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女王 第157章 山里露营之夜
作者:忧郁的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157章山里露营之夜

  队伍前头刘知远爽朗的笑声将我从思绪里扯了出来,从笑声里可以辨出他的热情十分高涨。我注意听着他和叶青云、钟楚南的谈话内容,他们在谈男人们的话题,他们在谈枪。

  刘知远用一种炫耀的语调大声道:“楚南,我告诉你,有相当一部分美国人认为,拥有一支parker(雷明顿式双管猎枪),不仅使拥有一支制造精美的猎枪,还是进入高贵阶层的通行证。不瞒你说,我得到这款猎枪可是美国最受吹捧的猎枪之一。”

  我和夕儿出发之前,已经见过刘知远的猎枪了,跟林啸天的猎枪是同一个品牌,美国的雷明顿式猎枪,只是款式不同而已。看来雷明顿式双管猎枪不仅深受美国人的喜爱,也深受中国富豪们的青睐啊!

  “那是,那是,”钟楚南笑着应道,“好马配好鞍,好枪当然应该配好枪手,像董事长这样的神枪手,理应配世上最好的枪,这是必须的。”

  叶青云随声笑着附和道:“我知道美国布什总统就拥有一把跟董事长一模一样的雷明顿式枪托的双管猎枪。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我敢肯定布什的枪法跟我们董事相比,肯定要逊色不少了。俄罗斯总统普京也好打猎,而且他跟我们董事长都是军人出身,普京跟我们董事长的枪法肯定有得一拼!呵呵呵。”

  “普京可是出身于俄罗斯最高情报组织克格勃,”刘知远扭头看了叶青云一眼,笑着道,“我怎么能跟人家的身手比呢?啊?哈哈哈。”

  刘知远的话里似乎是在贬低自己,但语气上绝听不出半点贬低自己的意思,他的语气带着绝对自负的情结。

  “那可不见得,”叶青云笑着接道,“克格勃是俄罗斯的中央情报局没错,但并不见得出身克格勃的男人都是好手,据说普京出访日本时,在柔道道场里,当众被一个日本小男孩一个过肩摔摔出老远呢!”

  钟楚南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看了那新闻,不知道真假,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普京可就把老脸丢大了,他不仅丢了自己的老脸,还丢了俄罗斯的老脸了!哈哈哈。”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毕,刘知远继续发表他的高论道:“青云,我一直认为只有枪可以让一个男人的灵魂像火一样雪亮,这一点,爱情未必能做到,但是一杆猎枪却可以。”

  “是啊!男人们心中都有一个千古不灭的英雄梦!”叶青云笑着附和道,“爱情与枪,睿智的男人一定会选择枪,而不是爱情。”

  钟楚南接话道:“**都说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叶青云摆摆手,笑道:“楚南,我说的并非此意。我们商人也不想多谈政治。我现在谈的是枪与女人。我认为枪象征男性,象征着男人的事业,而事业就是男人的脊梁,而女人只是男人的面子,女人只是男人前进道路上的加油站。”

  “叶总,”钟楚南插话笑道,“您这话也未必太绝对了吧?”

  “楚南,”叶青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你这样认为是因为你还年轻,而年轻人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到了我们这个岁数,我们就看得越来越明了。最终能让一个男人的灵魂得到满足的,不是女人,不是爱情,而是男人的事业。理智的男人不会为爱情驻足停留,鲁莽的男人才会因为女人去亵渎神圣的事业。”

  刘知远听了叶青云这番关于枪与男人的笑谈后,回头看了看林夕儿。

  夕儿向他报以莞尔一笑。

  “青云,”刘知远笑道,“你要知道,男人可以征服世界,但是女人可以征服男人。还有你不要忘记了,我们今天这支队伍里,还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在呢!你小心引起她的愤怒哟!哈哈哈。”

  叶青云赶紧回头,朝林夕儿抱拳行礼,笑了笑道:“林小姐,我刚才纯属一番谬论,你权当听来消遣,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夕儿俏皮一笑说:“叶总,您这分明在欺负小女子,是不是仗着此行男多女少,就向我们女性同胞公然挑战啦?”

