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女王 第230章
作者:忧郁的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230章

  五个青年壮汉一齐拥上来,照着我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

  我双手本能地抱住头部,毫无还手之力。

  见我没动静了,吴人猿挥手示意大家停手。

  我强忍住痛,从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爬起来,坐在阴冷的地面上,嘴角和鼻子已经流血了。

  吴人猿面无表情觑着我道:“臭小子!这就是我说的体罚!感觉怎么样?”

  我抬手抹了一把从鼻腔里流出来的鲜血,抬头看着吴人猿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故意找我麻烦……”

  吴人猿看着我,微微愣了一下。

  我依然盯着吴人猿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受谁指使……是傅德志,还是刘邙?……但我肯定你是受人指使……”

  吴人猿盯着我,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我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满口是血,我抬头盯着吴人猿道:“我会找到证据的!……而且,我愈发觉得丽人服饰存在着巨大的管理漏洞,林总应该好好整顿这个仓库……”

  “妈的!还敢嘴硬!。”吴人猿怒视着我道,然后朝那五个人一挥手道,“再给我打!打到他服软为止!”

  一条粗腿飞踹过来,将我再次踹倒在地上,五个壮汉扑上来照着我又是一通“噼里啪啦”地拳打脚踢!这次打得时间更久!

  直到吴人猿喊停,那些人的拳脚才停了下来。

  我趴在地上无法动弹,感觉全身骨架子都要被打散了!

  吴人猿走近,蹲下身盯着我,冷声道:“臭小子!你服不服?”

  “不服!老子凭什么服你这种垃圾式人物!”

  这话我没说出来,不是我不敢说,而是我痛得实在说不出话来,我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视着吴人猿。

  吴人猿冷冷一笑道:“敢这么瞪我?你有种!小子!今天我不打你了!我可不敢弄出人命来!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我这帮哥们拳脚发痒的时候,我就让他们揍你一顿!打到你服为止!”

  这时候一个男子在我身后笑道:“我听说这小子有两下子!原来不过是虚传!被打得像条狗,一招都还不上!”

  众人一通哄笑。

  站在吴人猿身边的那个光头男,戏谑地道:“吴哥!这小子好像在跟杜光棍学泰拳呢!。”这光头男粗壮的臂膀上还纹着刺青,纹的是一条眼镜蛇!不过比我臂膀上的那条眼镜蛇大了无数倍!

  吴人猿瞟了光头男一眼道:“泰拳?泰拳再厉害,能一个打五个吗?泰拳再厉害能徒手入白刃吗?泰拳再快再狠,有枪快有枪狠吗?泰拳!泰拳算什么东西!光头!都说练泰拳的是钢筋铁骨,我倒想知道刀子硬,还是他们的骨头硬?”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

  大概是觉得我这顿打挨得太滑稽了,理由也太滑稽了,我想笑,没憋住,我竟然笑出声来了,只笑了一下,我就呛咳了,喷出一口鲜血。

  那个臂膀上纹着眼镜蛇的光头男又笑道:“吴哥!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吴人猿觑着我,冷声道:“疯了你怕什么?只要他不死在这里就行了!”

  我强忍着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坐在地上,笑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贱人先死我后死!”

  光头男又道:“吴哥!他真疯了!……”

  社会路难走,交友别交狗。

  扶起我的人,我让他一辈子不会摔倒。

  绊倒我的人,我让他一辈子爬不起来。

  请记住最现实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狗一样的朋友!

  三天后,我被群殴的伤痛才彻底痊愈,可这三天我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呢?!我顶着伤痛每天还要撞车卸车。

  汪洋知道我被打了,他很同情我,准确地说,他跟我同病相怜,只是他敢怒不敢言。

  汪洋告诉我,他以前也被这帮人打过一顿,不过下手没这么狠,那时候他刚被发配到边疆,他们只是想给他点下马威!

  我承认自从来到南郊仓库,我已经有一种严重的受虐倾向,我顶着伤痛每天装车卸车,晚上我还坚持去跟杜峰练习泰拳!

