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女王 第217章 海上遇暴风雨
作者:忧郁的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217章海上遇暴风雨

  这情景就像电影《铁达尼号》里那艘游艇从中间断裂,两头垂直扎入无底大海的瞬间情景。

  我大叫一声“夕儿”,拼命扑过去,想抓住夕儿的身子,我自己的身体也失控般顺着倾斜的甲板急速滑下去。

  夕儿的身子滑跌到最下面,被游艇围栏挡住了。

  在我的身体刚要撞在夕儿身上时,那个浪头过去了,游艇稳住了,甲板放平了。

  我和夕儿都伏趴在甲板上,我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喊道:“别找啦!太危险了啊!我们赶紧回船舱!。”

  暴雨依然从天空中倾倒下来,我们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发尖在往外流淌。

  夕儿只看着我,没有说话,大概是吓傻了!

  我爬起来,弓腰靠近她,将她扶起来,准备向船舱方向走去。

  “咔嚓!咔嚓!”

  随着轰鸣的雷声,几道闪电利剑一样划破幽暗的天地,劈向大海。

  我从来没感觉像现在一样,雷声与闪电离我如此之近!仿佛就在我们头顶炸响,仿佛就在我们身后劈下来!。

  夕儿紧紧抱住我,她的身子在狂风骤雨中瑟瑟发抖。

  就在我们弓着腰,拔腿准备向船舱方向奔去时。

  一个山一样高的浪头再次砸向了游艇,我和夕儿再次滑倒在甲板上,甲板倾斜,夕儿的身子再次向下滑去。

  紧接又是一个大浪,一个更来势更凶猛的大浪袭击了游艇!

  游艇被这个浪头直接抛了起来,连同被抛起来的,还有我和夕儿!

  我感觉自己被抛起来很高,幸好我稳稳地抓住了日光浴垫边上的铝合金横隔,才控制住自己的身子被抛向更高更远,也控制了身子下滑。

  但是触目惊心的是,夕儿的身子却直接被抛出了围栏,掉进了惊涛骇浪的大海。

  “夕儿!”我惊叫一声,松开了铝合金横隔,极速向围栏边滑去。

  我心中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所撅嘴,我冲围栏喊道:“夕儿!夕儿!”

  没有夕儿的声音,只有暴风雨怒吼的巨大声响。

  此刻,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了!

  我的嗓子被一团棉絮紧紧塞住了,我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灌了满嘴的暴雨。

  我的喉结剧烈地上下蠕动,夕儿两字还没发出来,嘴里的雨水就趁机进入了气管,我不停得呛咳,呛咳,呛咳,咳得眼泪搅和着海水雨水一起往下直流。

  “夕儿!夕儿!”

  我双手紧紧攥住围栏,将脑袋探出围栏,呼喊着夕儿的名字!

  墨绿色的海面上,一浪高过一浪,汹涌翻滚,却依然不见夕儿的身影。

  我几乎要窒息了!

  “阳阳……阳阳……”

  一个微弱的声音自围栏外面蓦地响起。

  我赶紧弹出上身,低头顺着艇身向下看。

  触目惊心啊!

  夕儿悬挂在艇身外面,身子在艇身上撞来撞去,只是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围栏下方的甲板边缘。

  “救我……阳阳……我坚持不住了……”夕儿仰脸看着我,在暴风雨中,她的声音十分微弱。

  “挺住!……挺住!夕儿!我就来救你……”我冲夕儿喊道。

  想都没想,我直接翻身跨出了围栏,身体紧贴在围栏,双手紧紧攥住围栏。

  “阳阳!。”

  夕儿“啊”地惊叫一声,一只手从甲板边缘滑脱了,身子被暴风裹卷着向海面上刮去。

  那只抓住甲板边缘的手,就像是一截藕断丝连的树枝,瞬间就要彻底撕断了!。

  “把手给我!。”我冲她叫道,“把手给我!”

  夕儿的身子在下面摇摇欲坠,抬起那只悬空的手想交给我,尽管她已经十分努力,可我的手依然无法够到她的手。

  而唯一将夕儿的身子与这游艇联系在一起的那只手,很显然也已经快要抓不住了!