  夕儿这话引得所有男人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刘知远回头笑道:“林小姐,你就原谅叶总这一次吧?他心里憋得太久了,在家里一直被老婆、丈母娘和女儿三座大山压在肩上,好容易逃出来透透气,他也只敢在这深山老林里发泄对女人的不满。你就原谅了他吧!哈哈哈。”

  大家又是一通哈哈哈大笑。

  看来,夕儿今天是来对了!想想吧!狩猎虽然是一项充满阳刚的运动,但是这进山一路上若全是清一色臭男人的话,而没有一个女人参与其中的话,那一定会少了诸多乐趣。虽然大家都是文明人,没有点破这一点,我想大家都心中有数吧!

  进到山里时,已经是下午快三点了。

  但时间似乎无法阻挡住大家高涨的情绪,大家一路有说有笑。

  这时候,一只野鸡咯咯地飞了过来,大家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都别动,看我的!”刘知远说。

  说着他一磕马肚子,胯下的枣红马飞快地窜了出去,只见刘知远举起雷明顿猎枪,“砰”地一声,野鸡应声落地。

  “好枪法!好枪法!”

  大家都兴奋地美赞一番。

  男导游朝猎犬一挥手臂,说了声“去”,那猎犬飞快地跑回去,转眼间就将猎物叼了回来。

  看来刘知远的枪法果然了得,并非浪得虚名!

  大家朝山里继续挺进,不断有野鸡、飞鸟、野兔等飞禽走兽进入大家的视线。一行人中除了我没打到东西之外,大家都有很大的收获,我甚至连枪都没有开过。

  不是我连枪都不会开,而是我怕打不中丢人现眼。

  夕儿开过几枪,而且运气十分好,竟然射中了一只野鸟。

  整个一个下午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涨。后面我干脆去协助导游开始做后勤供应工作,协助男导游收集猎物、递水等杂活。我借给刘知远递矿泉水的机会,顺便聊了一会儿。

  他问我为什么不开枪,我只好坦白了实情,我说我是第一次打猎。

  他说凡事都有第一次,人生有许多第一次,作为男人应该具备一定的冒险精神,要敢于去尝试。万事开头难,第一次总是需要勇气的,但是有时候你必须要踏出第一步,因为只有你走出了第一步,你才有可能走出第二步,第三步,你才能走得更远!——

  刘知远向我讲解了开枪的动作要领,他说其实开枪很简单,把握好三点一线即可,因为开枪时会有后挫力,所以瞄准目标的时候,要瞄准下三分之一处,这样就可以抵消后挫力带来的射击失误。

  他教得很耐心,其实他冷峻孤傲的外表之下,掩藏这一颗热情洋溢,且很有亲和力的心。

  为了对得起他的一番教导,我终于开了第一枪,紧接着我又开了第二第三枪,最后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开了多少枪了。但是,我开的所有那么多枪,基本上都属于射击无效。

  如果说刘知远是弹无虚发,那我绝对算是弹无实发。别说打下来一只野鸟什么的了,我连跟鸟毛都没碰上!

  噢!我的天!我简直无地自容了。

  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都满载而归了,我依然两手空空。

  夕儿奔过来,笑看着我说:“顾先生,你的战利品呢?”

  “都在啊!”我摸着鼻子,讪笑道,“有的在树上,有的在灌木丛里,反正都在山里面。”

  大概我的模样很窘吧,她看着我,忍不住掩嘴哧哧哧地笑起来。

  “我不杀生的,真的,”我依然摸着鼻子,讪笑道,“我皈依佛门了,我是佛门中人,佛门戒杀生!”

  “顾先生,”夕儿朝我扮了个俏皮的表情,看着我说,“你不必无地自容,其实,我跟你一样的,我全部的战利品还是那只小野鸡。嘿嘿。”

  我哦了一声,笑道:“那我们更应该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啊!”

