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响起,木窗外已经暮色四合,有一缕一缕的霞光透过门窗扑撒进屋子里,扑撒到门口简陋的厨房里忙碌的人影身上。
慕流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揉着被纱布缠着的头,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浓浓的烟雾里,一个人呛咳着抬起头来,一张脸抹的花猫一般,眼睛被熏的红通通:“流年,你醒了”那个人看到慕流年,眸子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来。
慕流年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你怎么在这里”他找了五年而不可得的人,竟然在他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他的身边,还在这样一个山沟里,还在这样一个地方,花念歌竟然满面是灰的在烟熏火燎的篱笆小厨房里洗手做羹汤,还有比这个更奇怪的吗
花念歌也是震惊了,看着慕流年迷茫中夹杂着惊喜的眼神,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慕流年还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目光中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这样的目光,花念歌从一回来就没有看到过,曾经她一度以为慕流年从来都是不希望看到他的。
“流年,你……”花念歌的思绪千回百转,脑子里浮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她不敢置信的盯着慕流年。
那一夜风雨大作,她因为拽着慕流年的衣服,一起掉下山崖,她拽着慕流年的衣服掉在慕流年的身上,除了呛了几口水,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慕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了头,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海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慕流年拖到一处平缓的地方,可是风雨之中竟然还有人在搜捕,斯御乘坐的那架直升机竟然爆炸了。暴风雨里,她分不清敌友,但是也知道她的命运从此和慕流年联系在一起,她不想慕流年出事,如今慕流年和花已陌已经死了,她更不希望慕流年出事,她想好好的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她一路扶着慕流年艰难的来到这处隐蔽的石屋,就想等他清醒了,或者霁月他们找来了一起回去,可是这一待就是两天,霁月没有找过来,慕流年也没有醒过来,她更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状况,压根就不敢随便走。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慕流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花念歌的身边,甚至是有些激动的抓住了花念歌脏兮兮的小手。
“两天前,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我们一起从悬崖上掉下来,你还记得吗”花念歌试探性的问,心里有雀跃的泡泡冒出来,难道慕流年真的是失忆了
“我们断崖上,掉下来”慕流年皱眉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有印象。”
“斯御,斯朕,花已陌呢”花念歌接着问,她要确定慕流年究竟忘的有多彻底,才好方便她行事。
“斯朕回来了”慕流年瞬间满是戒备的问,头脑似乎抽痛了一下,似乎因为某一个名字,“花已陌就是五年前害你的妹妹吗,这次竟然又是她坐下的坏事”这话说的已经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等你好些了,我慢慢和你说,你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做一点饭。”花念歌一边推着慕流年往屋里走,一边说道。
慕流年没有进屋,就坐在门槛上,看着花念歌在滚滚的浓烟中忙碌着,然后很肯定的知道她是不会做饭的。
只是这一刻,斜阳向晚,浓烟巷陌,竟然让他感觉莫名的心安,他极力的忽略掉心底的空缺感,也知道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一些东西的,而且很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吃饭了!”花念歌双眼通红的端上有些糊的米粥,和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图片。
“我记得你是很会做饭的。”慕流年看着桌子上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饭菜,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花念歌。
“我……”花念歌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一张嘴就有作呕的感觉翻涌而出,她捂着嘴冲出去,蹲在门外的山坡上不停的干呕,只有一些酸水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慕流年奇怪的跟了出来,自从醒来,感觉到处都透着诡异,花念歌是什么时候被找到的,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斯朕又是怎么回事他的心头盘旋着千百个疑问,可是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便也只有静观其变。
“呕……”花念歌又呕吐了一阵,才微微喘息着接过慕流年手里的毛巾,胡乱的擦擦脸上的汗水泪水,然后拽着慕流年的手站了起来,娇娇弱弱的站在慕流年的身边,含羞带怯的说,“你都要当爸爸了。”
