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脾气，顾行之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看到她哭，他已经方寸大乱，割地赔款在所不惜。
夜听寒哭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抬头看着他，脸上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温柔和决绝磐。
顾行之本来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可一触到那抹温柔之色，顿时又什么理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娶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年来，你一直没有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可是顾行之……”说到这里夜听寒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积攒勇气。
安静了半晌之后，她再度开口，却仍旧带着微微的颤音候。
她在害怕，顾行之清楚地感觉得到。
“顾行之，我不想和你离婚。”
夜听寒说得很轻，可是语气很坚决。
她不是在和你商量，她只是告诉你她内心的想法，至于你要是什么打算，她无法控制。
顾行之没有立刻接话表态，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之中带着一份深沉的探究。
夜听寒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可既然已经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那就不能退缩。
“佩姨和我说过一点你和程丝丝之间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我不会去怪你什么，也不会胡乱猜测，我只要你——不要娶程丝丝。”
顾行之想笑，这个傻瓜，自己和她结婚了啊，还怎么娶别人？
可他一直一直沉默，夜听寒的心里就越来越凉，她本来就一点底气也没有，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低了头，故意自嘲地笑了起来，可话语之间却已经语无伦次了：“其实我应该猜到这个结果的，我只是……”
我只是想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一次，哪怕最后头破血流。
可她又恨自己，终究还是那样地要自尊。
之所以不说孩子还在，就是想看看，他愿不愿意纯粹地为了自己不离婚。
她抬头看顾行之，顾行之也正好看着她，淡淡地反问：“只是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随后顾行之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他低声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离婚？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要娶程丝丝？还有，告诉你我不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嗯？”
上次没有正面回答要不要孩子，是不想她多想而已。
你看，现在没有孩子情况都这么糟糕，要是有了孩子，那岂不是要焦头烂额？
为什么自己这几天不回家？为什么自己突然飞到国外？
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自己的一切计划。
顾行之手上渐渐用力，一下一下捏着她的后颈处，声音沉沉的，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你听话，乖一点，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要你别娶程丝丝也可以吗？”
“可以。”
“那不离婚呢？”
“也行。”
“顾行之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然为什么回答得这么快？他都不衡量一下利弊，考虑一下后果吗？
顾行之却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那天我为了赶去医院阻止你做手术，惹怒了爷爷，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什么？”夜听寒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什么叫你一无所有？”
“没什么，和你开个玩笑。”
夜听寒却并没有逗笑，反而担心了起来。
顾行之却在这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一脸深沉地问她：“刚刚你坐起来的时候怎么呕得那么厉害？是哪里不舒服吗？”
夜听寒眼神一闪，抿了抿唇不说话。
从第一次和顾行之交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精明起来很可怕，因为——他的眼神能轻易地看透你心底的一切！
“没什么不舒服啊，可能坐起来太急了，头有点晕。”她说得很含糊，可顾行之竟然相信了。
一直到两人躺下来，夜听寒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是坐了太久的飞机，脑子也不好使了吧？
不然自己这么明显的说谎迹象，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
翌日，两人差不多的时间醒来，等洗漱穿戴完毕已经八点左右了。
夜听寒看了看身旁下楼脚步斯条慢理的人，轻声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顾行之没回答，只是嘱咐她：“别看我，看着脚下。”
夜听寒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吃完一起出门，佩姨笑呵呵地送他们到门口。