  “我毕竟还射中了一只野鸡呢!”她挑衅地看着我说。

  我说:“暂且不说你射中的那只野鸡有多小吧,你虽然是把它打下来了,如果不是猎犬及时扑过去咬住它,指不定它又飞走了!”

  我的意思是说她枪法跟我一样,的确不怎么样。

  “那就更说明我的枪法好了!知道不?顾先生,连那么小的野鸡我都能射中,可见我枪法十分了得啊!”

  我哼了一声,目光看着斜上四十五度角道:“谁知道那只傻鸟是不是被刘董的枪声震下来的,或者是想掉下装死,结果不幸被咱们的猎犬咬了个正着!”

  “哼!你侮辱我的枪法!”夕儿佯装生气,掉转身,要走。

  她作出小女孩般的神态,虽然只佯装,但也十分可爱。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舔着脸皮笑道:“别、别生气,其实那只小鸟是在故意跌下来的过程中被你一子弹射中了——你想啊!你能打中急遽下坠的目标,那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啊!”

  夕儿蓦地转过身来,撅嘴说:“看在你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接着她扬脸看着我说,“你这么会说话,一定骗了很多女孩子吧?”

  我一愣,旋即讪笑道:“这是什么逻辑?会说话就一定要去骗女孩子?会说话可以去做很多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啊!”

  “女人的第六感逻辑!”她说。

  “那就是没有逻辑!”我笑道。

  “你欺负女性!”她哼声说。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道:“你这又是什么逻辑啊?天啊!”

  她咯咯咯地笑了。

  “这是因果逻辑,”她笑看着我说,“还有,顾先生,你打算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手?”

  我这才意识到我还紧握着她的小手呢,我灰溜溜地缩回手,傻呵呵地笑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她笑着瞟我一眼说:“反正,即使你抓了我的手,你也会认为我占了你的便宜了对不对?”

  我蓦地想起来的车上,我们所展开的那场关于“男人与女人”、“摸与被摸”的辩论赛,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记得!

  “愣什么,走啦,”她笑着瞟我一眼,尔后陡然一转身,奔了出去,“我们要去河边安营扎寨,然后烧烤野味了。”

  “你先别说这个,”我笑着紧随其后,“你一说我就要流口水了。”

  “放心,没你的份,”她头也不回地说,“今天的规定就是,各人只能烤自己打下来的野味吃,多劳者多吃,少劳少吃,不劳者饿肚子!”

  “啊!”我猛地顿住脚步,看着她的倩影,惨叫一声。

  她回眸朝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丢一句“傻样”,就径自大步向河边走去了。

  黑龙河实际上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清冽的溪水冲击着洁净的岩石,水花四溅,发出叮咚叮咚地清脆声响,在幽静的山谷里袅绕回旋。

  据导游介绍说黑龙河上游有个黑龙潭,之所以叫黑龙河,源自于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

  这一行人除了我没什么户外活动经验之外,大家似乎都是行家里手,连夕儿都比我强多了!大家忙着安营扎寨。

  导游从河边捡来了许多枯树枝,很快就在河边燃起了篝火。并往篝火上的一只铁皮罐里加水。

  刘知远朝在树上拴马的保镖笑道:“雷子,想办法去河边弄几条鱼上来,有飞禽,有走兽,再来点游鱼,那就算得上是野味的满汉全席啦!”

  雷子笑着应道:“好嘞!刘董,这事全权交给我办吧!”

  夕儿在给防潮垫充气。我在边上帮她的忙,看着她熟练的姿势,我笑说:“林小姐,你很能干嘛!不愧是我的勤劳而勇敢的海螺姑娘哈!”

  她继续着手里的活,笑着回我一句说:“必须的。”

  “你以前经常野营么?”我道。

  “有几次。”她说。

  “几次就能熟能生巧了?林小姐也太有天赋了吧。”我看着她笑道。

  她垂下眼睑,专注地做着事儿,夕阳的余晖投落在她秀发和脸蛋上,格外的美丽动人。

  “那是的,”她笑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

  给防潮垫充好气儿,她直起身,朝我眨眨眼睛说:“顾先生,今晚你没野味吃,你打算吃什么呢?”

