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女王 第692章 四目相对
作者:忧郁的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692章四目相对

  其次,你别以为你能偷换概念,夫妻离婚是可以平分财产的,但显然谢婉茹那婊子当年卷走的一个亿不是法律判给她的应得财产,而是她擅自从宏宇集团挪走的。性质不同,结果就不同,这是非法!懂么?当然,如果我放弃诉讼的权利,法院自然不会去追究责任,但你觉得我会那么仁慈么?”

  我故作轻松一笑道:“行啊!那你去告吧!就算打官司,这场官司你不一定就能赢!”

  “你别忘了!姓顾的!谢婉茹那婊子现在是阿波罗基金的负责人,如果他因为这样的事儿进了监狱,哪怕是进监狱呆上一个月,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再保持在阿波罗基金的声誉?如果失去了声誉,你不见得就还能顺利成为阿波罗的继承人!”欧阳泽在手机那头冷笑道。

  只要阿波罗基金投欧氏一票,欧氏的50%股权加上阿波罗基金20%,70%的股权已经所向无敌了!即便是其它股东群起而反对,也毫无作用!

  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儿上,我受制于了欧阳泽!

  为了这事儿,我不得不放弃跟夕儿准备已久的婚礼,为了这事儿,还阻碍我收购宏宇地产的进程。

  但很快我就摆脱了这副枷锁了,那是因为一个国际长途电话。

  我妈从巴黎打过来的。

  我妈从夕儿那里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孩子!”我妈在手机那头嗔我说,“你怎么那么傻!你放开手脚去做!不必被这事儿所困扰!”

  我摸着鼻子道:“妈,你都知道了?”

  “傻孩子!干吗要瞒着我?这事儿根本就无关紧要!”我妈在电话那头说。

  我道:“可这事儿对您……”

  “就算法院判我有罪又如何?一切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只管放开手去干!那事儿无关紧要的!知道吗?”我妈在电话那头说。

  我道:“可是妈,欧家现在穷途末路,他们说得出就做得出的!”

  “好了!傻孩子!妈知道了!你放心去做吧!那事儿不能威胁到我们的!你让欧阳家人去告!我自有道理的!。”我妈在电话那头说。

  我摸着鼻子道:“好吧!妈!您真的没事?”

  “没有问题的!孩子!等你拿下了宏宇地产,赶紧跟夕儿把婚礼办了!”我妈在电话那头叮嘱我说。

  有了我妈这番话,我终于能放下心中的顾虑了。我妈说她自有道理,那这事儿肯定不会影响到什么的!

  宏宇地产股东大会,各大股东一致反对欧阳泽继承宏宇地产,理由很简单,欧阳道明被拘捕后,宏宇的股票一跌再跌,几乎已经跌破,如果宏宇集团内部再不做大调整,怎么能树立股民们的信心?欧氏已经失去了信誉,尽管欧阳道明把所有的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但公众不会分得如此清楚,欧阳泽再干净,那也是属于欧氏这个家族的。

  同所料无二,众股东一致把票投给了阿波罗基金,白文轩被推选为宏宇地产的董事长。

  欧阳泽在股东大会上当场失态,起初是面色惨白,额头冒冷汗,然后把桌子拍得山响,声嘶力竭地叫嚣着要报复报复报复!

  ……

  只要鱼儿进了网,再吃它就很简单了,只要遵循去鳞去内脏烹饪等程序后,就可以吃鱼了。无论你怎么吃,煎炒蒸煮都行。

  换句话说,只要我控制宏宇地产后,就不难慢慢吃掉它。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也累得够呛,体力倒消耗不大,脑力消耗太多了!这天我去白文轩那里议了事,回去的车上,靠在副驾驶座的座位靠背上闭幕养神。

  突然只听阿虎惊叫一声,然后就是一串尖锐刺破鼓膜的刹车声,但随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我感觉越野车受到了强烈的撞击。

  还没等我完全意识到什么,我整个人随着一股巨大的惯性脱离了车座和安全带的牵引,对着挡风玻璃就撞了过去。

  好在在我的脑袋撞向挡风玻璃的瞬间,安全气囊嘭地一声弹了出来,我整个人都装进了安全气囊里。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全身只感觉到麻木,只听见气囊一点点憋下去,听得见“哧哧哧”的漏气声。

  一阵天崩地裂后的死寂之后。

  我才听见阿虎隔着气囊在我旁边叫喊:“老大!老大!你怎么样啊?你怎么样啊?”