  我没跟杜峰说我被吴人猿那帮人给揍了,我只说我身上的伤是晚上摸黑去卫生间,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的。

  杜峰也没多问,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我的解释有些牵强!

  后来我才知道杜峰一看就知道我是被人打的,也许我那个解释可以骗过别人,但骗不过杜峰,他太清楚什么样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什么样的伤是摔出来的!况且,他在这仓库里已经呆了八年了!对吴人猿那帮人的所作所为还能不了解么?他只是不想多管闲事罢了!

  汪洋也告诉我,在南郊仓库,吴人猿唯一不敢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仓库主管,一个就是杜峰!吴人猿和杜峰的关系,只能用“井水不犯河水”来形容!

  一个礼拜后,杜峰正式收我为徒,没有收徒仪式,只是我改口叫他师父了!看得出来,杜峰也不是一个注重那些无聊的形式主义的人!

  杜峰说他决定收我为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我有身上有一种不屈不饶的斗志!这正是习武者必备的一项素质!也可以称之为习武的态度!不具备这项素质,不管你练什么拳,都练不好!

  收我为徒的那天晚上杜峰对我说了一番话,那是我认识他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他那番话可以归结为如下三点:

  其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其二,这世上没什么必杀技,但是,只要你怀着坚定的信念,持之以恒地刻苦训练,你的一拳一脚都会成为必杀技!

  其三,我只是教你学会认识自我,认识自身的长处与短处,完善自我,在训练中磨砺出你最强悍的打法!

  杜峰说的第三点,让我听着感觉有些玄奥,我请求他略加解说。

  杜峰对我说,具体来说,你的拳法打得不错,但不够犀利,需要进一步磨练。你的不足之处是腿法,我将着重训练你的腿法。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腿是人体中最长的部分,也是力量最大的部分,如果你把腿法练好了,再配合你的拳法,你的战斗力将得到突飞猛进!

  另外,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人体是一个有机整体,你一拳一腿不单单是一拳一腿,如果你不学会把全身的能量汇聚在一拳一腿上,那么你这一拳一腿的杀伤力就不会很犀利!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门外汉了,所以基础性的东西完全可以跳过。

  杜峰还根据我的身体特点安排了适合我的训练方式,简单而言,第一步,练习腿部力量与爆发力,第二步磨砺并突出自身的杀手锏,第三步在实战中逐渐适应攻防技巧与感觉。

  我道:“师父,我的杀手锏是什么?”

  “侧踹腿!”杜峰朝我腿上一指道,“这将是拦截并且重创对方的利器!”

  “会有那么厉害么?”我看着杜峰,摸着鼻子道,我心中不太自信!

  杜峰道:“我想你会做到的!前提是你需要持久地磨砺!”

  接下来的日子,我从心理上已经完全适应了仓库的生活,半个月过去了,我甚至没有踏出过仓库的大铁门一步!

  依然没有曦儿的任何消息,慢慢地我也不再打电话发讯息给她了,我在心中暗暗较劲,我就不信曦儿不爱我,我就不信她不想我,我看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坚信有一天她会亲自来仓库看我,我坚信不久以后,她就召我回公司总部!

  很快又是一个周末来临了。

  礼拜六郝建和谢鹏一起过来看我,谢鹏说邢敏最近很忙,她说等忙完这阵子就过来看我。我知道她爸动手术那二十万虽然是她哥卖房产的钱,可她心中压力其实很大,她想通过自身努力承担一半的手术医疗费用!

  郝建告诉我说她在思美看见邢敏了,据说她在跟一个很大的单子。

  虽然邢敏没来看我,我依然挺为她高兴的,假如她真在跟一个大单,假如那个大单可以顺利拿下来的话,回扣也应该有好几万吧?!

  跟兄弟们在一起,总是最轻松快乐的时刻,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最内心想说的话,可以不顾形象脏话连篇!

  这一天是我自来南郊仓库最开心的一天了!

