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然放松,靳妈妈说的没错,感情靳老头是在和我开玩笑,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把短枪夺过去。
“她叔叔婶子,快进来坐,别理这老家伙。”靳妈妈拉了我妈就向屋子里走,靳老头横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后面。
我还傻愣的站着,李刚拉了拉我的衣角,“走啊。”不是我不想走啊,身上还发冷呢!老人们已经进了里屋,靳帆家的陈设很简单,但透着一股传统的气息。客厅的正中间是一张古旧的实木方桌,旁边摆着两把木椅,方桌上挂着一幅下山猛虎,彰显了武道传承的身份。里间屋也收拾的很整洁,床铺衣柜,对面是一张红木的春秋椅。
进了屋气氛就缓和下来,靳妈妈在张罗着沏茶。我晃了晃头,让自己麻木的大脑清醒些,赶紧迎上去,接过茶具,“我来吧,您进去说话。”老太太嘉许的点点头。
这套茶具还是不错的,一色的青瓷,茶盘还是石雕的,刀工很细腻。以前闲着无聊的时候我曾经和老张研习过一阵儿茶道,难得有今天这样显摆的机会。我熟练的洗茶温杯泡茶,然后一一端给他们。先端了给靳老头,老头子还是冷着脸,不过还是接过了茶杯。
老爸看着靳老头喝了口茶才说:“大哥嫂子,这孩子们不懂事,我们就得多想一些……”
靳妈妈知道我爸想说什么,却拦住了:“她叔,这样吧,我们也很长时间没见小帆了,一直联系不上,是不是先去看看她。然后咱再商量这事怎么办?”
我不禁暗自感叹,这老两口也真行,一个女孩子跑出去找不着就不找了!老爸当然不能反对,“应该的!那咱这就走!”靳妈妈当然思女心切,没什么准备的,只是提了个小包。靳老头还是不说话,只背着手跟在后面。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靳帆已经吃好了午饭,正在逗着我小侄子看电视。一见到她妈妈进来,喊了声妈,眼泪就落了下来。但一看到她爸,不但没害怕反而倔强的转过头装没看见。这一次老头竟然没生气,反而愣了一下。我看到他那双凝练的眼睛瞬间浑浊了,有些湿润的东西在眼眶里流转着。不过只是一会儿就消失了。这让我大为好奇,难道练武练得眼泪都能忍回去。
气氛还是出现了一些尴尬,我赶紧把靳老爷子让进来:“伯父您进来坐,我给您沏茶。”话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这不但没茶具,茶也没有。靳帆拉着妈妈进了卧室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只好尴尬的说:“伯父您先坐,我刚搬进来,茶杯都没来得及买。”
“嗯,没事。”这老头终于开始说话了。
等我和李刚去把茶具买来,又买了些龙井赶回来,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彻底缓和下来了。卧室的门开了,女人们都集中在里面闲聊,不时有低低的笑声传出来。而靳老爷子和老爸也聊得火热,两人年纪差不多,住的也不算远,倒有些共同语言。似乎在聊什么上河工和自然灾害之类的。
我又故伎重演,熟练的演示了一下不太正确的茶道。靳老爷子看的很仔细,看得出很有兴趣。等我把第一杯捧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先问道:“这个是龙井吧?”
这一句话我就猜到了他大概的水准,基本上能被我哄骗住。看茶形能认出来,但还不能确定,也就是个初学者的水准。不过老爷子也不掩饰,他喝了口茶,“我这人很喜欢喝茶,但是呢只是一知半解。你看我那套茶具徒弟送来之后一直都不知道怎么用,基本就是摆设。”
我赶紧给讲了讲,都是很基本的东西,再深入我只能瞎编了。不过老爷子也没深究的意思,只是不住的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估计是怕问错了话丢面子,所以只能装懂。
一泡茶刚喝完老爸就插话进来:“二子,你去附近找个好馆子,订一桌酒席,晚上和我靳大哥好好喝几杯。”
靳妈妈听到了赶紧拦着:“别忙了,哪好这么打扰。”
我妈说:“吃饭是必须要的,咱也好商量一下后面该怎么办。”
一直闷着的靳老爷子心情好了很多,“这样吧,咱也别出去吃,小吴你去饭店端几个菜来,咱在家里也方便。”
出去炒菜的时候李刚想告辞,被我拦住了,“好容易大事定下来,今晚咱哥俩也得好好喝几杯,放松一下。你这就把车放修理厂去,立即回来。”
中国人吃饭是社交的重要环节,有了酒这个催化剂交流会更加舒畅。我没敢买太好的酒,不能在老人面前太显摆,还是去的那个超市,买了一箱剑南春。李刚一赶回来我们就开始吃饭。老爸的酒量并不比我差,靳老爷子是武林人士,更是豪爽,再加上我充分发挥了自己职业演员的素质,把气氛调动的格外火热。
酒没过三巡就把所有问题都敲定了。第一,先办个登记,这个由李刚帮忙。第二,生了孩子之后再择日成婚。第三,婚房在镇上买,这样离着双方都近,好有个照顾。我提出的请个保姆的想法都被否决了,两位老太太主动请缨,决定轮流来照顾。靳妈妈更是表示今晚就不走了,留下来照顾女儿,一直到住院。
正吃着饭靳老爷子,应该说是我未来的岳父突然问我:“一直说话还没问你,在香港是做啥工作?”