  那只小手一点点滑脱出去,滑脱出去,瞬间就要彻底脱离游艇了。

  我不顾一切地俯身下去,在夕儿整个身子往下坠落的前一秒钟,死死抓住她一只手。

  只是俩人的手都是湿的,打滑,明显感觉在相互脱离。

  我低头冲夕儿叫道:“抱住我的腿……抱住我的腿……不要松手!不要松手!”

  这时游艇再次被一个巨浪掀了起来,艇身再次倾斜,倾斜。

  夕儿的双脚已经快要接近海面了。

  我感觉吃力极了!我抓住夕儿的那只手在打滑,我抓住围栏的手也在打滑!

  该死!我也快坚持不住了!

  我低头鼓励夕儿道:“夕儿……别放手啊!千万别放手啊!……我会救你上来的!我一定会救你上来的!……”我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夕儿明显感觉到了我体力的不止,她明显感觉到我的身体也在往下沉。

  “阳阳……放开我吧!……”夕儿在下面说。

  “别说傻话!……”我低头冲她叫道,“我不会放开你的!……相信我!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这时候远处的海面上一个山一样高的大浪气势凶猛地朝这边席卷过来。

  “该死的!。”我在心里惊叫一声。

  可以想见,那个山一样高的浪头一定会把我和夕儿都卷进大海中的!因为我们都悬在艇身外,根本经不住那凶猛的浪头的袭击!

  夕儿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骇人的浪头,仰头看着我说:“放开我吧……阳阳……我们都会死的……”

  我低头冲她吼道:“不会!……绝不会!我不会放手的!我绝不会放手的!……”

  我咬牙坚持,用力往外攀,事实上我唯一能用上劲的只有这条手臂,可是这条手臂承受几乎俩个人的重量,体力不支的我,如何能用这条手臂拯救我们俩人的生命?

  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放手!我不敢有其它任何念头,我不敢去想我松开夕儿的后果,那样夕儿必死无疑!我不想她死!我不想!

  “阳阳……松开我,我想让你活着,好好活着……松开我……”夕儿在下面喃声说。

  我执拗地冲她吼道:“不!绝不!”

  远处那个山一样高耸虎一样凶猛的浪头向我们疾驰而来,越来越近。

  “阳阳……记得我爱你!曾经爱你,现在爱你……将来依然爱你……松开我,松开我啊!……”

  夕儿在下面哽声说。

  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都混沌不堪。

  只有我那条悬挂在围栏上的手臂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时候,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我感觉身体蓦地一轻,迅速低头看去,夕儿那只手已经松开了我的腿。

  我哽声冲她吼道:“不要撒手!……不要撒手!老天!……”

  “小兜帽!永别了!……我们来生再见!……我爱你!……”夕儿哭声说。

  她仰脸看着我,作出了一个最后的迷人的笑脸。

  一把锐利的尖刀直直地刺入我的胸口!鲜血四溢!。

  我低头看着她,颤抖着嗓音道:“我求你了!夕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那个山一样高耸虎一样凶猛的浪头铺天盖地地向我砸了过来。

  在那个该死的浪头砸向我们的瞬间,夕儿的手从我手掌心里主动抽脱了出去。

  浪头顷刻间就将她吞噬了!。

  我本能地反身,以背对那个巨浪,双手死死抓住了围栏。

  “嘭地”一声巨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那浪头直接打飞了,头都被打晕了,并被那巨浪之手猛地抛了起来,身体失去了重心,被那巨浪之手抛向了未知的所在。

  “夕儿……夕儿……”我在心中喃声叫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巨浪才过去了。

  船身已经平稳了。

  我用力甩了一下脑袋,向让自己的意识更清晰,我扭头环顾左右。

  惊奇地发现,我仰躺在甲板上。

  原来我直接被那个巨浪从围栏外抛向了甲板,在那个巨浪打过来时,船身一定是向对侧倾斜的,我估计我就是被这一惯性甩向甲板的。

  “夕儿……那夕儿呢?”