  当我问谢鹏跟邢敏的关系有没有进展?谢鹏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念一段络段子。

  “女友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告别单身,要等多少年?我欲出家而去,又恐思念美女,空门不胜寒。起舞影为伴,寂寞在人间。追女孩,妄相思,夜难眠。不应有恨,何时才能把梦圆。男有高矮胖瘦,女有黑白美丑,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光棍不再有!”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最近发生在邢敏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她现在忙着赚钱,心思都放到赚钱上面去了!你也别太着急!属于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不属于你的,你即使拥有了,最终也不会长久。”

  郝建说思美广告最近很忙,天天加班,抱怨工作太累。

  我道:“这个社会,大家都活得挺累的!有什么办法呢?要买房子,要买车,要娶老婆!现在的妞现实得眼睛只看得到rmb!”

  郝建笑笑道:“油。用不起,路。走不起,车。开不起,病。看不起,房。买不起,墓。死不起,菜。吃不起,债。还不起,状。告不起,官。惹不起,娃。养不起,爱。伤不起,良心。对不起,跌倒的老人。扶不起,我们竟然还活着。了不起!”

  谢鹏跟着叹道:“我活了二十多年,碰上50年一遇的旱灾,60年一遇的雪灾,100年一遇的洪涝,300年一遇的泥石流,500年一遇的地震,600年一遇的海啸,还有什么日食月食流星雨……迎着**上小学,踏着禽流感上初中,冒着甲流上高中,现在上大学了,又说2012世界未日!我们这辈子也算活得轰轰烈烈了!”

  最后我们仨再次得出“大家活得真是个累”这个结论!

  我们仨,郝建岁数最大,我居中,谢鹏最小,介于八零后与九零后之间。

  郝建提议,我和谢鹏喊他老大,我们喊谢鹏老三,他和谢鹏喊我老二!

  我骂郝建道:“mb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次日是礼拜天,宿舍里比较安静,其他人都出去玩了。我正在仰靠在床头上读余秋雨。

  汪洋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着我道:“顾阳!不好了!”

  我抬头,愣看着他道:“又怎么啦?”

  “你下楼看看就知道了!”汪洋紧看着我道,表情分辨不出是激动还是惊慌。

  当我来到楼下,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我知道汪洋这回是在捉弄我!因为我看见了夕儿。

  汪洋跟在我身后,小声道:“顾阳,你认识林总的姐姐?”

  我没答他的话,回头劈汪洋一掌,沉声道:“等会我再收拾你!”

  汪洋赶紧嬉笑着躲远了。

  我再回头看夕儿,摸了一下鼻子,朝她笑笑。

  夕儿也朝我呡唇一笑,她的笑显然是努力做出来的,她眼睛里蕴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楚。

  见到夕儿,我真地好开心,心中激动,我强行压制着。

  我笑笑道:“你好,夕儿……”

  我竟然用了“你好”二字,不是说打招呼不能用“你好”,但是“你好”这两字用在夕儿身上,真地很陌生!因为,曾经,我那么爱过她!准确地说,我还爱着她!

  只是,因为曦儿,我不敢正视心中对夕儿的那份爱意。曦儿的爱像曦阳一样绚烂,张扬,热烈,而夕儿的爱一直都是那么恬静,温柔,但她们都一直存在于我顾阳的心空上!。

  毫无疑问,我已经爱上了曦儿,曦儿的爱在我心中挤占了曾经属于夕儿的空间,加之我觉得亏欠曦儿太多,我只觉得应该一心一意只爱曦儿一个人才对!

  可是每次见到夕儿,我心中依然会陡然升起有一股难以描绘的情绪,不同于友情,不同于红颜知己。事实上,夕儿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见我礼貌地说“你好”,夕儿微微愣了一下,她也朝我微微一笑说:“你好,阳阳。”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她道,其实我想说的话是,看见你真好!

  夕儿俯首,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脑后的发髻,似乎自从我在她25岁生日那天送了她那枚白玉簪子之后,她就一直都将一头黑亮的长发挽起来的,那只白玉簪子在秋阳下闪着白玉那种独特的光泽。

  “我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她抬脸看我一眼,目光有些躲闪。

  我看着她道:“路过?。去哪?”