  然后又听见阿虎怒不可遏地咆哮声:“王八蛋!老子揍死你!”

  我把脑袋从气囊里抬起来,用力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缓过神儿来。

  安全气囊已经彻底憋了下去,我看见挡风玻璃竟然碎了一个大缺口,安全气囊就是被玻璃锋利面给刺破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锐利的玻璃锋芒,背脊直冒冷汗,要是没有这安全气囊,或者这安全气囊没有及时弹起,那我的脑袋就会被那锋利的玻璃碎片给擦进去。

  阿虎抓住我道:“你没事吧?老大……”他前额上一个大包,颧部还有两道擦伤造成的血印子

  我摇头愕然地看着他道:“我、我没事……”

  阿虎见我没事,瞪着两只眼珠子,转身一脚踹开了车门,随手从驾驶座下面抽出一根棒球棒平素那棒球棒一直搁在那里的,为的是应付突发危险跳下车去,朝对面那辆半新不旧的北京现代越野车奔去。

  我们的越野车就是这辆北京现代越野车撞得,不知道对面的司机把油门踩得多足,才能把我这车的挡风玻璃给震碎!

  可还没等阿虎奔到那北京现代跟前,从后面窜出来一辆白色面包车,吱呀一声停在了北京现代的边上。

  在我和阿虎看着那白色面包车发愣之际,车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一群人挥舞着铁棍棒球棒从面包车里叫嚣着跳下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阿虎面前就打。

  阿虎撤后两步,用棒球棒架住对方的猛打猛砍,极力还击。

  “**你妈的!狗杂种们!想多欺少是吧?去你娘的!”阿虎一边招架一边咆哮道。

  我震惊了,一时看不明白眼前的事情,我本能地推开车门,想要下车去帮阿虎,可当我抽腿的时候,一股刺入骨髓般的疼痛从膝盖部传来,传遍全身。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莫非不会腿断了吧?

  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腿抽出来,仿佛那腿已经不是我的了。

  而那边阿虎已经被人打倒在地,他手中的棒球棒已经被抢走了,正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后脑,忍受着乱棍殴打。

  “**你妈的!打啊打啊!有种打死我!今儿个你们打不死我,明儿个老子就上门干你全家!哎哟!哎哟!”阿虎抱着头一边叫痛一边威胁对方。

  那帮人哪是受威胁之徒,一顿乱棒之后,阿虎被完全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对方还不肯罢手。

  我心想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阿虎会被打死的!

  我强忍剧痛,把腿用猛力抽了出来,刚要扑下车,几个手持铁棍木棒的人朝我冲了上来,堵住了车门。

  我关上车门已经来不及了,再说我深知关上车门,等于断了自己退路,很多被动挨打的情况都是卡在车里出不去。

  眼见一记铁棒照我头上劈下来,我抬手用前臂格挡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腿把那人踹得踉跄着后退三步跌倒在地。

  其他人却蜂拥而上,个个手持武器,有的捅,有的打,有的劈,乱棒乒乒乓乓照我身上落下来。

  “大哥!大哥……”阿虎撑起上身朝我喊道。

  他满脸是血,挣扎着从对面往这边爬过来,想要来救我。

  几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男子冲过去又是一顿拳脚相加,阿虎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那人恼得脱不开身,扬起手中的铁棒照阿虎脑袋上挥了下去,这一下很重,打在阿虎的后脑上,阿虎一声不吭地把头垂了下去。

  我的身体僵住,朝阿虎喊道:“阿虎!阿虎……”

  眼前一道影子一闪,一记铁棍结实地击中了我的前额,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在意识到一股滚烫的粘液从前头发际处顺流而下时,我晕了过去。