  我动了动四肢,想从甲板上爬起来,却感觉全身剧痛,我知道这是那个巨浪打的,我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骨折,我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

  暴风雨小了一些,浪头也没那么凶猛了。

  我跪在甲板上,环顾左右,甲板上没有夕儿!

  “夕儿!……夕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我哽咽着叫喊着。

  没有夕儿的回答,回答我的依然只是暴风雨的声音。

  我挣扎着,扶住东西站起身,转着圈儿用目光搜寻甲板上的每一处,依然不见夕儿的身影!

  我的身心被一股巨大的悲痛感所攫住了!

  我摇摇晃晃地向围栏边上走去,低头看向围栏外的艇身,也没有夕儿,我把目光投向海面,海面只有无情的汹涌翻滚的惊涛骇浪,我看不到夕儿!

  我一手掩面,面朝着大海,痛哭了起来。

  “大海啊大海!你要是吞噬了夕儿!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大海啊!你的美德那么高尚!你不能做出这种撕扯人心的事情!”

  我在心中吼道。

  暴雨风弱了下去,游艇慢慢平稳了,海岸线在苍茫的海面那头,已模糊可见。

  曦儿的脑袋从船舱通往甲板的楼梯口探了出来。

  “阳阳!阳阳!”她急切地冲我叫道。

  她从楼梯上跑了上来,冲向我,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脸蛋紧贴住我的背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喃喃地说。

  曦儿意识到了什么,松开我,拉住我的手,仰脸看着我说:“阳阳!我姐呢?”

  我扭头看她,泪水从我眼眶里再次满溢出来。

  曦儿紧张地看着我,身子开始发抖,伸手抓住我,用力摇晃着说:“我姐呢?……我姐呢?……我姐呢?”

  我的身子跟她的嘴唇一起在颤抖,我看着她,哽声道:“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瞬间从曦儿的眼眸里汩汩的流淌出来,她定定地看着我,扬手捶打我,一下,一下,又一下。

  其他人也纷纷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都定定地立在我们身后,定定看着我们,似乎都意识到了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曦儿伏到我怀里,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

  闻者无不动容,纷纷抬手抹眼睛。

  那个摄像师呆立在边上,目光怯怯地看着我。

  一股怒火腾地从我胸中燃烧起来!

  我推开曦儿,向他冲了过去,他怯懦地看着我,身体瑟瑟抖颤着。

  我扬手就一拳揍过去,直接将他打趴在地上。

  没人阻拦,也没人说话,那摄影师鼻子在往外淌血,可依然不敢跟我对视,趴伏在甲板上,目光只看着地板。

  我瞪视着他,冲他吼道:“你mb的就不是男人!一个女孩子都比你勇敢!……如果不是因为你,夕儿怎么会……怎么会……”

  说着我就哽得说不下去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起来:“夕儿……夕儿……”

  曦儿扑过来,紧紧抱住我,我也紧紧抱住她,俩人痛哭失声。

  就在大家都以为夕儿葬身大海之际,一个微弱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

  “阳阳……曦儿……”

  我和曦儿刹住了哭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的来处投射过去。

  我一骨碌站起身,朝那日光浴垫的方向奔过去。

  见夕儿侧躺在安放日光浴垫与船身之间的狭道里,见我奔过来,她朝我努力地轻轻一笑说:“阳阳……是我……我的腿……”

  我定定地看着她,心中被一种狂喜的情绪充满,充满了……

  我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她傻笑,傻笑,一个劲儿地傻笑……

  夕儿又朝我轻轻一笑说:“打算让我……一直躺在这里么?”

  曦儿和其它人也赶紧都奔了过来,看到她姐时,曦儿喜极而泣。

  我摸了下鼻子,含着泪笑了笑道:“天!你这姿势可真有点不雅喔!”

  曦儿上前伸手要扶她姐起来。

  我阻止了她道:“别急!让我先看看!……”

  我蹲下身,用指腹轻轻触摸着夕儿那只受伤的膝盖,在大致确定没有骨折后,我和曦儿才小心地将夕儿搀扶起来。

  我们含泪相视,三个人又哭又笑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我以为要失去夕儿时,夕儿竟奇迹般地生还了!如果依照科学的解释,被那么骇人的巨浪裹卷了,万万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而夕儿竟然奇迹般地生还了!