  “南郊养老院。”她看着我,轻轻一笑说。

  我道:“去看你奶妈?”

  “嗯。”她轻点头。

  曦儿今天穿一袭黑色连身裙,发髻高挽,袒露出雪白颀长的美颈,还戴了双侧黑玛瑙耳链,立在秋阳下,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高贵而优雅,极富贵族气息。

  那些大周末还呆在仓库的男人们纷纷站在边上远远地看着夕儿,我注意到楼上的窗户边上也站了一些男人,目光都是投向夕儿的。

  他们都是单身汉,已婚人士周末都赶回家抱老婆和孩子去了。

  这些仓库里的男人,个个都年轻气壮,有的是力气,除了白天干活,再无处发泄。因为仓库里没有一个值得yy的女人,食堂里倒是有两个做饭的阿姨,不过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

  突然这个男性世界里来了个如此高贵美丽的妙龄女子,他们如果不悄悄yy那就奇怪了!恐怕连我师父杜峰见了夕儿,都要忍不住侧目以视吧?

  这时候一个胖墩墩的中老年男人从办公楼门口奔了出来,老远就朝夕儿热情地招呼道:“林总!您怎么不通知下我?我也好出来迎接你!抱歉抱歉!恕我有失远迎啊!呵呵呵。”

  这个满脸堆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苟同!

  夕儿淡然一笑说:“没事。我只是顺便路过这里。”

  “快请进!快请进!。”苟同看着夕儿道,满脸挂着讨好的笑,欠身,伸出手臂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夕儿轻轻一笑说:“不必了。苟主管。我一会就走了。还有别的事要办。”

  夕儿的态度很柔和,很有亲和力,却又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感,就像那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林氏姐妹身上都有这种气质,这大概是生在富贵人家与生俱来的一种高贵吧!

  苟同还在向夕儿套近乎,他的身体半躬着,笑得满脸的肌肉似乎都不够用了。

  “林总!上次我去玫瑰庄园拜访令尊大人,我们谈得非常投机呢!”苟同道。

  夕儿礼貌地点点头,对苟同轻轻一笑。

  苟同见我立在边上,回头很奇怪地看我一眼,然后沉声道:“还愣着干吗?去屋子里搬把椅子出来,再沏壶茶。”

  我犹疑了两秒钟,想想苟同说的也对,就转身要去为夕儿倒茶。

  “阳阳……”

  夕儿在身后轻声叫住了我。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看夕儿,又看看苟同,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苟同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夕儿。

  夕儿对苟同笑笑说:“不麻烦了。我今天是来找顾阳的。”

  苟同眨眨小眼睛看着夕儿道:“找顾阳?您认识这小子?”

  “顾阳是我的好朋友。”夕儿轻声说。

  苟同眨眼睛的频率更快了,一时愣不过神儿来。

  夕儿唇角的笑纹收敛了,直视着苟同说:“苟主管,请你多多关照顾阳。”

  夕儿的话说得不重,但是自有一种潜台词暗含在话语中,暗含在她漂亮的似笑非笑的眼眸里。

  我想夕儿已经觉察出我在这仓库里的卑微地位了吧?

  苟同愣过神来了,忙堆笑道:“当然,当然……林总的朋友,我一定关照,我一定关照……请林总放心!您回家代我向林董事长问好!呵呵呵。”

  夕儿不再看他,转脸笑看着我说:“顾阳,带我去下南郊养老院,我不知道路怎么走?”

  还没等我开口,苟同讨好地笑看着夕儿,抢我话道:“不如我给你带路吧?林总,这一带我很熟悉的,从这里到养老院不过十五分钟车程。”

  “不劳烦您了。”夕儿转脸看着苟同轻笑说,“顾阳陪我去就行了。”

  苟同不好再说什么,讪笑道:“也好,也好。”

  上了那曦儿的白色宝马5系,车子驶出了仓库大门,行驶在郊区的沙石路上,轻微有些颠簸。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心中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坐在宝马车上,坐在夕儿身边,这种曾经熟悉的感觉似乎已经跌进记忆的长河里去了。连同夕儿身上那阵淡而持久的dior香水味儿。

  还是夕儿先开口了。

  她打了一向方向盘,转脸看着我,轻声说:“阳阳,你瘦了好多。”

  我摸着鼻子,笑笑道:“这说明我肌肉更紧绷更结实了。”

  “也黑了好多。”夕儿轻声说。

  我笑笑道:“肤色更健康了!”

