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已经完全被老爷子的气势所摄,不由自主的点头。然后就看见他的大手从门后抽了回来,手里却擎着一根短枪!对,是练武的人常用的短枪,一米多长,艳丽的红缨前面枪尖明晃晃的,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芒。这可不是表演耍着玩的样子货,明显是真家伙。
看到这把枪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把兵刃对于我有着那么一点熟悉感。短枪在我所在的小镇上是一件很有名气的兵刃。燕赵大地,自古就多慷慨悲歌之士。武术之乡比比皆是。比如沧州,香河!我们小镇上就有一个武术世家,传承了数百年。一把短枪曾经在清末民初威震直隶。“短枪靳!”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妈的,我怎么就忘了这个镇上绝对不能惹的家族就是姓靳的。睡了人家女儿不远远的逃,还送上门来找打!
我也算练过两下子,什么长拳短打,形意八卦,但都没下过苦功夫。而此时早就抛到了脑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而最要命的是我的两条腿就像被钉在了地上,除了打颤根本就动不了。这就是歧视慑人吗?
老爷子眉头紧皱,一双眼睛已经缩的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他单手提枪,左脚缓缓的外拧,右脚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我就感觉地动山摇一般,似乎头都有些眩晕。
这时候靳妈妈一声大喊:“你还不跑?”
我的大脑猛然间清醒,看到靳妈妈正紧紧的抱着老爷子的腰,哀求着老人,“老头儿,你个我放下枪。”
我把酒放在地上,“阿姨,这酒放这了。”
老太太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你快走吧。”
而老爷子已经举起了短枪:“你给我在这吧。”
“我还是走吧。”我掉头就跑,两个蹿纵就到了院子外。
这时候李刚正坐在驾驶室里看着我嘿嘿的笑着,看来这小子早就知道。我正要拉门钻进车里,却感觉脑后恶风不善。咱毕竟是练过的,想用暗器伤我,哪这么简单。刚才被那短枪吓住了,丢了威风,小爷我要找回来。
我腰部用力,向旁边一侧身,单手化掌,反手向身后飞来的东西抽了过去。只听李刚无比凄惨的大喊一声:“不要啊!”但晚了,我砰的一声,抽在了那红红的不知什么东西上,只听哗啦一声,那东西落在汽车前面一点。我低头一看,心都要碎了。那是我买的茅台酒,差点两千块啊!就被我这么摔成了一滩水!我明明能接住啊!
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入,我和李刚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相视一眼,“这酒是真的?”“对,是真的!”在一个小县城能买到真茅台可真不容易,那家超市我要记住了。
这时视线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只一晃就从院子里到了门外。我的头皮唰的一阵发麻,那老头子可怕的气势,现在还压在我的心头。跑吧!我也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一顾不得茅台是不是全碎了,破瓶子里能不能剩二两,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快他妈开车!”
李刚根本就没熄火,但也没开起动。我扭头看了看,原来出来的是靳妈妈,她手里拿着一把烟黝黝的大锁,手脚利落的把大门锁上了。然后才回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你小子就这点胆子!快说,小帆在哪?”
“小……小帆很好快生了,我们在县医院旁边租的房子,过几天就住院去。”我蹲在车里和长辈说话这明显有点没礼貌,但我实在害怕了,根本就不敢开车门。
事实证明我的谨慎是正确的,刚说了这一句话就听上面有人冷笑:“以为锁了门我就扎不到你小子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我的娘,那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到了门楼上。他手里的短枪的枪尖在眼光下更加耀眼。这次我的反应要快的多,伸出二指在李刚的腰眼上的猛地一戳,“还不快开车。”
李刚却根本不理会,“你***是傻姑爷吧,下去和伯母说话。”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铛的一声,一个枪尖从车顶戳进来,就悬在我的眼前一两寸的位置。吓得我连心脏都猛然停顿了一瞬,然后狂跳不已。李刚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狰狞的声音,汽车疯了一样蹿了出去。
耳中就听老太太大喊了一声:“你这死老爷子!小伙子,告诉小帆把手机打开了!”
一直出了小区开出了镇子外李刚才减速,李刚铁青着脸:“你他妈给我修车去!”