车子一路往前，越开夜听寒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条路像是去医院的那条路啊？
她转头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平日里总是深沉的俊容此刻看上去分外地柔和，甚至有些……秀色可餐。
她笑了笑，低头又看到他的手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这一路，都不曾放松一刻。
到了医院门口，车子停下来，司机给他们拉开门，夜听寒终于问了：“顾行之，你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你前几天刚做了手术，我今天特地抽时间带你回来复诊。”
“……”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夜听寒这个时候深有体会。
可真见到了医生，夜听寒才知道，哪是带自己来复诊的啊，根本就是带自己来产检的。
女医生姓李，和顾行之认识，他们一进门李医生就笑着站了起来：“来了啊。”
顾行之点了下头，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转头拉过夜听寒，将她交给了李医生。
夜听寒反正一头雾水，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明白过。
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个一路上都抓着自己手的男人，绝对不会害自己。
李医生有条不紊地给她做检查，确定没事之后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抬眼笑着打趣顾行之：“我早跟你说了，真打掉了你急也没用，要是孩子还在，孩子的母亲一定会好好保护ta的。”
顾行之扭了扭脸，假装没听到，不搭理她。
李医生笑得更乐，“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着急的样子，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顾行之大概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耐地睨了一眼过来。
李医生这会儿正好帮夜听寒整理好衣服了，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走到一边去写病历了。
夜听寒扶着顾行之的手下了地，歪着头问他：“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说你不是好人。”
夜听寒笑笑，拉着他的手：“那天你走了之后又回来过了是吗？你知道孩子还在对不对？”
难怪昨晚看到自己呕了也那么平静，根本就是个大坏蛋！
“要是我真的把孩子拿掉了，你会讨厌我吗？”
顾行之这会儿才转过头来正眼看着她，眼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无奈，“怎么讨厌你？你是我的，我难道要讨厌自己的东西吗？”
夜听寒心里一暖，眼睛也跟着发热，可还是嘴硬：“我才不是你的东西。”
“嗯。”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那边李医生听了直乐，可也不忘提醒他们：“我说二位，你们是来医院看病，不是来秀恩爱的吧？”
夜听寒抱歉地笑了笑，走过去坐下来，仔细聆听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项。
没一会儿，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开口问：“怎么都是关于小孩子的，没有大人的吗？”
李医生笑着睨了他一眼，道：“别急啊，宝宝的说完了现在开始说大人的。一般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宜有房事，中间的几个月有也不能太激烈，但是最好没有，对大人和宝宝都安全。”
办公室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之中。
夜听寒握紧了双手，竭力让自己忍住那股想要大笑的冲动，只让肩头一耸一耸的
。
她记得，上次自己和顾行之说一个半月不能有房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黑得能黑夜色媲美。
而现在八个月都不能有方式，他能淡定那才奇怪了呢。
顾行之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忍住了没把李医生的办公桌给掀翻。
——
产检完从医院出来，夜听寒想着这边离自己家比较近，最近好久都没回家，反正这几天都是请了假的，就回家一趟好了。
顾行之也点头表示同意，“嗯，去一趟你家也好。”
“也好什么啊？”
“让他们看看我的战果。”
夜听寒拧起秀气的眉，不解地看着他。
顾行之这时就坏坏地笑了，靠近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要让你怀上个孩子，不需要十个月那么久。”
夜听寒一愣，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
这人真是……！
再说了，自己肚子现在还这么平，根本就看不出来好不好，他的战果，还要等好多个月才能出来呢。
…………
因为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去，所以夜听寒提前给弟弟夜闻声发了个短信。
夜闻声收到短信后一下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厨房门口，对着正在里头忙活的夜夫人喊道：“妈！姐要带姐夫回来吃饭！”
夜夫人愣了下，之后连忙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身去冰箱里拿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啊！”
随后，厨房里想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忙乱声。