  夕儿沉默了,从前视镜里,我看见她眼中满含着心疼。

  一阵沉默之后,我还是开口问出了我心中最想知道的事儿。

  我道:“曦儿还好么?”

  夕儿转脸看我,看了两秒钟后,转过脸去目视前方说:“曦儿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跟我爸又闹矛盾了。”

  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皱眉盯着夕儿大声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心中压制着太多为什么了!

  “阳阳。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曦儿不愿告诉我!她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她不想说的事儿,你再三逼问她,她也不会说的。”夕儿说,依然目视前方的路面。

  我沉默半响,接着问道:“肖德龙那盒录像带的事儿你知道么?”

  夕儿转脸看我,点了点头。

  我道:“那事儿解决了么?”

  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夕儿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绕过那片坑洼不平的路面。

  “没有。”她转脸看着我说。

  我紧皱眉梢道:“你爸亲自出面还不摆不平那盒录像带的事儿?”

  夕儿说:“我妹和我爸闹翻之后,我爸对那事儿就放手不管了。”

  我道:“你爸怎么能放手不管呢?曦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丽人服饰是曦儿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你爸怎么能不管呢?”

  “阳阳,你不了解我爸的脾气。”夕儿看了我一眼说,“我爸曾经说我的脾气像我妈,而我妹的脾气像他!我爸和我妹一旦闹起矛盾,谁也不肯首先降服谁的!。”

  我道:“那怎么办?曦儿怎么办?她只身一个人是斗不过肖德龙的!”

  “其实我爸之前已经把其它电视台都摆平了,就差市电视台了。市电视台台长是我爸的朋友,只是程灵素执意要帮肖德龙播放那盒录像带!程灵素的父亲是程副市长!而且肖德龙把录像带交给程灵素,希望在她主持的新闻节目上播放!市电视台台长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夕儿看着我说。

  我不解道:“程灵素?她为什么要帮肖德龙?”

  夕儿说:“很可能就是因为她曾经跟我妹之间的过节。”

  “曦儿跟程灵素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我紧看着夕儿道。

  夕儿说:“这个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跟你讲吧!”

  我道:“夕儿,你好像跟程灵素关系不错,你可以打电话给程灵素让她帮忙呀!”

  “我昨天给黛茜打过电话了,可黛茜说一码归一码,如果是其它事情她一定帮我,但这事儿她很难做!她说做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她有义务将真相告知广大市民!她只答应我暂时不播出那段录像带,会考虑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夕儿说。

  我怒道:“好一个新闻工作者!她在用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你!”

  夕儿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再联络黛茜的。”

  “曦儿以前说得没错!程灵素果然没那么简单!”我冷声道,转脸目视着前方的路面。

  俩人再次陷入无语。

  沉默半响后,我才叹声道:“真是造物弄人!我和曦儿怎么会搞成如今这个样子!来仓库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想不通,我想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夕儿安慰说:“阳阳,虽然曦儿不愿告诉我她的真实想法,可是我感觉她依然深爱着你,她在爸面前始终都维护着你!我爸不让曦儿再跟你在一起!。”

  我睁开眼睛看着夕儿,大声道:“为什么?”

  夕儿说:“我爸相信了程灵素的一面之词,认为你出卖了丽人服饰。而且,而且……”

  “什么?”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夕儿道。

  夕儿说:“而且程灵素发了两组照片给我爸,一组是你和曦儿在巴黎和h市的亲密照,一组是你跟一个陌生女子的亲密照!都是她暗拍的!。”

  “什么?!”我暴跳起来。

  我现在终于相信了曦儿对程灵素的评价了,那次在从h市回来的路上,曦儿说程灵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终于相信了!