  “我想逮几只老鼠烤着吃,填饱肚子算了。”我笑看着她道。

  她双手抱臂,笑看着我说:“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或许可以支援一个番茄酱给你。”

  “那你别羡慕我,”我朝她挑挑下颌说,“我待会整个素菜,整些可以生食的树叶什么,撒上番茄酱。那个美味啊,到时候你可别流口水呀!”

  “切,我不给你番茄酱了。让你直接吃树叶子去。”

  “你够狠!”

  “喏,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现在跟雷子去河里摸鱼。摸到算你的,一会我们烤野鸡野兔吃时,你至少还有烤鱼吃。”

  “好主意。”我说。

  “走,那我们去摸鱼!”

  说着我们奔到河边,雷子正在河里忙得风生水起,他把匕首绑在树杆子的头上,权当作鱼叉,溪水不深,水又清澈,不一会儿雷子就叉到了两条草鱼。

  我和夕儿效仿雷子的办法,开始了捕鱼行动,可是忙活了半天,搅和了一条消息。也没能插到一条鱼,那鱼像是戏弄我们似的,在我们脚下跟我们对视着,等我们一扬手中的鱼叉,它们一摆尾巴就溜走了!

  最后我们也没能插到几条像样的鱼,我在想被我插中的那几条鱼,想必也跟我们一样,都是笨头笨脑的呆瓜!我和林曦儿也不介意,插不到鱼,我们打起了水仗,衣裤打湿了,脸打湿了,连头发都打湿了,我们都不介意,互相泼着水,嬉笑着,打闹着。

  我想居住在这小溪里的各色鱼儿,以及各种生物们,一定是恨透了我们,因为我们这些外来者入侵了它们的家园,还搅得它们的世界大乱。

  结果是我们浑身半湿的拎着那几条呆瓜鱼走回到营地,头发湿漉漉的,但是,我们的确很开心。久居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在每日快节奏高速运动里,我们很久没有呼吸到野外的空气,很就没有体验到这种在大自然里撒野的快乐了,远离喧嚣的城市,任着性子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们不得不开始佩服雷子,看来他是老手了,连小鱼都能一插即中。想来也是,刘知远那么喜欢打猎,经常进山打猎,他这个保镖还不得随时随地跟着,身兼临时烹饪师的职责呀!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和夕儿忽视了一个最基础却很重要的物理学知识,那就是因为水的折射,我们看到水中的鱼,以及鱼的参考物,那些岩石,它们离水面的实际距离,都要比我肉眼所判断的距离要差许多,兴许这就是我们没有雷子那么老道的缘故吧!

  野外宴席马上就开始了,那个长得像大西北汉子的男导游,果然是行家里手,很快就用雷子插到的鱼炖了一铁皮罐喷喷的鱼汤,然后忙碌着烧烤,烤了一些野鸡、两只野兔,剩下的鱼儿也都弄了烧烤,很快就有烤肉的香气从篝火上袅袅绕绕地,随着夜风飘向我们的鼻翼。

  大家都馋得匝巴着嘴巴,从包包里掏出面包、火腿、罐头等,还有黄瓜、西红柿等菜类水果。雷子从包里掏出两瓶二锅头,使得这顿晚宴显得更加丰盛,更加让人期待。

  刘知远坐在最中间,他左边是钟楚南,右边是叶青云。林夕儿坐在叶青云旁边,我坐在林夕儿旁边,导游还在忙着烧烤,雷子正在找酒杯为大家倒酒。

  夜幕已经完全拉上了,月亮爬上来了,星星们从深蓝色的天穹里闪现出来。

  山里的夜格外静谧,如果大家都不说话,那么就只剩下山林里的生物们所发出的鸣叫声,以及篝火毕剥毕剥的声响。

  偶有一只灌,或者老鼠窸窸窣窣地从不远处的草地上飞快地溜过去。

  我在想,这么独特的山中之夜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发生呢?