我还在努力抑制狂跳的心脏:“我修,我修。不过,你小子是不是知道是这位老头家?”
李刚点点头,先停下车,把还扎在车顶的短枪把出来,塞在我手里。“你小子突然有了女朋友,还是本地的,我能不查查吗?”他点了根烟,“巴掌大的小破地儿还不好查?”
“那你不提醒我点?”
“我哪知道,我以为你有胆子把人家女儿的肚子搞大了就一定有把握!”
“我根本就不知道,哪来的把握!”
“靠,你傻啊,谁不知道咱镇上姓靳的传了几百年都是一家,没有外姓。不过呢倒不是全练武,他们家族里好像有规矩,小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挑一下,没有天赋的就不让学了。到了这老爷子这一辈建在的还剩下四个,靳老爷子,靳大龙,排行老大,也就是大师兄,掌门!懂不?”
我茫然的点着头。
“我当时还为你高兴呢,竟然泡到这么一位千金,没想到你感情是盲目施工!”
我差点哭出来:“我现在哭的心都有。”
北方的家族观念并不像南方这么有凝聚力,但像他们这种家族却是个例外,有着武术传承的维系,就有一种独特的凝聚力。实际上是家族和门派的统一。试想,在一个大家族里有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但是从小却在一起练武,师兄弟相称,反而会更加亲近。
谁知道靳帆有没有相好的师兄师弟的,或者哪个徒子徒孙知道了掌门家被人欺负了,出头找我出气!再遇到个愣头青,一短枪给我戳一个窟窿,人家只不过是远走高飞,我却没命了!这时候我有点感谢李刚第一时间把我喊回来了,不然拍着戏被人戳死了都找不到苦主!
李刚松下手刹:“走吧,下面干嘛,老子歇天班不容易。”
我看了看顶棚的那个窟窿,“还是先修车去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局里的车我一会儿开修理厂弄弄就好了。”
“单位不会追究?”
“不会,别开回去就没事。”
“那这露着一大窟窿,看着也怪慎人的!”
他恶狠狠的回头瞪了我一眼:“这他妈还不是都怪你!不下雨就没事,麻利点好吧!”
我看了看天,碧空万里无云,还行,他们家没成就去我家吧,看能不能把老娘的工作做通了。我也该回去了,这也不能真断了啊!“走,先给我家老爷子买点东西去,他老人家也爱喝酒,镇上有没熟悉的烟酒店。”
汽车嗡的一声就发动了,直奔县城驶去,“咱还去那家,茅台保真可不容易。你小子把我的车弄坏了,怎么也得赔偿一点吧,就来瓶茅台吧。”
“靠,你可够狠得,我还是给你修车吧。”
“切,钱对你们当演员的来说那还不就是几张纸,我能客气吗?”娱乐圈私密日记
我很鄙视的蹬着他的背影,谁说当演员的都有钱了,你是不知道我穷的时候!
到了那家超市,茅台还剩下一箱,我干脆全买下来,拿了两瓶递给李刚,这小子嘴里说一瓶就够,但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接了过去。我又买了些水果和小孩子的零食玩具,汽车调头重新向镇里开去。
这次我多了个心眼儿,提前给我哥打了个电话,我哥得了我的好处,对我自然要热情的多,“二子有事吗,我正跑活呢。”我说我刚回到镇上,想回家看看。他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吧,咱爸表面上不说,但我提过你两次也没说什么。这样吧,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等等,我跑完这趟去接你,咱一块回去。”
“那你就打电话吧,不用你接,李刚跟着我呢。”
他答应着挂了电话,没多会儿就打了回来,说就妈妈在家,让我回去。我长长的出了口气,一个是对我父亲始终有着一种敬畏心理,听说他没在心理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一些。另外妈妈让我回去自然就是对我有所松动了。
汽车驶进小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开始紧张,甚至比去靳帆家还紧张。丝毫也没有回家的感觉,可能是上次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了吧。有相亲从身边路过时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我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总算到了我家的胡同口,我打开车窗看了看,确实重新盖了房子,全新的一套砖瓦房,山墙上的砖还是火红火红的。高高的门楼,也镶了红色的琉璃砖。而漆了红漆的大铁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一位老人,正向我的方向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