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