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私密日记 第二十九章 回家的特殊感觉
作者:蚂蚁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房子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盖的,至少有十七八年了。前后邻居都重建了吧,显得我家要低矮得多,看来有必要重建一下了。门楼也低矮狭窄的多,烟漆漆的木门紧闭着,我上前推了推,竟然上了门栓!看了看表才七点多!

  农村人走家串门的多,不能拒之门外,所以都是睡前才上门栓的。我拍了几下,良久才传来里屋开门的声音,有人喊了声:“谁呀?”

  是我哥!我连忙兴冲冲地回答:“我呀!”里面沉默了一下,没再问,紧接着懒散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了大门里。似乎从门缝看了看,我甚至也能从门缝里看到他的眼睛。这都看不出来?我赶紧又喊了声:“哥,是我啊,快开门!”

  他还是迟疑了一下,门终于开了,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里。我本能的想扑过去给他个拥抱,却看到了一张阴沉的脸。然后一个迟疑间他就转身往回走了,我只好跟在后面,心底说不出的别扭。

  正房的门还是打开着,柔和的灯光洒出来,走近些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饭菜香。这味道太熟悉了,我的口水都忍不住要流出来。“老大,是谁啊!”这是爸爸的声音,似乎比以前苍老了很多,但还是那么亲切,我的眼睛立即湿润了。

  我想看看他老人家,但哥宽厚的身子挡在前面,我赶紧转过去,“爸,是我啊!”屋子中间摆着那张用了十几年的圆桌,饭菜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开来是吃了一半。嫂子和小侄子坐在两边,中间正是我的爸妈!爸妈都老了,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多了很多。我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被繁忙的生活掩盖了的亲情瞬间激活,眼泪唰的滚了下来。

  我说着:“爸妈,我回来了!”但房间里的气氛却如被寒流冷冻了一般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看,似乎再看一个陌生人。

  倒是小侄子率先反应过来,惊喜的喊:“老叔回来了啊!老叔!”

  他想扑过来,却被嫂子一把抓住。母亲的眼泪也落了下来,父亲那紫红色的面庞抽动了一下,突然抓起面前的饭碗向我扔了过来,“你给我滚!”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都忘了躲,幸好哥哥紧急关头推了我一把。眼看着饭碗从额头划过飞到了院子里摔得粉碎,我狼狈的跌倒在墙角。而父亲还愤怒的骂着:“你的鳖孙,不争气的货,你还敢回来!我们老吴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在外面干的那丑事!你给我滚!”

  他起身要冲过来揍我,却被妈妈挡住。“你给我躲开!我打死这狗东西!”妈妈还是不离开,哗啦一声,父亲竟然掀翻了饭桌。碗碟都摔碎了,小侄子吓得大哭了起来。而妈妈却一把抱住了还要冲过来的父亲。

  我已经猜到了原因,看来是我拍风俗片的事已经传到了家乡!但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坐在墙角,不知该怎么办,逃?连家里都不能待了还能逃到哪去。那时候倒是真想让爸爸冲过来打我一顿,就算打死了也让他消消气。

  我了解他耿直了一辈子,几乎一点错事都没做过。还有已经去世的爷爷,在村子里始终德高望重,谁家有个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会把他老人家请去。正直就是我们吴家的代名词,但两三代的声望就这么败坏在我的手里。他能不生气?他没气病就已经不错了!

  还有妈妈,她也是老实本分的村妇,没怎么上过学,思想古板而传统!她怎么能接受自己一直引以为荣的儿子竟然去拍那个伤风败俗的东西!

  后来是哥哥揪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拎了出来,直接拎到大门外。一松手我又颓废的摔在地上。他叹了口气又把我扶起来,“老二啊,怎么说你呢!这个人要有骨气……”看我眼神凝滞他摇了摇头,“我也不说你了,现在咱爸的气没消,宰你的心都有。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躲,看看情况再说吧!”