夜闻声站在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也想早点说啊，可这不是刚收到短信么！
二十分钟后，夜听寒和顾行之终于到了。
夜闻声和芮芮听到汽车声就站了起来，刚想走到门口去接一下，身后传来奶奶的声音：“回来就回来，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闻声你坐着看电视，她自己会进来！”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夜听寒已经一只脚迈了进来，身后跟着顾行之，原本线条柔和的俊脸刹那间绷了起来，如同罩着一层薄薄的霜。
夜闻声怕气氛太僵，连忙打起了圆场，“姐，你们还带了东西啊！有给我的吗？”
他说着，从顾行之的手里接过了大包小包，同时给了顾行之一个眼色。
顾行之没说完，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夜听寒回头握了握他的手，眼里满是抱歉。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担心会是这么个情况，可想起上次奶奶在病房看到顾行之似乎挺满意的，应该不会太摆脸色吧。
谁曾料到……
“奶奶。”她点头打了照顾，然后说：“妈妈在厨房吧，我进去帮她。”
“姐你不是怀孕了吗？你坐着，我去吧！”芮芮也跟了进去。
一时之间，客厅就剩下了两个男人和一个老太婆。
奶奶冷冷地看了顾行之一眼，没说话，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哎——”身旁的夜闻声叹了口气，双手绕到脑后扣住自己的后脑勺，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那坐下，挑着眉看着顾行之说：“你一定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喜欢你吧？”
“不知道。”顾行之就近坐了下来，又补充了一句：“不想知道。”
夜闻声差点被他的冷艳高贵气得吐血，可想想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姐姐，还是说了：“奶奶不喜欢你自然是因为不喜欢姐姐，可如果你能让奶奶喜欢你，那奶奶也会喜欢姐姐的。”
顾行之不是不明白这个大舅子在说什么，可他活了三十年，还从来没做过去讨好别人的事。
除了——讨好自己的老婆。
夜闻声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急了，“我说——你也不想每次我姐回家都被我奶奶这么对待吧？你反正那么有钱，买点东西哄哄老人家也不在乎吧？”
虽然他也知道奶奶这样不对，可毕竟年纪大了，你和她计较有意思
吗？
万一气出个什么毛病来，吃亏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年轻小辈？又是花钱又是花时间的！
“我姐是个很善良很孝顺的人，就算奶奶对她再不好，她也不会真的和奶奶针锋相对，她只会委屈自己。”
这一点，顾行之一百个赞同。
从她两次和爷爷见面之后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她不会在背后说别人什么，更不会耍心机。
难过就忍着，还逞强对你笑。
顾行之动了动唇，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夜闻声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刚张嘴，那厢被他说得有些烦了的姐夫一个冷眼扫过来，吓得他立马闭嘴了。
……
吃饭的时候奶奶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一直话里藏话，暗指夜听寒没孝心，自己出院之后都没回来看过，更不要说买什么东西了。
夜听寒安心低头吃饭，没开口解释任何事情。
这些天自己的心情天堂地狱来回好几遭，肚子里的孩子差点都没了，哪里还管的了别人。
可她知道，如果自己稍微开口解释什么，奶奶一定会打发脾气说自己狡辩。
但是她越是沉默，奶奶就越是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过了一会儿，顾行之忽然开口打断了她，道：“前两天公司通知我有个旅游名额，可以带家属，公费，想去哪里都可以，可寒寒怀孕了，不适合外出，我一个人也没心情去，要不奶奶你去吧。”
“啊？我去啊？”奶奶愣了下，紧接着大喜，“可以吗？你不去我也可以去吗？”
“可以，你还可以带个人一起。”
“好好好！那闻声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夜闻声拧眉不耐，要他和一个老人家出去旅游，那纯粹是叫他去当苦力、当导游、当佣人！
再说了，他还有芮芮呢，要是自己和奶奶去了，回来肯定会被芮芮打死的！
奶奶被亲孙子那一声干脆利落毫无犹豫的拒绝被震惊得愣住了，她看着夜闻声，半晌都没有说话。
夜夫人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连忙打起了圆场：“妈，闻声和芮芮过两天还有事，要不我陪你去吧。”
夜闻声也反应过来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语气很是讨好：“奶奶，你和我妈去吧，我和芮芮还要去看她爸爸，你看我要是陪你去了，芮芮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好解释，你说对不对？”
老人家心里还是有气的，但是芮芮家里有钱，人长得又漂亮，她对这个孙媳妇非常满意，要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她得呕死自己。
于是，她只能点头，讪讪地说：“那好吧，那就让你妈陪我去吧。”
顿了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顾行之一眼，笑着说：“谢谢孙女婿啊。”
“不是我的意思。”顾行之仍旧口气淡淡的，表情十分微妙。
他的视线一转，落到了夜听寒的身上，“是寒寒的意思，来的路上她就跟我说了，奶奶年轻的时候都在为这个家付出，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有能力了，应该多让奶奶出去玩玩。”