  我用一支树干插着一条草鱼,伸到篝火上烤,时不时翻动两下。

  夕儿转过脸来看着我,呡唇轻轻一笑。

  “顾先生,”她说,“好好烤,用心烤,一定要烤熟了再吃。还有,我插的那两条都送给你了,你今晚就来个全鱼宴吧!”

  我转脸看着她,瞪大眼睛道:“林小姐,你是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

  她掩嘴咯咯咯地笑了。

  她忍住笑说:“顾先生,这话从何说起,我让你多吃鱼,怎么能叫赶尽杀绝呢?”

  我义愤填涌地瞪着她。

  “你看看,”我伸手指着篝火上已被烤得焦黄喷香的野兔、野鸡,“这么难得的美味,你不让我吃,只允许我吃这几条呆瓜鱼,你不如杀了我呢!”我眼巴巴地看着那诱人的烤野味,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她看着我,更加忍不住地哧哧哧地笑着。

  我翻动了一下手中的烤鱼,继续抗议道:“你忍心让我只吃鱼?你忍心让我看着你们喝着二锅头、吃着烤得焦黄喷香的野兔肉?还有那么鲜美的鱼汤!”

  “我不忍心的。”她看着我说,抬手拢了一下头发。

  “就是嘛,”我笑看着她,嘿嘿一笑道,“我就说你没那么狠心嘛!”

  她看着我说:“我会分给你一些面包的!你吃着烤鱼,就着面包和矿泉水也不赖呀!”

  见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她忍不住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夕儿当然不会那么狠心,野外晚宴一开始,还没等我主动将手伸向那烤兔肉,她却先撕下了一块兔子腿上的肉递给了我。

  大家一边吃着烤肉,喝着二锅头,一边畅聊。林夕儿也不例外,面前的杯子倒的也是二锅头。

  南海北地谈论了去,但是大家都默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谈工作。谈天说地中,从侧面就反映出了个人的阅历与学识。而刘知远显然是一个阅历丰富、学识渊博的成熟男人。

  接连干了几杯,大家的谈兴似乎更浓了。

  叶青云咬着雪茄,仰头看向天空,感叹道:“多么宁静的夜晚啊!诗仙李白说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像今晚这样把酒言欢的快乐时光,实属难得!”

  刘知远接话,笑道:“所以大诗人李白还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现代人被太多东西所拖累,‘江山辈有人才出,各领风臊数百年’,而真正活得像李白那般洒脱,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刘知远的话题一打开,就口若轩儿滔滔不绝了。

  夕儿说刘知远最喜欢的古代文人就是李白,果不其然。

  李白生活在盛唐时期,他性格豪迈,热爱祖国山河,游踪遍及南北各地,写出大量赞美名山大川的壮丽诗篇。他的诗,既豪迈奔放,又清新飘逸,而且想象丰富,意境奇妙,语言轻快,人们称他为“诗仙”。

  李白以不世之才自居,以“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功业自许,一生始终不渝地追求实现济苍生、安社稷的理想。他以大鹏、天马、雄剑自比:“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他觉得凭借自己的才能,可以“出则以平交王侯,遁则以俯视巢许”,对于那些靠着门第荫封而享高官厚禄的权豪势要,他投以强烈的卑视,表现出傲岸不屈的性格。他蔑视封建等级制度,不愿阿谀奉迎,也不屑于与俗沉浮。

  现实的黑暗使他理想幻灭,封建礼教等级制度的束缚使他窒息,他渴望个性的自由和解放,于是采取郎当不羁的生活态度来挣脱桎梏、争取自由。其表现方式或纵酒狂歌,寻仙学道,然而,酒既无法销愁,神仙更虚无飘渺,于是他“一生好人名山游”,把美好的大自然作为理想的寄托、自由的化身来歌颂。

  他笔下的峨嵋、华山、庐山、泰山、黄山等,巍峨雄奇,吐纳风云,汇泻川流;他笔下的奔腾黄河、滔滔长江,荡涤万物,席卷一切。表现了诗人桀傲不驯的性格和冲决羁绊的强烈愿望。

  一谈起李白,说起李白的一生,刘知远的语调也变了,让人以为他在说自己,或者至少让人感觉他跟李白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让人感觉他恨不得要早生一千年,不求跟李白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跟李白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我一直认为我们之所以会喜欢一个人,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人身上可能寄托了我们无法达到的某种理想,一种情况就是这个人跟我们自己有诸多相似之处。

  我想刘知远之于李白应该属于第二种情况,英雄与英雄之间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接着刘知远轻叹一声,环顾左右,笑道:“你们谁知道李白这个名字是谁帮他取的吗?”