  原来在巴黎,在h市撞见程灵素,并非偶然!现在想来,的确是我太大意了!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在巴黎同一家酒店撞见她就算了!在h市又在同一家酒店撞见她!

  我紧看着夕儿道:“程灵素到底想做什么?”

  夕儿打了一下方向盘,转脸看着我,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是我们大家的困惑。曦儿一直想弄明白其中的究竟。曦儿说她一直在跟肖德龙交涉,准备跟肖德龙达成和解,可是事态进展似乎并不理想。”

  我收回目光,自语似地道:“可怜的曦儿!她现在要孤军奋战了!”

  “我妹已经搬出玫瑰庄园了,”夕儿对我说,“她搬回西西里庄园后,我都很难见她一面,我很想帮助她,可她不肯见我,最近她好像对我也很排斥!我昨晚打通了她的电话,她说肖德龙给她的期限已经到了最后一天,礼拜一晚上她要跟肖德龙正面接触!”

  “肖德龙到底要什么?”我紧看着夕儿道。

  夕儿摇头,看着我说:“我问过曦儿,曦儿不肯说。她只告诉我,如果礼拜一晚上谈不成,那盒录像一定会出现在礼拜二市电视台的‘新闻调查’栏目里播出!”

  “不行!曦儿斗不过他们的!我要去帮曦儿!”我道,伸手一拳砸在车门上。

  夕儿说:“阳阳,你别冲动。我在想曦儿之所以把你弄到仓库来,正是出于保护你!我爸说如果再见到你和曦儿在一起,他只会做出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我紧看夕儿道。

  夕儿说:“其一,将你赶出滨海市!其二,将曦儿送往国外进修!”

  我愣住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似乎事态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夕儿看着我说:“曦儿对爸说她已经将你辞退了!所以我爸暂时还没插手这事儿!而且肖德龙也在对付你!他诬陷你出卖丽人服饰,想必也是想将你从丽人服饰从曦儿身边踢走!假如黛茜和肖德龙有勾结,那么黛茜快递给我爸的那些照片,目的也是想把拆散你和曦儿!所以,你不要怪曦儿,曦儿做的一切只是想保护你!。”

  我没怪曦儿,从一开始就没怪她,我知道她有难言的苦衷,她的绝情是故意做出来的,做出来给大家看的!现在夕儿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她表面上对我绝情,对我冷漠,她不见我,她不理我,这一切一切,只是出于对我的保护,出于更深沉的爱!

  我点了支烟,用力吸了两口,转脸紧看着夕儿道:“夕儿,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忙?你说。”夕儿看着我说。

  我道:“你帮我向苟同请两天假!。”

  夕儿看着我,没有马上答复我,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说:“你决定了?”

  我用力点头道:“我必须要回市里去帮助曦儿,她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给我苟同的手机号码吧。”夕儿看着我说。

  前面就是南郊养老院了,白色宝马缓缓驶入养老院的院子里,环境同前,楼前那几株遮天避日的老槐树,还有院子西边那个绿树掩映下的小亭子。

  上次来养老院的情景历历在目,就在对面那个亭子里,我拥抱着夕儿亲吻,那感觉,那气息,似乎都在。

  那时候我心里只有夕儿,曦儿在我心中只是个野蛮女上司,而如今我的心已被曦儿占据了,夕儿却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能说,世事变幻得太快太快!这前前后后才几个月,却已有了谢物是人非的感觉。

  那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冠下,只在地面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养老院对于我和夕儿而言,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地方,可是在时光的长河里,人的一生似乎太短暂太短暂,就算我们每个人都能活一百年,可一百年在岁月的长河依然是渺小的!渺小得如同银河系里的一颗小小行星!

  这老槐树好歹都上百年树龄了!虽然树杆像那些老人们的脸和手一样皱皱巴巴的,可它们的生命力依然十分旺盛,它们依然枝繁叶茂!

  在养老院门口,我们恰好碰见了上次见到那个蔡姐。

  “你们好啊!林小姐!顾先生!”蔡姐笑迎上来。

  她竟然还记得我姓顾!