  没有完全晕过去,眼皮子抬不起,但依然能听到周围乱哄哄,也能感觉到铁棍木棒打在我身上的痛感,那痛感已经不是那么明显,因为我浑身都是麻木的。

  我只有双手抱头的份儿,那是仅存的一点本能的抵御,我感觉额上脑袋上破了一洞,带腥味的粘滞的血液不停地顺着前额流出来,流了我一脸,过了一会儿,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躺在病房的病床上的,全身都剧痛,头部更甚,头痛欲裂,浑身除了眼皮子和眼珠子能动,其余地方没一处可以动。

  床边坐着夕儿在捂着脸低低地抽泣。

  我缓了好几秒钟才回忆起半路上出车祸,我和阿虎被人围殴的事儿来。

  见我醒来后,夕儿紧紧抓住我的,破涕为笑,然后又哭了。

  夕儿告诉我,我是昏死过去了,头上流了很多血,缝了十五针!

  十五针!我的娘来!那些医生是不是把我的头皮当绢布刺绣来着么?

  又感觉头皮发凉,我意识到我已经被理了光头了!

  天啊!让我顶着光头去公司上班,我情以何堪啊?

  夕儿告诉我挨打是中午的事情了,现在都快夜里凌晨了。

  我动了动嘴巴,看着她道:“阿虎呢?他怎么样了?”

  夕儿躲开我的目光,又半抬起一张泪脸,看着我说:“阿、阿虎没事……他没事……”

  “阿虎人呢?”我看着夕儿道。

  夕儿闪烁其词地看着我说:“他伤得有点重……内脏受了重创,刚下手术……”

  “他在哪?我去看他!”我挣扎着要起来,可全身挪不动,脑袋沉得跟灌了铅似的,脑袋和右腿膝盖痛得像有无数的钢针擦进脑袋。

  夕儿忙按住我,流着泪急声说:“别起来……医生说阿虎不会有事的,只是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过手术很顺利,你别太担心……”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叹声道:“你去告诉医生,上最好的治疗用最好的药物,钱不是问题!”

  “我说过的,你放心,你不要担心……”夕儿紧紧抓住我的手安慰我说。

  我瞄了一眼打着夹板绷带的右腿膝盖,问夕儿道:“我、我的腿没断吧?”

  “别说傻话!”夕儿流着泪看着我说。

  我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她道:“没断就好……”

  “你的伤在头部,出了很多血,你被送来医院时,满脸都是血、满身都是血,那白衬衫都被血湿透了……”夕儿看着我,泪如泉涌。

  我道:“报、报警了么?”

  “报了,”夕儿看着我说,“人还没抓住,所以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没别人……”我看着夕儿道,“可能是欧阳泽……”

  除了欧阳泽还有谁呢?肖德龙至今还不知道滕辉地产易主一事的背后操控者就是我。欧阳泽能不恨我么?把他老爹送进了监狱,把欧氏在宏宇地产内部的统治地位给剥夺了!

  夕儿抬手抹了一下眼泪,看着我说:“可我打电话质问他时,他说不是他干的!……”夕儿欲言又止。

  “他还说什么了?”我看着夕儿道。

  夕儿低下头小声说:“他说他恨不能亲手宰了你!不过现在有人替他出马了……”

  我“喔”了一声,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

  我没想到阿虎被打得那么惨,头两天一些实情大家还隐瞒着我,我只是知道阿虎还在昏迷中,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他还没醒过来。

  第三天我抓住医生问道,我兄弟怎么还没醒过来?不是已经输了800cc鲜血了么?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医生大概见也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实情,我才得知阿虎最重的伤不是在内脏,脾脏虽然破裂出了很多血,但这两天已经把失掉的血都补上来了,阿虎的致命伤是在后脑!

  他的后脑在乱棒之中挨了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虽然手术清除了颅内积血,但大脑的损伤有着不可逆的显著特点。

  现在就盼望他能苏醒过来,看大脑的损伤能不能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我揪住医生质问道:“那要是苏醒不过来呢?啊?医生!你的意思是说我兄弟有可能醒不过来?你告诉我实话!你快告诉我!”