慕流年只感觉一阵惊雷轰轰的在耳边响起,他什么都记不起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要当爸爸了:“你是说,这是我的孩子”慕流年仍然是不敢相信。
“是啊,你找到我也有一两个月了,有孩子很奇怪吗”花念歌看着他质疑的目光,眼里泛上盈盈的水光,看着慕流年的目光充满了控诉和委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不起来了吗”慕流年敛下了眉眼,满是歉意地说……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命大,那晚我们一起掉下山崖,他竟然没有事,还安稳的在这……”花念歌挽着慕流年的手臂,和他一起看着远山间一点落日的余晖。
“究竟是怎么掉下山崖的”慕流年淡淡的问。
“我一时也说不清,斯御劫了我妹妹,我们去救她,谁想到是一个骗局,斯朕和斯御花已陌联手,你中了枪,我抓着你双双坠崖……你看这里。”花念歌指着慕流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洗了再次穿在慕流年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有一个洞……
慕流年的胸口也在隐隐的作痛,不是穿了防弹衣,估计如今也是没有命在了。
“我坠崖,你怎么也坠了”慕流年摸着胸口,那里的衣服上有一个洞口,明明是没有受伤,可是胸口就是空荡荡的痛着,似乎缺失了什么严重的东西。
“你到哪里,我就会到那里,分开五年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生也把死也罢,都想和你在一起。”花念歌转过头认真的说,“毕竟我们一家要在一起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慕流年问,霁月呢,流云呢,鬼影呢,怎么能够让他失踪几天都不来找
“那天你昏迷了,我本来想等人来找,可是斯朕的人也在寻找,斯御的飞机还爆炸了,我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就只能先带着你躲起来。不知道霁月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直都没有找来,也不知道斯朕他们的人是不是还在,你又没醒,我也不敢带你走。”花念歌头靠在慕流年的肩上,看着暮色四合,山林中有雾霭升腾起来,晚风吹来竟然带着凉爽……
“吃饭吧!”慕流年淡淡的说,拉着她一起往屋子里走,不知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他总感觉他吃过很好吃的饭菜,即便失忆也依然记得那一桌色彩分明的四菜一汤。
即便是咸菜一般的炒青菜,糊掉的米粥,慕流年依然眼也不眨的吃了下去。
“我做的很难吃对不对,我的一条项链换来的米和菜都被我糟蹋了,我现在可能因为怀孕,嘴里完全尝不出咸淡。”花念歌感叹道……
“还好。”慕流年眸光闪了闪,淡淡的说。几口吃完,看着花念歌收拾碗筷的背影,他的眸子闪着沉思,手指一动,一个东西高高的飞上天空,可是别人是看不见的,因为那个压根就是一柱黑烟。
几秒之后,那柱黑烟变成了一道银光闪过天际,像是烟花,又像是一道流星。
速度很快,当花念歌转过身时,周围一片暗夜,星月低垂,没有丝毫的异常。
这是一间老旧的石屋,虽然花念歌收拾过了,还是有久矣不用的霉味存在。
“进去吧,外面虽然有风,可是也有蚊子。”花念歌擦干手上的水渍,站在慕流年的身边。
“等等吧。”慕流年说,他也想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花念歌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十几分钟后,看着有身影从远处奔来,再看着慕流年淡然的神色,突然那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还是低估慕流年了,慕流年一定要比她想象的强大的多。
“慕!”霁月最先奔过来,眉眼间都是焦急。鬼影照例是在暗处,是不会露面的。
慕流年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霁月一声不响的跟着进了屋子,屋子里就一张木床,一个电灯射出昏暗的灯光。
“你伤的重吗”两天不眠不休的寻找,霁月的脸色看起来特别的憔悴,可是他的关切真的是掩饰不住的。
“头伤了。没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情况”慕流年坐在凳子上问。
“斯朕因为牵连到南山的兵工厂和毒窝的事,暂时被带走审查,斯御的直升机爆炸,和花已陌生死不明,南山已经被警方接管,所有的运输路线也已经被警方掌握。二爷回来了,在公司坐镇。”霁月只能简单的说了说目前的情况。具体的还要等慕流年回去再研究。
慕流年没有说什么,可是眸子里一片沉思,尽管他听着感觉很陌生,但是他还是知道这一段时间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而且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慕飞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看来这一段时间的纠葛不少,只是他记不得了而已。
“回去吗”霁月问,对于这个简陋的地方他很是不满意。当然更不满意的是一直在他们身边站着的花念歌,就是感觉这个女人还是有鬼的。
“秘密回去,对外就是暂时没有找到,斯朕会很快出来的。”虽然他是不记得了,但是以他对斯朕的理解,这点小波折,压根就不能扳倒斯朕。
“她呢”霁月对着花念歌指了指。
慕流年站了起来,走过去拉住花念歌的手:“她怀孕了,当然是和我一起回去。五年后,她再次救了我。”
慕流年说的理所当然,花念歌含情脉脉的看着慕流年。
可是一切看在霁月的眼里,只有惊悚。他就是感觉慕流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他却说不出来了。
“那就一起回去吧。”霁月淡淡笑道,看着花念歌的表情眸子却透着一抹沉思。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慕流年为什么对花念歌这么亲切,也很是奇怪,难道真的因为花念歌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