  还有那只装胶带的包包,竟然在风平浪静之后,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游艇倾斜成那样,浪头席卷了甲板上的一切,把人都抛向围栏之外,而那只包包却安然地呆着甲板的一角!

  我只能说这就是奇迹!这就是命运!

  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故事要发生,或许我们还要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或许我们还有太多太多的地方要去。

  上帝不忍心将夕儿带走!上帝老头子不忍心!

  我记得曾经在电视看到过一则新闻报道,是关于国外一艘豪华游轮沉没的消失。最后的调查报告显示,诸多原因导致了那艘豪华游轮的沉没,其中包括船主人及船长在航行准备阶段及航行过程中违反安全要求违规操作,船员专业水平低。

  其中有一个原因直接导致了游轮的沉没,那就是游**部分舷窗在出航前没有关闭!事故当天,当游轮向左侧转向时突然遭遇暴风雨,大风天气使船身出现倾斜,大量河水通过主甲板下没有关闭的舷窗进入船舱又加大了船身倾斜度。随后,河水源源不断从倾斜的主甲板进入船舱并最终导致游轮沉没。

  最后夕儿辞退了那名蓄着胡须的“船长”,没有继续追究他的其它责任,主要是考虑到,在出航前,船长还是按照操作规程关闭了所有主甲板以下的舷窗!这一点至关重要,如果那船长在出航前,没有按照规定关闭主甲板一下的舷窗,我们的“梦之号”必沉无疑!

  就像铁达尼号的悲剧一样,我们所有人很可能葬身大海,成为鲨鱼们的一顿美味大餐!

  因为,那天的暴风雨实在是太大了!后来每次想起那天的惊涛骇浪,都忍不住心有余悸!在强暴风雨中,数层楼那么高的巨浪铺天盖地地砸在游轮上,船身曾多次左右摇晃,倾斜达15度,十分骇人!

  程灵素当时被抛了起来,身子直接摔打在船舱的餐桌上,头被撞破,流血不止!幸亏游艇上备有医药急救箱,其它人合力帮她做了救急处理,才没有引起严重的后果!

  事后程灵素拍着胸口,后怕地说当时在船舱里,所有人都成了“空中飞人”,被抛到半空飞来飞去,到处都是碎玻璃,杂物在空中飞来飞去!曦儿也后怕地说风浪把船抛起,然后再重重落下,但你永远不知道会跌多深?!然后它几乎向一边完全倒去!

  因此,在此次暴风雨事件中,游艇没被砸烂,没有人受到严重伤害,这已经是世界第九奇迹了!

  事后游艇俱乐部的发言人表示,当时风速高达每小时60公里,是天气预报的近两倍!在保养游艇事,我们发现游艇的窗户玻璃大部分都被巨浪打碎了!

  夕儿的伤势不太重,估计没有伤及骨头,只是伤了韧带。回酒店后,我去街边诊所里买了一瓶红花油,回她房间用红花油帮她上了药,并做了一些推拿!这些事儿对我不是什么难事,以前练散打时,拉伤筋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因此每个人都会应急处理这些事儿!

  至此,这趟h市之行,关于“天使之眼”的外景拍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些胶片因为做了防水处理,所以这两天的辛苦工作并没有因为这场强暴风雨白白浪费!

  为了庆祝外景拍摄的如期完成,也为了消除这次暴风雨给大家心灵造成的恐惧感,这天晚上曦儿让大家去酒店自带的酒吧好好放松一下,所有消费她负责买单!

  而明天一早,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我们就要回滨海市。

  经历了这次暴风雨事件,大家都很有感慨!

  在酒吧里,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当时的情境与心境!尤其是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借助酒精的作用,大家都有些长吁短叹,感叹人生之无常,众生应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诸如之类!

  曦儿不满大家这么长吁短叹,极力带动气氛,拉住我连干了三杯。尔后又到处抓人摇色子罚酒喝!