我顿时语赛,不只是我,我们一家加上李刚都瞬间沉默。我支吾了一下才说,“我……演员!演电影!”
“哦!不错,有前途,香港电影我看过,那个少林寺拍的还是不错的,那些演员都有两下子真功夫。那个王仁泽吧,于承惠,我还和他认识哩。”我长出一口气,幸好老人们是看不到风俗片的。
“不过听说演电影的很乱啊,你小子可不能对不起我们小帆!”我岳父说话就是直。
靳帆生气的喊了声爸,这还是进门来她第一次喊爸,“您净瞎说。”她是怕我尴尬。
不过这也正是我表现的机会来了,我慢慢倒了杯酒站起来:“伯父,今天在座的都是我的至亲,以前呢我确实不懂事,但是今天我当着您的面发誓,如果将来我做出了对不起小帆的事,我就……”
几位老人几乎同时喊停,谁也不想听到我说不吉利的话,我赶紧转换话锋,“您就拿您老那杆短枪给我一家伙!”
“嗯,我看行!”老头阴测测地看着我,我就感觉全身的汗毛孔猛然的一张,差点打了个寒战!老天在暗示我,还是老头在暗示我?
解决了家事,接下来是事就顺利多了。在李刚的疏通下我迅速了办理了结婚登记,然后在镇上新开发的楼盘买了一套房子,真是便宜啊,一百多平米才十来万!在靳帆住院之后就开始装修了。接下来只剩下安心的待产了,而在两位老人的轮流倒班照看下我也轻松了很多,闷了还可以以盯着装修为由跑出来遛遛。
但这个理由只是使用了一次就被剥夺了,靳老爷子闲来无事进驻了新房。他们靳家在镇上是大户,门路也广。这房子就是老爷子找族人帮着买的,装修队都是他们给找的。我厚着脸皮去新房陪老人家呆了一天就再也不敢去了,因为老爷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非要指点我几下功夫,“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练过几下子八卦,是不?”
“这都能看出来,就练过几年。”
“废话,咱是干嘛的,你师从谁啊?”
“我是在成都上学时练得,当时学校里有位老师,是八卦的高手。”
“哦,那就不知道了,不是吹的,省里武术界的有点名气的人咱都熟悉。北京天津的咱也大部分都认识。来,你连两下子我看看。”
我这一练就练出了毛病,“你这不对!那也不对,还是咱俩走两趟吧。”走了没两趟我就被他推出去八个跟头。一瘸一拐的回到医院,我开始怀疑,这老头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这是找机会来个官报私仇,修理我一顿。
靳帆住院开始我就盼着,盼着我的孩子早早出生。那种即将为人父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我经常会有些急躁的围着靳帆的大肚子转。两位老太太都偷偷的笑,“你急啥啊?你能帮忙?”
第三天还没有要生的迹象,但我却必须离开了,麻姐来了两个电话催促,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就要开拍了。于是我只好辞别了待产的老婆,一个人坐上了去石家庄的长途车。
遥望渐渐远去的县城,我感慨良多,和上一次离开不同,我的心里多了一份眷恋和不舍。结婚生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并不是只是个人生的过程,更意味着多了一份家的责任!为了我的老婆和即将出世的孩子,为了我的小家,我必须努力奋斗!香港!娱乐圈!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