“这样啊……”奶奶这会儿看夜听寒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还夸了她一句：“小寒啊，你懂事了！”
夜听寒没说话，因为事先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她肯定顾行之在说谎。
什么公司有个旅游名额，整个瑞唐都是他在做主，他想让谁去玩不行啊。
只是她的心里也十分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特别地乖，顾行之对她又是捏又是亲的，她也没反抗。
只是么，捏着捏着，就感觉有些不太对了。
顾行之的一只手从她的后背一点一点探进去，肌肤与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夜听寒一个激灵，扭头正要问他做什么的时候，灼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她本来就没防备，再加上现在怀孕了事事都很小心，推了两下没推开就算了。
可是现在是在车上，两人的身体时不时地产生摩擦，没一会儿顾行之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
夜听寒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抵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地提醒他：“喂！我、我们是在车上！”
“我知道。”
“那你还……”夜听寒睨了他一眼，脸蛋儿红红的。
顾行之很想把她抓起来压在身上按照心里所想的来，可现在……的确不太合适。
他深呼吸了几次，堪堪忍住自己的欲.望，身体往后退了一些，然后才说：“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车，我还有事，你先回家。”
“好。”夜听寒点点头，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顾行之眯了下眸，嘴唇一动，似乎是要说什么了，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到了路口，顾行之开门下车，夜听寒和他说‘再见’。
某人很没礼貌，直接拿后脑勺对着她，一个字没说。
夜听寒怔了怔，但也没过多纠结，他的性子好像一直都是有些阴晴不定的。这会儿晴天大太阳，下一秒说不定就狂风大暴雨了。
——
顾行之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佩姨还在楼下坐着，手里拿着毛线在织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拿过来翻看了几下看不明白，就还给了佩姨，转而问道：“她睡了吧？”
“八点多就一直打哈欠想睡了，可还坚持等你等到九点，后来实在撑不住就去睡了。”佩姨笑笑，一脸的欣慰。
顾行之的脸上也绽开了淡淡的笑，似乎心情极好。
佩姨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顾先生，顾老让你不用去公司上班的事太太知道吗？”
“她不适合知道。”
“可这么大的事，媒体肯定很快就会报道出来的，你想瞒住太太，没那么容易吧？”
“媒体那边还能再压两天，我会在这两天里送她出国。”
“你要送太太出国？”佩姨瞪大了眼睛。
虽然知道夜听寒怀孕之后顾行之肯定会有所保护措施，但是直接送出国这一点她还真的没想到。
顾行之抿了抿唇，神色显得有些深沉难以捉摸，“最近一个礼拜，顾行也往爷爷那里跑得很勤快，程家那边也没少去，虽然爷爷不会真的把瑞唐交给他，但是外人会被他放的烟雾弹蒙蔽，只怕到时候会人心大动。”
“顾先生你的意思是你送太太出国，但是你留在这里？”
“嗯。”顾行之点头。
佩姨顿时担忧了起来，“可你这样决定太太会同意吗？她一个人怀着孩子，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呆八个月甚至更久，我怕她会不同意。”
顾行之没说话，神情却更沉了。
按照最初的计划，他是准备自己动手除掉顾行也的时候送夜听寒出国的。
可是，她怀孕了，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佩姨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是有难处，于是就说：“顾先生，要不你让我和太太一起出国吧，我俩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顾行之沉吟了一秒，点头，“好，那佩姨你收拾一下，明天、最迟后天我就会安排你们走。”
佩姨点点头，起身就说：“那我现在去收拾吧。”
“等一下。”
“怎么了顾先生？”
“她有问起我吗？”
“啊？”
“回来后。”
佩姨想了想，他的意思大概是问夜听寒今天回来后有没有问起过他，佩姨摇头：“没有，太太心情不错，不过一直在和讨论宝宝的事，没有问起顾先生你。”
顾行之一愣，虽然神情就黑了下来。
她还真是放心自己！下车的时候也没问，回来还是不问，她就不怕自己是去见别的女人么？
佩姨看着赫然起身大步往楼上走的人，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很生气的样子？
——
夜听寒睡得很熟，做得梦也很美。
她梦到自己的
宝宝出生了，是个女儿，一出生就比会走会跳会说话。
梦里她正带着自己的女儿走在街上，母女两人穿了时尚的亲子装，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夜听寒正乐得不行，忽然觉得呼吸不畅，没几秒，她就被憋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顾行之正悬空在她的上方，肆无忌惮地啃着她娇嫩的唇瓣，时不时还吮.吸一下。
“顾行之！”她有些恼，伸手将他推开，然后坐了起来，“大半夜的你想干嘛？”
顾行之笑得不怀好意，“你说大半夜的我还能干嘛？嗯？”
他慢慢地靠过去，夜听寒就不断地往后退，可最后还是被他逼到了无处可退的境地。
“别闹了，我很困。”
“我知道。”
“那你去洗澡睡觉啊。”
“等等在洗。”
“……”
他的唇往旁边移去，吻过她的脸颊，随后又往下，轻轻地、一下一下很清晰地触碰她的修长白皙的脖颈。