  夕儿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这个聚会,她没来参加,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我坐在一边,默默喝酒,脑海里还浮现着当时那种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当强暴风雨袭击游艇时,在游艇船舱之外的甲板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恐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无论是那种千钧一发,还是那种揪心就肺,都已经深深地镌刻进我的记忆中!尤其是夕儿松开我的那一刻,尤其是她在最危急的时刻对我说的那些话,都跟曦儿之前的车祸一样,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灵!

  不知不觉间,我喝得有点多了。视线朦胧中,在我无意扭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酒吧幽暗的一角,默默地注视着我,以她的姿态,似乎她已经注视我很久了。

  当我定睛一看时,我的心止不住颤抖了一下,竟然是柳青!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抬手用力揉了揉双眼,当我再次看过去时,柳青却又不见了!

  我愣怔地望着酒吧里那幽暗的角落,那桌上的酒杯还在,酒杯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洋酒,旁边一只烟灰缸里有好多烟头,有一支女式烟只抽了不到一半,似乎是因为主人离去之匆忙,甚至来不及将那支只燃了一半不到的烟灰彻底弄灭。

  那青蓝色烟雾在那个角落幽暗的光线里,袅袅绕绕着。

  曦儿奔了过来,拉住我说:“阳阳!看什么那么出神?”

  我愣愣地道:“没、没什么!”

  “陪我再喝三杯吧!”曦儿朝我挤挤眼睛,很豪爽地一举酒杯说。

  我们连干三杯,我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酒吧里那个幽暗的角落。

  此刻那个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年轻妩媚的女郎,红唇里咬着一支女式香烟,正在自斟自酌,举止十分优雅。

  似乎感觉到了我注视的目光,她转脸看着我,朝我魅惑一笑,举了一举手中的酒杯。

  我仓促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是我喝多了吧?误把这妙龄女郎看成柳青了么?

  还是触景生情?每次我回到h市,看到h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每一处海岸线,我都不自觉地会联想到柳青。

  这该死的记忆!

  想想都觉得滑稽不是么?人家正在当她的幸福阔太太,她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酒吧里来喝闷酒呢?。

  她还会记得她身边曾经有个叫顾阳的80后文艺青年么?很难讲!现在她充斥在脑子里的恐怕都是一些美元酒会时装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了吧?

  次日出发回滨海市之前,我依然不太放心夕儿,去了一趟她的房间,看她腿伤恢复得如何了。

  我敲门进入房间时,夕儿正在收拾行李,见我进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

  “早啊!阳阳!。”夕儿朝我莞尔一笑说。

  见她这表情,我的心里轻松了一下,我笑笑道:“早!腿伤好些了没?还疼么?”

  夕儿立在我对面,立在早上的晨曦里,一头黑亮的秀发垂落下来,闪着自然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动人,就像幽谷里生长的百合花,安静而美好!

  “不怎么疼了,你别为我担心了。”她笑看着我说。

  我摸了一下鼻子,笑笑道:“还是去医院拍个x光片看看吧?以确保没有髌骨上的损伤才好!”

  很显然,夕儿跟我一样,是被那个山一样高耸虎一样凶猛的巨浪甩向甲板的,关于昨天下午在海上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我真地没事了。阳阳。”夕儿走过去,将沙发上的包包拉开,对我说,“坐会儿吧?”

  我摆摆手笑道:“不用了。站着舒服。”

  夕儿还朝我半开了句玩笑说:“你属马的呀?”

  我摸子鼻子,讪讪一笑道:“我想我是马,可我不是呢!做马多好,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大草原上驰骋!呵呵。”

  “马被人骑的呢!所谓做牛做马。”夕儿说,掩嘴看着我笑。

  我低头傻笑。

  夕儿看着我说:“还要上药么?”

  我抬脸看她道:“必须的!”