  互相打了招呼后,蔡姐看着我半开玩笑说:“顾先生!今天怎么没跟女朋友一起来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曦儿,上次来这里时,在四楼的活动室她还开我和曦儿的玩笑,蔡姐说我是曦儿的男朋友,曦儿一脸不屑地说我没资格做她男朋友呢!蔡姐说我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将来必有作为!曦儿还反驳说我不过是庸才一个呢!

  我摸了下鼻子,笑笑道:“蔡姐,我女朋友最近公司里的事太忙了。”

  蔡姐看着我笑说:“顾先生,我看人挺准的,你跟曦儿第一次来这里,我就觉得你们天生就是一对儿!看吧!现在你自己也承认曦儿是你女朋友了吧!呵呵。”

  我讪讪一笑道:“是的。蔡姐的记忆力也挺好的。”

  我和夕儿跟蔡姐说笑了一阵,就走向了电梯间。

  我记得跟曦儿第一次来这里时,我抱着两箱榴莲爬楼梯上的四楼活动室,当时我被曦儿戏耍了,以为这座老式楼房里根本没有电梯呢!直到我抱着两箱榴莲上到四楼,曦儿才骂我笨蛋!

  是啊!即使其它场所都可以不安装电梯,唯独养老院和医院怎么能不安装电梯呢?。

  曦儿啊!我真地好想念你!等我!我明天就回市里了,我明天就回到你身边去了!

  和夕儿来到病房,探望了那位五十多岁的老年女人,她虽然还不到风烛残年的地步,但因为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使得她看起来已经像六七十岁的人了!

  像一截枯槁的木头,生活对于她而言,不过只是白天与黑夜的交替,而且这种交替还不是无休止的!而是随时都可能会被中断!

  大脑严重萎缩,使得她一天只有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而现在她处于那两小时之外的发病时间!

  六婶呆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墙角的某处,似乎从她身上看不到生命的迹象,连眼珠子都很少转动,她像房间里任何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是一样的,一张床头桌,或者一张柜子。

  夕儿走进六婶,蹲在她的双膝前说:“奶妈!我来看您了!”

  六婶的眼珠子这才转动了一下,低头看着夕儿,突然笑了。

  “二丫!你来看奶妈了么?”六婶说。

  她连大丫和二丫都分不清楚了!

  夕儿仰脸看着六婶,呡唇一笑说:“是啊!奶妈!您最近好吗?有没有乖乖听护工小姐的话呢?”

  六婶不理夕儿了,将浑浊的目光投向我。

  我看着她笑笑道:“六婶,您好,我和夕儿一起来看您的。”

  六婶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拉住夕儿,突然大声说:“二丫!你结婚了怎么不告诉奶妈呢?”

  我和夕儿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我们都知道六婶在说胡话了。

  “咦?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六婶看着我和夕儿道,她稀疏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夕儿依然蹲在六婶膝前,仰脸笑看着她说:“没呢!我们没吵架!我们挺好的!”

  “胡说!”六婶看着夕儿大声说,伸手推了夕儿一把。

  也不知道她突然哪来那么大力气,夕儿被她推了个趔趄。

  我赶紧上前扶住了夕儿,夕儿倒进我怀里。

  六婶伸手指着我,怒声说:“你!为什么要抛弃二丫?说!”

  六婶的目光虽然呆滞,却看得出她已经生气了。

  我记得夕儿对我讲过,六婶人很善良,自小把林氏姐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哺育,但她的命很苦,她的亲生儿子死于意外事故,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一起离家出走了!等于说她丈夫抛弃了她!

  我看着六婶道:“六婶!我没有抛弃二丫!我保证不会抛弃她的!您别生气好吗?”

  这时候六婶做了一个非常令我们意外,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

  她伸手从床头桌上抓过一把勺子,对着自己的脖子,生气地看着我说:“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被吓住了!没想到六婶病到这种程度了!

  我道:“六婶!不会的!我不会抛弃你的!”

  夕儿也被吓住了,慌忙朝六婶摆手说:“真的!六婶!他没有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