  医生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到我这个问题!无论我如何逼问,他也只是重复了一句话道:“我们会尽力的,顾先生……”

  说着白大褂转身走开了。

  我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下去。

  杜峰曾告诉过我,阿虎其实非常不幸,从小无父无母,跟了一个同样不幸的叔叔长大,他那叔叔年轻时遭遇了一场火灾,面部被烧坏了,有一条腿走路还瘸,家里又穷,一辈子没娶上个媳妇,靠摆摊维持生计,因为遭遇不幸,又常常酗酒麻醉自己。

  杜峰初中毕业后去当了兵,还在部队服役时,他那个叔叔就因为酒精中毒猝死了。严格来说,阿虎是个孤儿,瘸子叔叔一死,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无亲无故,孤零零的一个人。

  诚然阿虎从小就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他无所不干。在部队里接受了思想教育后,既往一些行径都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其实阿虎这个人心眼儿不坏,非常讲义气,只要有人真心对他,只要他把你当兄弟看了,为了兄弟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我正想着等一切都稳定之后,我会在集团内部给他一个合适的差事,让他赞点钱娶个好女人成个家!阿虎这种人内心其实很渴望得到爱,很渴望有个属于自己温暖的家!

  可如今这个社会如此现实,哪个女人肯嫁给一个成日打打杀杀的穷光蛋呢?

  可是,我没想到如今会弄成这个样子?

  万一阿虎行不过来,我该怎么如何对得起他呢?

  “阿虎……都是我害了你啊!对不起啊!兄弟!哥对不起你啊!”我抱头痛哭起来。

  “你一定要醒过来!阿虎!你一定要醒过来!你经历了那么多人世间的无情冷漠,很快就是你幸福生活的开始了!我保证你会有份好工作,你会有个好女人,你会拥有属于你的幸福!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兄弟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啊!哥不能少了你!”

  好在次日清晨,阿虎的情况有所好转,他的手指头可以动了,眼皮子也睁开了,脑电波也恢复了正常,虽然说不出话来,但这个改变已经让我非常惊喜了!

  医生连呼奇迹!说只要阿虎醒过来了,那么情况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我、谢鹏、杜峰、诸先生我们所有人都很高兴!

  我握住阿虎的手,坐在他床边陪他说了一上午的话。

  我道:“阿虎啊!大难不死,你必有后福!”

  我道:“阿虎啊!你听着!从此以后,你就是哥的亲兄弟!有哥一口饭吃,哥就不会让你饿着!”

  我道:“阿虎啊!这次你一定要挺过来!否则、否则哥没法向自己死去的瘸子交待,也没法向自己交待!”

  说着我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了,热泪已经淌满了我的脸庞。

  阿虎的意识是清醒的,虽然努力了好几次,嘴巴张了又张始终说不出话来,但听我说的这些话,他的喉头不停地上下蠕动,两行泪水顺着他的眼角烫出来,无声地顺着面庞滑落下去。

  我真想一直陪在阿虎的床边,但护士进来很无礼地要把我们都赶出去,说是医生吩咐了病人刚醒过来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我们不得已只好退出病房,我起身时,阿虎眼睁睁地看着我,朝我伸出一条手臂,似乎是叫我别走。

  我弯腰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他道:“阿虎,好好休息,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说着我把他的手轻轻塞到被子里,掖好被角。

  但这个时候阿虎硬是挤出了半句话。

  “哥、大哥……”他眼睁睁地看着我。

  我心头一震,俯身激动得看着他道:“阿虎……哥在这儿!哥在这儿!”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又张,努力半响,再也发不出任何字句。

  见护士又在赶我们,我只好伸手在阿虎肩膀上轻轻一拍道:“阿虎!你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谈天说地!听话……”

  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阿虎的泪水也溢满了眼眶,从眼角不停地滑落下来。

  出了病房,我拉住谢鹏道:“赶紧去查清楚!到底是谁派人做的?越快越好!”

  夕儿看着我说:“曦儿搞的!还把那庸医搞得精神分裂!”

  我愣看着夕儿,张了张嘴,只噢了一声,没说出话。

  “阳阳,你还没发现问题么?”夕儿定定地看着我说。

  我仰头看着她道:“什么问题?”