  夕儿朝我俏皮一笑说:“好吧!我这人很乖的!咯咯咯。”

  我摸鼻子道:“我基本上也持相同意见!呵呵呵。”

  夕儿走到床头桌上,拿起那瓶红花油,在床边坐下,伸手将红花油递给我。

  我走过去,伸手接过红花油,拧开瓶盖。

  夕儿将裙子无声地撩了起来,左侧膝盖处的皮肤微微有些红肿。

  我有时候在想夕儿和曦儿的妈妈,林啸天早逝的老婆,她一定是个十分漂亮的江南女子吧?如若不然,她怎么会生下如此美丽动人的一对姐妹花呢?。

  夕儿将裙摆撩到大腿的位置,她一只手轻轻抓住那裙摆,阳光在她那双雪白的腿笼在其中,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清晰得连同那细细的汗毛都可以看见,还有大腿内侧那隐约看见的蓝色血脉。

  我蹲在夕儿的双膝前,心跳有些加快,我将红花油倒出来,在手掌心里互相揉搓着。

  我感觉夕儿的目光正落在我脸上,她正在端详我,可我不敢抬头迎触她的目光,我故作专注地将她那只受伤的膝盖上涂抹红花油,并轻轻做了一些推拿上的手法。

  不知怎么了,此刻我的手腕有些发抖,我瞟了一眼夕儿那只抓住裙摆的白皙的小手,随着我的推拿动作,那小手抓紧了,掌指关节略显苍白。

  我抬头看她道:“疼么?夕儿。”

  夕儿慌忙躲我的目光,俯首,摇头。

  “不疼不疼。”她说,抬手掳了一下垂落到面前的秀发。

  每次看到夕儿这一头长发,我脑子里只会有个成语,那就是“秀发如云”!而且她的长发是那种纯正的原色,跟曦儿不同,曦儿的头发以前焗了栗红色,现在依然可以辨出淡淡的栗红色。

  俩姐妹的眼睛也不同,曦儿的眼睛比较狭长,看起来有些媚,眼神有些冷傲,因此曦儿的气质整体是冷艳的,尤其是在她面对我之外的其他男人时。而夕儿的眼睛没她妹那么狭长,不过要稍微大一些,显得温婉亲和,眼神总似含着某种柔情,因此她的气质整体是恬静温柔的,而她对任何男人似乎都很有亲和力。

  此刻在阳光里,她的瞳仁带一点琥珀色,有那种人工美瞳的效果,很是迷人!让人渴望一头扎进她的眼波里头去!。

  一想起dior香水,我就想起了法国女星苏菲玛索!。

  “阳阳……”夕儿轻声唤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她,笑笑道:“怎么了?”

  她看着我笑了笑,勾下脸说:“昨天在海上……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愣了一下。

  “都是我在胡言乱语……”她又轻声说。

  我“喔”了一声,目光垂落下去,只低声说了一句道:“我知道了。”

  我没再说什么,继续给她推拿膝盖,夕儿的话明显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可我能明白她的用意,她是不想我被她昨天在海上说的那些话所困扰,不想因为她昨天那番话而影响我和曦儿之间的感情!。

  可夕儿明显是画蛇添足了。人在酒后吐真言,人在危机时刻同样会吐真言,人在知道即使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所说的话一定发自ta内心的,发自ta灵魂的,因为她知道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给夕儿上了药,在我离开她房间时,夕儿在我背后说了一句:“国庆前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代我向你妈妈问好。”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笑笑道:“祝你旅行愉快!从北海道回来,记得给我带纪念品喔!”

  “会的。”夕儿呡唇一笑说,抬手朝我挥了挥。

  我也朝她挥挥手,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尽管我知道不应该,尽管我知道不应该,可是一想起欧阳泽和夕儿的北海道浪漫之旅,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程灵素对我们说她还要继续呆在h市,她说反正后天就是十月一号国庆大假,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享受海边的悠闲生活。

  我们出发时,程灵素来给我们送行。

  程灵素向曦儿打招呼时,依然是碰了冷钉子,这两日的相处并未改变曦儿对美女记者的一贯成见!

  面对程灵素的招呼,曦儿装作没听见,径直向那辆红色悍马车走过去。

  我给曦儿打圆场,对程灵素笑笑道:“曦儿可能没听见,我会把你的话带到!呵呵。”

  程灵素甩了一下头发,她的头发很浓密,像垂落下来的瀑布。

  “没事。祝你们一路顺风。滨海见!”程灵素朝我笑笑说。

  我笑笑道:“谢谢!祝你度假愉快!”