  听刘知远这么一问,钟楚南和叶青云面面相觑,钟楚南摇头表示不知,叶青云则不以为然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他爹妈给他取的啰!”

  刘知远爽朗地呵呵一笑道:“你这么说,从字面上而言,也没错,但是从真实情况上而言,那就出入很大了。不过,你们回答不上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大部分人不会像我一样,对一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这么感兴趣的。实不相瞒,这个问题我问过不下十数人,没一个人能答出来。这从侧面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看问题的角度,可以说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都是读唐诗宋词长大的,我们读了李白那么多脍炙人口的诗歌,可是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去关心李白这个名字和他名字的由来。这的确是个看事物角度的问题,事实上我们读再多文人的文章,还不如去了解一点文人的人生经历,反过来说,我们只有了解了一个文人的经历,我们才能真正读懂他们的文字。不光是你们,就连许多育人子弟的老师都误解了很多作家的作品,那正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作家的人生经历之故。”

  谈到李白,刘知远的态度就显得有些较真起来,说话一点也不给他的下属留情面。但我得承认刘知远说得十分在理,有句话说人如其文,文人的文章里都打着文人自身的烙印,只有我们熟知文人们的人生经历,才能真正读懂他们的文章。

  像我们中学语文教材对许多作品的解读,都在很大程度上误解歪曲了作家的原本所要表达的意图。连编教科书的学者都如此,何况读着他们教科书长大的人们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这部小说是爱情的百科全书,没有一个爱情元素曾被作者忽略,没有一个爱情主题未经作者审视。而且这部小说还是揭示婚外恋心理的举世无双之作。

  而这本书的中文版,说小说主人公包法利出身于一个不太富裕的庄园主家庭,接受过大家闺秀式的教育,过一些浪漫主义作品,内心深处向往浪漫的爱情生活和贵妇人的生活方式,她幼稚单纯,不理解这种贵族的风雅需要财富作为后盾,认识不到现实的污秽和黑暗,这就决定了她难以逃脱自我毁灭的命运。

  我认为这种解释特别倒胃口,至少,福楼拜更不会接受如此肤浅的论调:这不仅枉费了福楼拜五年时间的呕心沥血,更对不对他那句振聋发聩的名言:“包法利夫人,就是我!——根据我来的!”

  福楼拜这句名言,历来被认为是研究《包法利夫人》的突破口,国内现有的史教材中,对福楼拜这句名言的阐释实在是极其肤浅!

  由此可见,要了解一个作家的作品,最好的方式就是先了解作家自身的独特经历!

  “你们有谁知道李白的名字是谁帮他取的?”刘知远扫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导游和他的私人保镖。

  夕儿悄悄扯了一下我的袖子,蹙起细眉看着我,仿佛在说:“这个谁会知道呀?”

  我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投向刘知远,笑笑道:“董事长,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李白这个名字,是李白自己给自己取的。”

  刘知远也将目光投向我,眼睛亮了一下,面露欣喜之色,伸手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扫了大家一圈,见大家都看着我,于是我不慌不忙地讲了李白给自己取名字的故事。

  据说李白周岁抓周时,抓了一本诗经。他父亲很高兴,认为儿子长大后可能成为有名的诗人,就想为李白取一个好名字。以免后人笑自己没有学问。由於他对儿子起名慎重,越慎重就越想不出来。直到儿子七岁,还没想好合适的名宇。那年春天,李白的父亲对妻儿说:“我想写一首春日绝句,只写两句,你母子一人给我添一句,凑合凑合。一句是‘春风送暖百花开’,一句是‘迎春绽金它先来’。”