  “你再看看那两份病历,看看上面的日期”夕儿对我说,把目光投向床上那两份病历。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伸手拿起病历,翻开其中一份病历只见上面的日期是前年的中秋节前一两天,而后一份病历上的日期则是去年春天。

  我看看病历,又抬头看看夕儿,还是没明白过来夕儿的意思。

  “阳阳,你仔细想想,”夕儿看着我说,“曦儿向你提出分手是什么时候?”

  我抬手摸着鼻子,看着她道:“那是前年的事儿了,大概是中秋节后的一段时间里。”

  夕儿嗯了一声,平静地看着我说:“那你再想想,曦儿要跟你重归于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我抬手用力搔了一下鼻梁,有些茫然地道,“大概是去年春天吧?具体几月我想不起来了”

  夕儿的神态始终很平静,她看着我说:“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缘由么?”

  “缘由?”我茫然地看着她道,“什么缘由……”

  旋即,我浑身一震,脑袋里轰然一响,头痛欲裂,我紧拧着眉梢,双手抱头,痛苦地叫了声“啊呀”。

  “你、你是说”我木然地看着夕儿,感觉胸口发堵,喃喃地道,“你是说曦儿当初离开我就、就是因为这病历上的诊断?”

  夕儿定定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脑袋再次轰然一响,头好像要炸开了,心中乱成了一团麻,我紧闭着眼睛,忍受着剧痛。

  夕儿忙上前搀扶着我在病床上躺下,我的心在胸膛里不住地震颤,脑子里嗡嗡嗡得乱响,脑筋转的越快痛得越厉害。

  我双手抱头啊呀啊呀叫这,痛得在床上不自觉地打着滚儿。

  夕儿吓坏了,赶紧按了呼叫铃,一边按一边急声问我说:“阳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阳阳……”

  医护人员很快赶到,我的主治医生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抽出笔式电筒,翻开我的上眼皮,对着我的瞳仁一通乱照。

  “哪儿不舒服?顾先生”主治医生问我道。

  我咬紧牙关,满头大汗,一边翻滚,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疼我疼我疼死了。”

  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牙关咬得咔咔咔作响。

  夕儿紧紧抓住我的手,在床边急得跺脚,满脸泪光,让医生赶紧救救我。

  医师十分镇定地看着我们道:“没大事。可能是颅内压升高导致头部剧痛,给顾先生打一针止痛剂,头痛就缓解了。”

  其实我心更痛!万箭穿心的感觉!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打了止痛剂之后,头痛慢慢缓解了,我无力地平躺在床上,睁着两只眼珠死死得盯着天花板。

  夕儿坐在床边,拿赶紧毛巾轻轻地为我擦拭脸上脖子里和胸前的冷汗。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夕儿边流泪边自责,“我不该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事儿,都怪我不好。”

  我依然一动不动地平躺在病床上,虽然大睁着双眼,但眼珠子却一动也不动。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这个秘密压在我心底很久了,我不能自私地隐瞒着”夕儿抽泣着说,“如果是这样,即使我们结婚了,我也不会安心每次看见曦儿的眼睛,我都要承受一次压力,这秘密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我再也承受不了。”

  夕儿停住手里的动作,双手捂脸,低头抽泣。

  我终于转了一下眼珠子,斜看了她一眼道:“别哭”。

  “阳阳,我知道,我承受不了的,不是这个秘密”夕儿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我说,“我无法承受的是,我明知曦儿比我更爱你,却要把她的心把她的肝把她的生命的四分之三据为己有!”