  说着我朝她挥挥手,向那辆红色悍马奔去。

  夕儿和罗杰从酒店门口走出来,程灵素转身朝他们打招呼。

  曦儿将脸从红色悍马的车窗探出来,蹙眉看着我说:“动作快点好吧?我们要及早赶回去呢!”

  我笑说就来,赶紧奔了过去。

  当我坐到驾驶座上,曦儿抱怨了我一句说:“你和黛茜说什么了?”

  我道:“什么也没说,就是挥手道别。”

  曦儿看着我说:“要不你留下来陪她在海边度假吧?”

  我道:“我陪她干吗?”

  曦儿说:“我看你对她那么恋恋不舍的,我不忍心。”

  “好吧!你赢了!”我瞪她一眼道。

  曦儿目视前方,撅嘴说:“你是不了解她!她最擅长逢场作戏了!”

  我道:“人前莫论是非,人后常思己过。”

  曦儿转脸瞪我一眼,撤了一声说:“早晚你会知道黛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摸着鼻子笑笑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蛇蝎心肠的女人!”曦儿冷冰冰的说。

  我抬手用力搔了搔前额,看着曦儿笑笑道:“你们这两个大美女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什么两个大美女?”曦儿蹙眉盯着我道。

  我嘿嘿一笑道:“不对!我想起来了!是一个大美女和大恐龙!呵呵呵。”

  曦儿盯着我,哼声说:“你再说她是美女,我就阉了你!”

  我笑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其实她远没你动人,黛茜是只大恐龙!”

  曦儿白我一眼说:“这还算客观公正的评价!”

  我道:“你和黛茜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要你管啊!”曦儿瞪我说。

  我发动了车引擎,将悍马车开了出去,嘟囔了一句道:“不管就不管!我反正又不是维和部队,到处瞎管闲事!”

  “知道就好!”曦儿说。

  出发大概半个小时,曦儿接了一个电话,听曦儿的称呼与态度,我猜想应该是林啸天打过来的!。

  曦儿捉着手机,听着听着,神态就变了。

  挂了电话,她直接把手机摔在车前台上。

  我转脸看了她一眼,心想糟了,曦儿和林啸天不会又吵架了吧?我也不敢草率问话。

  倒是曦儿先开口了。她蹙眉看着我说:“一定又是肖德龙干的!臭王八蛋!”

  我打了一下方向盘,愣看着她道:“怎么回事?肖德龙打的电话?”

  曦儿气得脸色都涨红了!她咬牙切齿地说:“王八蛋!老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抬腿朝车门上踢去,怨气没发泄出去,反倒把自己的脚给踢疼了!她更加生气了!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

  我松了一裆,转脸盯着她道:“到底怎么啦?谁给你打的电话?”

  “我爸!”曦儿说。

  我愣了一下,盯着她道:“你爸说什么啦?”

  曦儿没有答话,蹙眉盯着我说:“阳阳!你说如果警察逮不住那个行凶的司机!我算不算被人白撞了?”

  我安慰她道:“怎么会?你爸已经让欧阳泽严查此事,我相信警察一定有办法把那王八蛋司机揪出来的!你爸说了,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已经找到了!”曦儿说,一脸颓丧之气。

  我道:“太好了!血债要用血来还!靠!这次非判他个死刑不可!”

  “可他已经死了啊!”曦儿盯着我怒气冲冲地说。

  我愣了,也盯着曦儿,愣愣地道:“死了?你是说那王八蛋司机死了?不会吧?”

  曦儿点头说:“我爸刚打电话说的!。”

  “他怎么死的?。”我愣看着曦儿道。

  “被车撞死的!”曦儿说。

  我大声道:“被车撞死的?为什么?”

  曦儿恼火地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一个紧急刹车,将车停靠路边,扭头盯着曦儿道:“这太不可理喻了!他怎么会死呢?。”

  “一定是肖德龙干的!一定是他!”曦儿蹙眉恼怒地说。

  我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肖德龙雇凶撞死他的?”

  这也太不可理喻了!肖德龙雇那王八蛋司机开车撞我,结果撞伤了曦儿,现在又雇了另一个人去撞那个开车撞伤曦儿的司机!而且直接给撞死了!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曦儿怒声说:“肖德龙手段真够残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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