夜听寒也有些动情，呼吸急促，眼神迷乱。
可就在那时，她的耳边响起了李医生的嘱咐，她一惊，即刻清醒了过来。
“顾行之！！”
“嗯？你说。”
某人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碰她过了，今晚本来是上来找她算账的，可一走到床边，就被床上的这副景象给诱.惑了。
夜听寒躺在那儿，身上的睡裙因为睡相不好而变得歪歪扭扭，一侧的肩带已经从肩头滑了下来，春.光慢慢。
至于下半身，那更是多看一眼就想要扑上去。
又长又直的两条大白腿暴露在空气中，裙摆往上滑了一大截，堪堪遮住她的臀部。
可就算是这样，顾行之也还是竭尽全力地忍着，直到他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夜听寒翻了个身，特别撩人地‘嗯……’了一声。
那个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然后……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夜听寒气急败坏地把趴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拎起来，板着脸道：“你忘了李医生说的话啊？还没满三个月呢！”
“我轻一点。”
“不行！”夜听寒义正言辞地拒绝，想了想又说：“我刚才……梦到宝宝了。”
顾行之果然成功被转移话题，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女儿还是儿子？”
“是个女儿。”
“漂亮吗？”
“嗯。”夜听寒笑着点头，眼里闪着亮亮的光，然后把梦里的情景和他说了一遍。
顾行之忽然想起自己的好友周司尧，原本是个花花公子，后来遇到个女孩子，经历了一番分分合合总算修成正果，后来还生个女儿。
从那之后，周司尧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整天围着老婆女儿转。
其他人笑话他，可他却说：“你们这些没生活经历的家伙懂什么！你们知道我现在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就是看着我老婆和我女儿穿着一样的亲子装，拿着我挣的钱出去逛街！”
他还说，老婆和女儿的笑容带来的成就感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法比的。
彼时顾行之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所谓的‘歪理’，但是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而他——也更加坚定了要送夜听寒出国平安生下孩子的心。
……
夜深人静，两人相拥靠在床头，一个有些昏昏沉沉，一个则是异常清醒。
顾行之低头在夜听寒的额头上亲了下，又将她那些乱了的头发理好，然后问她：“你喜欢旅游吗？”
“嗯。”
“喜欢去哪个国家？”
“你说国外旅游啊？”夜听寒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皱了眉。
其实说起来，自己都快二十七岁了，也出国旅游过很多次，但因
为时间和资金问题，大多都是国内旅游。
国外的话，她也想过，曾经最想去的地方，是爱琴海。
还记得那个时候种了一盆花，和霍亦轩说好，花开的时候就结婚，然后度蜜月去爱琴海。
后来花开了，但是他们已经分手了。
如今想到这些觉得有些可笑，夜听寒摇了摇头，讪讪地说：“我英语不太好，方向感也不行，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啊。”
“送你去哈尔施塔特好不好？”
夜听寒没仔细辨别他话里那个‘送’字包含了什么意思，只是问：“那里很好吗？”
顾行之笑笑，摸着她的头给她科普。
哈尔施塔特气候温暖，一年四季都适宜旅游。这座在险峻的斜坡和宝石般翡翠的湖泊间伫立的湖畔小镇，到处可见童话般清幽美好的住宅。
海拔3000多米的山峰和清澈透底的湖泊，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人间天堂。住在临湖的庭院旅馆，推窗见湖，遥望湖上泛起清烟，仿佛来到人间仙境。
这里，也被世人誉为‘来自天堂的明信片’。
“真的这么好啊？那趁我肚子还没大得走不动路，我们去吧！”一顿，她又觉得不妥，“还是算了，你工作那么忙，还是不要去好了。”
“我忙，你可以去啊。”
“我一个人去？”夜听寒这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也慢慢地从他的怀里出来，坐了起来。
顾行之直直地迎着她的视线，不躲不闪，神色认真地道：“我会派人送你过去，佩姨也会跟着你一起去。”
“什么意思？”夜听寒脸色也凝了下来，“你要送我出国？”
明明白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送自己出国？
他在路口下车是去干什么？见他爷爷？还是去见程丝丝？
一连串乱七八糟的猜测涌入脑海里，夜听寒只觉得头痛，刚要抬手敲自己的脑袋，手腕就被顾行之给扼住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沉沉地道：“你说过你会相信我，也不会胡乱猜测，那就听我的话，去xxxx，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接你回来。”
夜听寒静静地与他对视，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很重，很闷。
渐渐地，眼眶发热发酸，那种想哭的冲动又上来了。
她真是恨死肚子里这个小坏蛋了！才来几天，就让自己的情绪变得这么脆弱！
“那要多久？”她问得很慢，声音有些发哑，“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顾行之抿唇不语。
夜听寒忽然觉得心口发疼，咬着牙继续问：“是不是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才可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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