  夕儿又低头抽泣着说:“曦儿是因为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才忍痛离开你的,我知道你就是她的生命,我无法想象当他逼迫自己离开你时是如何得心痛心碎,我也无法想象她看着自己拿生命爱着的男人跟另外一个女孩耳鬓厮磨时是怎样的心情,况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的亲姐姐!我无法想象在过去两年时间内,她那颗深爱你的心经历了何等的撕心裂肺!我也无法想象她如何可以看着原本属于她的男人跟自己的亲姐姐走向婚礼殿堂是何种心境?阳阳,尽管我心里如何劝慰自己这就是缘分,可我始终发现我无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我不能,阳阳……”

  “我爱你,阳阳,”夕儿泪流满面地抓住我的手泣声说,“可曦儿更爱你!她在用她全部的生命在爱你!即使她背负着你无情的罪名,即使她不被任何人理解,即使她痛苦她委屈她绝望她孤独,她始终都是默默地忍受着,这对于从小就不能忍受丝毫委屈的曦儿而言,这需要多么深沉的爱,才可以做到的啊!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扪心自问,我对你的爱能达到曦儿对你的爱的几分之几呢?我常常扪心自问,如果我自私地把你据为己有,而把拿整个生命爱你的曦儿驱逐出我们的幸福之外,我该是一个如何心狠的姐姐呀?”

  “虽然曦儿告诉我,她不会怪我,她答应我,她绝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自从我们决定结婚之后,曦儿已经慢慢接受了事实―她那不是接受事实,她那是心如止水,只要我们一结婚,她的心就死了!她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别的男人!从此她的人生里再不会品尝的爱的甜蜜,她再不会感到任何幸福!我那是毁了她呀!这段时间曦儿变得特别沉默,她那颗心正在慢慢枯死,她似乎已经逐渐接受了彻底失去你的事实,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内心不安呐……

  我像一尊卧着的石头雕塑,表情木然,眼晴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听着夕儿在我边上哭诉。

  只有眼珠的微微震颤,才能显示出我还是一个活物。

  我的心太乱,还处在没完全缓过神来的当儿,这太突然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曦儿,可是一直以来,我从未失去过她!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痛心呐!

  我现在才明白当初曦儿为何那般绝情地要离开我,任我怎么苦苦挽留,都无法撼动她的决心,我现在才明白她当初的心越是难以撼动,越是证明她对我的爱有多深!我现在才明白为何自去年春天开始,她就开始表现得古里古怪的,说一些古里古怪的话,做一些古里古怪的事儿,我现在才明白那只是因为她爱我却不能再爱的残酷事实!

  她那貌似疯疯癫癫的言行举止之下,她那蛮横的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多么破碎不堪的心呐?她嬉笑的表情之下掩藏着多少无奈与痛廷呐?-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她爱我!

  爱得深沉!爱得彻底!爱得义无反顾!爱得傻!爱得痴!爱得不计后果!

  不知不觉,泪水顺着面庞无声滑落。

  眼珠子一转,我突然活泛过来,我猛地扭头看着夕儿……

  “曦、曦儿呢?她现在人在哪?”

  夕儿擦眼泪,抬眼看着我,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说:“她、她……在医院……”

  “什么?医院?”我睁大眼晴盯着夕儿道,“她怎么了?”

  夕儿看着我说:“她出车祸了。”

  我脑袋里又嗡地一声响:“什么?车祸?”我挣扎着要爬起来―夕儿忙按住我说:“没有大危险!就是伤了腿,打了石膏……”

  夕儿接着告诉我曦儿出车祸的时间,也是我和阿虎被围殴的那天,那天曦儿在听到我被打成重伤的消息后,火急火燎的驾车赶往医院,在一个十字路口闯红灯时,法拉利跑车被一辆越野车撞出老远,跑车直接被撞翻了两个跟斗,因为在交通大道上,很快就被人就近送往医院救治!

  幸好除了左侧膝盖骸骨骨折外,除了面部及身上多处擦伤外,没有受到其它伤害!三天以来夕儿是两头跑,一边照顾曦儿,前两天我情况不好,所以夕儿才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

  夕儿告诉曦儿我伤得不算很重,但曦儿不放心,吵嚷着要来看我,那边医生不放人,再加上她脚步骨折打折重重的石膏,目前必须制动,所以才不能来!我听了夕儿的解释,心有余悸,心里连叫了几声“老天”!

  她已经为我失去了一只脾脏,如果这回要是撞碎了肝脏,我该怎么办呐?

  幸好幸好只是骸骨骨折!

  我说要去看曦儿,夕儿不让,她说下午我把你的手机拿来,你跟她通通话就好了!这样两个人都放心了!