  母亲想了好一阵子,说:“火烧杏林红霞落。”

  李白等母亲说罢,不加思索地向院中盛开的李树一指,脱口说道:“李花怒放一树白。”

  父亲一听,拍手叫好,果然儿子有诗才。他越念心里越喜欢,念著念著,忽然心想这句诗的开头一字不正是自家的姓吗?这最后一个白字用得真好,正说出一树李花圣洁如雪。於是,他就给儿子起名叫李白。

  等我讲完,刘知远双手一拍,颇为欣赏地看着我说:“不错!小伙子!这么多人都答不上来,而你却能答上来,这就是才能啊!”

  我摆手,谦虚一笑道:“这不是什么才能,董事长,只是因为我出身中文系,读的书多一点罢了。”

  “没错!”刘知远接话道,“这至少说明你读的书多,而且涉猎很广泛。”

  没错!我跟《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都是一个杂学家!

  叶青云插话道:“也许这个故事,不过是小顾在浏览页时,无意中看到的呢?”他的语气依然一副不以为然。

  刘知远笑笑道:“青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即使小顾是凑巧看到了这个故事,如果他只对络游戏感兴趣,对这些文史的东西毫无兴趣的话,我敢断言,他即使看到这个故事,也不一定能有耐心将它读完,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

  钟楚南笑着附和刘知远道:“董事长说得有道理,现在年轻人哪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而且顾先生还把这个故事记得这么清楚,连其中的几句诗歌都记得一清二楚,实属不易啊!”

  夕儿转脸看着我,满意地笑了。

  关于诗仙的小故事太多了。什么高力士为其脱靴,杨国忠为其磨墨,数十妃嫔为呵笔等等,不胜枚举。

  钟楚南讲了一个关于李白梦笔生花的小故事:

  据天宝遗事记载,李白年少之时,曾梦见自己所用之笔,头上生花,后来果然天才横溢,名闻天下。又记载李白嗜酒,不拘小节,但沉酣中所撰写之文章,未曾错误;与人议事,也多半不出李白所论,所以时人称之为醉圣。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可我听出来了,他对文史,或者对李白,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这厮绝对是一块当助理的料,或许他对李白并无兴趣,只是为了博得主子的欢喜,才去刻意去关注李白生平的。而且看他的表情也像有意在刘知远面前表现自己。

  钟楚南竟然把李白梦笔生花说成是“梦笔生花”这个成语的出处,我差点没忍住要扑哧笑出来。

  但刘知远是听出来了,等钟楚南洋洋得意地讲完,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道:“楚南,你这个小故事讲得很有意思,但是你错把这个小故事当成梦笔生花这个成语典故出处了。”

  刘知远果然不同凡人,他是个就事论事、实事求是的人,这正是他不同与凡人的地方,他不会照顾别人的情绪或者面子,而去说一些违心的话,他会直接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喜恶。

  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是越来越少了,幸亏他身居高位,否则他这种性格会得罪一大批人。人的性格多半是天生的,而且后天很难修正。像刘知远种性格的人还能荣登如此高位,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他运气好,要么他的确才高过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那个年代的社会,或许敢于说真话的人比如今这个社会多得多吧?社会风气还没有沦落到现在这种扭曲的程度吧?

  钟楚南意识到自己可能弄巧成拙了,不禁有些窘,难为情地笑看着刘知远道:“是么?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深究,献丑了!”

  刘知远讲目光投向我,笑笑道:“小顾,你这个中文系的才子是不是有义务告诉大家梦笔生花这个典故的真正出处啊?”

  要是平素,如果别人出现这样的错误,我一般一笑了之,因为对的错不了,错的对不了,所以我没有必要指出来。得罪了人不说,还得不到什么好处。但是,今天我必须要指出钟楚南的错误,即使我得罪了他,我也不在乎,因为这对刘知远对我和林夕儿形成一种良好印象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我笑笑道:“既然董事长给我机会,那我就义不容辞了。梦笔生花”这个典故出自于《南史.纪少瑜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