  他没再说话,去找了他的朋友开车又把我送回了镇上。冷风一吹我才醒过来,看到自己正站在镇政府的门前。不远处是一根细高的灯杆,还有被路灯拉的长长的我的影子。夜风吹得几片枯叶在我的影子上转来转去。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才有几个匆匆的走过。对面有一个灯光照亮的门口,上面挂着个灯箱,写着两个字,“旅店”。我取出太阳镜戴上,走了过去。

  做了一夜的梦,乱七八糟的,或者说就是把以前的回忆混乱地翻腾出来。有上小学时候的事,还有更早的,几乎我所有认识的人都出场了。一直到脸上热乎乎的,眼皮被一片红彤彤的光笼罩才醒来。

  嗓子干咳的厉害,记得好像昨晚入住时拿了壶热水进来。起身的时候却没站稳栽倒在床边,这才感觉头痛欲裂,自己摸了摸额头,有些热。看来是病了!幸好常年在外生活养成了很独立的生活习惯。我努力爬了起来,这次有心理准备好多了。

  先喝了些水,冷静一下。估计一会儿就会烧起来,自己身边什么也没有,必须做点准备。医院是不能去的,家里人知道我的经历无非是别人看到了关于我的报道或者看到了我拍的电影,那么镇上很可能很多人都认识我。小镇不大又相对闭塞,人们的思想还相对传统。估计现在我已经是个“名人”了。

  我坚持着穿好了衣服出门,问了问大堂的服务员最近的药店在哪。走出旅店先打了个寒战,寒风好像直接吹进了汗毛孔里一般。全身都疼,像骨头即将散架。我强忍着去买了些退烧和抗生素,又买了个体温计。回来的路上又在早点铺子里喝了一碗小米粥。小米粥划过嗓子如刀割一般,哪里喝的下。但我还是强忍着尽量多喝,因为无论退烧片还是抗生素都对胃有强烈的刺激性。

  回到旅店我就坚持不住躺下了,全身冷,盖上棉被还是冷,看来烧上来了。试了试表,三十八度过一点。吃了药,没有十分钟胃里开始翻腾,刚爬起来跑到卫生间,一股酸酸的液体再也控制不住从我火辣辣的嗓子里喷涌出来。鼻孔里也都是小米粥,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拖着酸痛的身体挪回床,躺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再吃几片药的力气都没了。只好迷迷糊糊的睡下,一阵冷一阵热的。但又似乎很清醒,什么都知道,就是睁不开眼睛。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越来越害怕,不会就这么睡过去吧。我想醒来,哪怕睁开眼看看,或者说句话,却怎么也做不到,似乎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于是我开始哭泣,能感觉到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床上。后来床单都浸湿了,也能感觉到。

  再后来意识也开始模糊,我以为我完了,但又无能为力,只好就那么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一只粗糙的手按在我的额头上,凉凉的。我打了个寒战猛然清醒了许多。睁开眼,也许是幻觉吧,我看到一个老年女人坐在我的床边。她头发斑白,皮肤黝烟而褶皱,身材干瘦的毫无曲线可言,还有些佝偻。那是我的妈妈!她来了!

  我努力张开嘴喊了一声,“妈妈!”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妈妈也在哭,她一边哭一边帮我擦眼泪。她的手指那么粗糙却那么柔和。然后她起身去拿了些什么,又像提小鸡一样把我的头搬起来枕着她的腿,用小勺一点点喂我吃药。药是碾碎了用热水化开的,我已经感觉不到药的苦涩了,进了嘴巴就顺着嗓子流进食道里。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是这样喂我吃药,妈妈盘膝坐着,她的腿是那么的舒服,无论多么苦涩的药只要她抱起我的头放在腿上我就不再哭闹,乖乖的喝下去。后来一直到我十几岁还是喜欢躺在妈妈的腿上。

  妈妈一勺一勺的喂完,又喂我喝了些水。这时我的舌头有了些感觉,水是咸咸的。然后把我放好,拿了一条热毛巾来帮我擦脸,脖子,又解开上衣擦我的胸膛……她始终不和我说话,轻柔的擦着,擦得我全身都热热的。阳光刚好也从窗口洒进来,四周都暖洋洋的。那一刻我想起了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襁褓,舒适又安稳。于是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次是真的睡着,沉沉的,梦都没有。

  后来我醒了两次,天色都是烟烟的,妈妈一直坐在床边。她的身影格外高大宽厚,像一面墙一样。第一次时她看到我醒了,无声地搬起我的头,像喂药一样喂我喝了些奶或者麦乳精之类的东西,甜甜的。第二次屋里关着灯,她没注意到我,我看到她的身影在有节奏的颤抖着。她怎么了?冷吗?我想问她,想伸手抚摸她的后背,但什么做不了,意识挣扎了会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