  中午等夕儿去准备午餐时,我越想越不对劲儿,夕儿不是因为怕我担心故意说曦儿没有大事儿吧?法拉利跑车都被撞翻了几圈,人难道只有膝盖受了点伤么?

  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挣扎着起身,挣扎着换上衣裤,留了一张便条在床头桌上,悄悄跑出了住院部,打出租车朝曦儿所在的医院赶去。

  一路上,我思绪万千,脑海里不断闪现有关曦儿的画面,她的蛮横,她的温柔,她的无礼,她的“淑女”,她的无厘头,她的疯癫症,她的恶作剧,她的黯然神伤,她的一切一切,我看的,以及我不曾看到的。

  车子经过市中心区,行驶在五一大道上时,我又看见了曦儿带着蛮横的笑脸。

  几乎每次驾车经过这里,我都会看到她那张带着冷艳的笑脸,以及那个精巧的微微上扬的下领。

  丽人服饰的那则电视广告一直沿用至今,就是我曾经出创意,由曦儿亲自当model的那则电视广告,这是丽人服饰创立以来使用最久的一则广告!

  摩天楼半腰上的巨大电子显示屏上,身材性感的曦儿身着自己设计的丽人时装,在那里大摆pose,充满风情的姿态,眉目顾盼生辉,极有吸引力!据孙红兵和高完对我说,这则电视广告算得上是服饰广告的经典之作,说这是我和曦儿珠联璧合之作!丽人服饰自从投放这则电视和平面广告后,引领了都市女性服饰时尚潮流,极大得刺激了丽人服饰的销售,而且效果一直维持到今天,还有巴士站牌上也有这种平面广告,只是电视广告的某个精美画面而已。

  看到这个系列的广告,我不禁生出无限感慨!

  我不由地想起当初我刚进丽人服饰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我的职场情场屡屡受挫,但我满怀雄心壮志!

  我不由地想起那时候我和曦儿这对欢喜冤家在一起所千的种种那些荒唐事儿。

  是啊!怎么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了呢,久得仿若隔世了似的―而如今一阵大风出来,吹走了记忆地尘埃,那些欢喜的画面都从尘埃下面一张张无比清晰地显露出来。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夕儿所说的那家医院住院部大厅的门前,我付了钱推门从车上下来,忍着腿上的痛,一瘸一拐地走进门口,穿过大厅,来到电梯间―上到电梯间三楼普外科,我走到护士工作站,从患者一览表里找见了曦儿所在的病房号。

  咬紧牙关,忍痛走到病房门外,在抬手要敲门时,却发现门是开的,没全开,却开了一道不小的缝隙……

  而且从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是两个女的在对话:

  甲女:“姓顾的!别以为我是担心才来看你的!我正好路过此地,所以顺便上来瞧瞧的!怎么?你痛得厉害不厉害?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乙女:“妖女!我被人打成这样,八成是你在背后咒我咒的是不是!”

  甲女:“哈哈哈!你怎么知道呢?我天天坐在办公桌前画圈圈诅咒你呢!老天有眼!终于应验了!哈哈哈!”

  乙女:“妖女!你给我滚出去!”

  甲女:“本小姐还真不会滚呢!要不你示范一下给我看看?噢!对了!你浑身是伤滚不得对吧?哈哈哈!老天知道,看着你痛苦,我是多么开心啊!苍天有眼啊!哈哈哈!”

  乙女:“妖女!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啊?看着我痛苦,你那么高兴?啊?”

  甲女:“哈哈哈!那是当然了!本小姐很久没这么心情舒畅过了!哈哈哈!”

  乙女:“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甲女:”nonono!本小姐才不会那么狠心呢!我是巴不得你死得太简单了!哈哈哈!”

  我正纳闷里面是什么情况时,病房内的对话声突然止住,然后传来曦儿咕浓声:“这句貌似太狠了点!唉!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了!我没必要这么变态?何必呢!那木头人从古至今、有史以来从未明白过我话背面那一层意思!”

  谁在里头啊?我眉梢皱了一下,心里暗想。

  不小心受伤的膝盖碰到了门框,一阵剧痛袭来,我的手却无意中推开了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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