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目太难了，我昨天晚上差不多做了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何焕玲拿出昨天夏卫东问她的那道证明不等式的题目，还忍不住吐槽道：“我数学最怕的就是代数，尤其是证明不等式，这个最难了。我听说上几届高考数学的最后一道题都是证明不等式，我想想就害怕，分数最多了，一道题对和错差不多就是一本和二本的差距。”

　　夏卫东仔细看了看何焕玲的答案，结果是正确的，只是证明步骤太过繁琐，等于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也难怪她要做两个小时。

　　“你这道题最后的证明结果跟我证明的一样，应该是正确的。只是我的证明步骤是另一种方法，比你的稍微简化一点。”

　　“真的，你也做出来啦！快给我看看，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何焕玲惊讶的同时连忙催促道。

　　夏卫东把标准答案拿出来，一步一步跟她讲解了一遍，何焕玲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用充满仰慕的目光看着夏卫东，“原来还可以这样证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夏卫东，你真厉害。”

　　“瞎猫碰着死耗子罢了。不过幸亏最近的习题做得多，原来的一些难点，你都跟我讲解过，要不然我也做不出来。”夏卫东谦虚道。

　　“夏卫东，你就别谦虚了。你就是比我聪明，看来以后遇到难题，我必须要请教你才是。尤其是象这种类型的题目，以前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老师也没讲过的，你是从哪里摘录下来的？”何焕玲问道。

　　“这还是会考前我的一个初中同学问我的，他是二中的，据说是江城市前两年的高考题目。他做不出来过来问我，我当时压根就做不出来。前两天翻书包时正好看到这道题，你不是说我最近进步挺大的嘛，就想拿出来试试看，随便跟你一起交流一下。”夏卫东道。

　　其实这个借口是他事先想好的，之江省参加的是全国高考，隔壁的江城市作为直辖市跟首都燕京市，还有南粤省这三个地方是独立出卷。高考前复习的时候，很多学生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习题量，还千方百计地寻找其他参考资料进行大量的习题练习。所以这样的理由很容易就能成立。而且就算将来高考时何焕玲在惊喜后有所怀疑，也可以用巧合来解释。

　　“我这个同学他有亲戚在江城市，他亲戚帮他收集了不少江城市高三的复习题，我上次从他那里粗略看了一下，不少题目跟咱们这里类型都不同。等我出院后我去摘录一些比较典型的题目，到时候我们在一起探讨探讨，如果运气好的话，高考时押中一两题也说不定。”夏卫东在编造借口的同时，不忘给何焕玲打了一针预防针。

　　“那太好了。”何焕玲满口答应道，对于她来说多做一些不同类型的习题，复习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随着这些天和夏卫东的接触，她感觉这个男生的身上似乎有种奇怪的魔力，尤其是坐在他的身边一起讲解习题的时候，何焕玲不但能看到他的专注和睿智，还能隐隐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笃定，沉稳和一种厚重的成熟感。

　　如果说最初夏卫东吸引她的是球场上的球技和美妙的歌声的话，那只是小女孩对异性产生的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而现在的相处却让她很舒服也很享受，甚至让她有种想主动接近的欲望。

　　逐渐的何焕玲在夏卫东病房里待的时间变长了，除了每天必要的分析习题卷，其余时间两人开始相互交流各自对知识的理解。在这种交流中夏卫东也时常不露声色地穿插一些高考题目涉及到的相应知识点。

　　同时夏卫东对自己的复习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毕竟梦中重现的只是一些大题和自己做错的题目，大部分试题的记忆还是很模糊，现在除了做习题，唯一的办法就是背书。一切考试都是围绕教材来考的，而高考尤其注重基础知识，试题都是围绕基础知识转化而来的，夏卫东相信自己只要把教材吃透，那些记忆模糊的题目到时应该能迎刃而解。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终于到了拆石膏出院的日子，经过检查骨折的左腿恢复得很好，只要在前两个月的恢复期稍加注意，就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出院的那天，趁着陈月娥下去办出院手续的机会，张芳来到了夏卫东的病房。虽说那天张芳负气离开，但该关照的她依旧对夏卫东很关照，只是除了送药之外没事她基本上很少来串门，即使过来也只是跟陈月娥聊聊天。

　　“这是我家里的地址和单位的电话号码。”张芳递给了夏卫东一张便签，勉强笑了笑道：“很高兴认识你，希望将来能有机会经常联络。另外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祝你能够考出好成绩，到时金榜题名。”

　　夏卫东默默地接过便签，折叠好后放进自己的口袋，不管怎么说住院期间张芳给予他的关照是实实在在的，他心里很感激。看着脸上充满失落的张芳，夏卫东第一次真心诚意地说了声：“谢谢，我也希望我们将来能成为好朋友。”

　　自己不会再走原来的那条路了，将来也不会跟她重演那段初恋，但愿张芳以后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不要再重演当年的那一幕。在挥手跟张芳告别的时候，夏卫东的心里暗暗地想道。

　　重新回到学校，此时距高考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基本上处于最后的冲刺阶段。上课老师除了分析一些习题之外，主要以自修为主，老师就坐在课堂上，谁有不懂可以随时向老师提问。

　　何焕玲是走读生，一般并不要求参加晚自修，而当夏卫东回来上课之后，她居然选择了参加晚自修，而且经常拿着书本主动和他坐到一起讨论题目。

　　同学们都知道夏卫东住院期间何焕玲每天帮着他送试卷，如今又见到这一幕，纷纷起哄开玩笑。夏卫东脸皮厚无所谓，何焕玲虽然感到十分害羞，但依旧很勇敢地跟他坐到一起，不但坐实了同学们的猜测，而且也让夏卫东为她的胆大而感到意外。不过这样也方便两人交流夏卫东口中那些所谓从二中的同学那里摘录的江城市高考的复习题。

　　夏卫东和何焕玲出双入对，不但让沈浩专门再次向他质问，而且还传到了班主任杨老师的耳朵里。杨老师对此一笑了之，并没有象以前那样，只要出现男女同学谈恋爱的苗头，就立即分别找人谈话。

　　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对高三年级的包容性大大增强，几乎所谓行为都可以用缓解高考压力来解释，只要不出格，老师一般都不会深究。再说了，现在离中学时代的结束不过才十几天的时间，即便是两人真的谈恋爱，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各科老师这几天陆续向杨老师反映，根据夏卫东同学最近几次交上来的试卷来看，有惊人的进步，而且排除任何作弊可能。如果按照夏卫东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高考正常发挥，分数应该在三本线以上。这让杨老师感到老怀宽慰，在他看来除了夏卫东自身的努力之外，也离不开何焕玲的帮助。如果谈恋爱能使双方学习进步，提高升学率，这种事情他更不会管了。

　　高考一天天的临近，班级里的气氛也变的诡异起来。夏卫东因为身材高，坐在最后一排，有时他看书看累之后，喜欢观察坐在前排的同学，同时在脑子里搜索哪位同学的记忆比较深刻。有时他会发现有的人拿着书，看似正在十分认真的复习，其实一刻钟都不见他翻一页，显然此时这位同学正在逍遥神游。而且他还发现居然有不少人根本就不在复习而是在看小说，这些人不单单只是那些以前跟自己排名差不多的，自问高考把握不大的落后分子，还有优等生。当然传纸条，开小会的也时常能发现。

　　相比之下，夏卫东倒是成了能够少数看得进书的人。平时午休和晚饭后的空闲时间，他会选择在校园里转转，让紧张的大脑稍稍休息一下。有时看到正在操场上踢球的同学，他会脚痒，要不是左腿还在恢复阶段，真想上去踢上两脚；有时他也会跟几个爱好音乐的同学一起哼哼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记忆中纯粹混日子的中专生活不值得一提，相反最苦最累的高中生活却是夏卫东印象中过得最充实，最快乐的学生时代。他很留恋这最后的日子，同时也在期盼两个月以后能够进入到一个记忆中从未经历过的，充满浪漫的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