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曼并没有如期辞职后来到乔正凡的饭馆就职，乔正凡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没人回，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当年赵浮梦一声不吭的跟他失联那样。

　　其实他也真没指望江小曼这个还没玩够的95后能够耐住性子跟他经营饭馆，只是不想让她越陷越深、越行越远，这才答应她回来。

　　随着几天过去，乔正凡在忙碌中越觉得不对劲，甚至他怀疑江小曼所在的夜场主管以洗脑的方式给她灌输了一些所谓专业的东西，好让她留下。不然江小曼就算不来饭馆就职，也得给他打个电话说下基本情况，不至于玩失踪。

　　乔正凡这天中午在休息时段带上溜子火急火燎的去了江小曼租住的“城中村”，这个城中村因为房租低廉而出名。里边鱼龙混杂、各种夜场上班的男男、女女大多住在这个基本盖着三到四层的城中村院落里。

　　随着这十年来房价的一路飙升，房租也随之攀升极快，在租住一间80平米楼房得2000块以上的这座城市里，这个城中村一间十多平米的房子超不过500的价格无疑是平民价。

　　鹿城只是个走在二线末端、三线前端的城市，普通底层老百姓的工资在2000到3000之间的大有人在，甚至那些洗碗、环卫工、下夜、烧锅炉的底层劳动者工资连2000都不到。

　　有一日，王天威兴奋的向乔正凡打电话说道：“正凡，咱鹿城平均工资下来啦，都上7000多了，你达标了没？”

　　乔正凡笑道：“那是比我们有钱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富豪将他们的钱分摊给大家后出来的平均值，咱们这种老百姓距离那平均工资还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

　　的确，像乔正凡这种小饭馆老板，在外人看来也算小资了，但达到全城平均工资这样的数目也是偶尔有之，可见一般，这座城市至少百分之八十人的收入都不达标。

　　江小曼住在一座大院的三层楼上，院子里的房子密密麻麻，只留下一米宽的过道，阴森森的，想看看天上的太阳都难。

　　乔正凡以前就是在这样的城中村租住房子，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蚁族生活，溜子是住在他饭店二楼单独开辟的一间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好歹通风有阳光。看到这样随时能闻见过道边留下的臭水味道，溜子有点不适应，喊道：“乔哥，小曼姐住着这样的房子啊，这一天阴森森的不怕得湿疹吗？”

　　乔正凡笑了笑：“应该不会，这也是你命好，遇到哥这个包吃包住的老板，若换个别家，你也得住这样的地方。”

　　溜子悻悻一笑。

　　来到江小曼居住的房间门口，房门没锁。

　　乔正凡轻声敲了敲门，门开了一半，从里边走出一个贴着面膜的看不见长相的女孩，露着半个头，那带着韩式的金灿灿黄发倒显得这个女孩很时髦。

　　女孩甜甜的声音问道：“找谁？”

　　“江小曼，她在家吗？”乔正凡正色的说道。

　　旁边的溜子却打量着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却也有着对美色向往的贼心。

　　“找小曼啊，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女孩声音依旧很甜，虽然面膜贴着脸，但也能从脖颈中看出皮肤很白，特别一身时尚的百搭衣，更显得女孩身材苗条。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乔正凡很礼貌的问道。

　　“应该还在她干的那家夜总会吧，她前段时间说是辞职跟她哥开饭馆，可是已经有四天没回来，电话打不通，我也再找她呀！”女孩说道。

　　乔正凡听后，非常的着急，问道：“她再没说什么吗？”

　　女孩看到乔正凡一脸着急，倒有些质疑，不由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哥，也是急着找她！”乔正凡已经把结果想到最坏，虽然在夜场当公主是江小曼自己的选择，但很不希望江小曼有着怎样的闪失。

　　“哦，原来是哥啊，小曼以前经常提起你！”女孩说话语气舒缓了不少，接着再说道：“那天她好像说是夜总会部门经理不情愿她去辞职，可能要扣掉她三千块钱的押金。”

　　乔正凡听到一些眉目后，向那女孩说道：“你有她的消息就告诉我好吗？”说着告诉那女孩自己的电话号码，以便得到江小曼消息后联系。

　　女孩表现的很主动，拿起手机就给乔正凡打了过来，说道：“我叫张梦雨，是在一家酒吧做调酒师，哥，你有小曼的消息也告诉我，我也很担心她！”

　　乔正凡说：“好！”带着溜子离开。

　　路上溜子带着玩笑话说道：“乔哥，刚才那女孩对你可是大有好感，难道现在的嫩草都喜欢让老牛吃？”

　　“滚一边去，刚才是谁瞅着人家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小子这方面开窍的挺早啊！”乔正凡嘴上说着，心里却担心着江小曼的安危，真不知道这丫头怎样了？

　　溜子看他眼神不对，立刻止住话题，说道：“乔哥，我们就杀进那家夜总会，倒是忘了把咱家那把刚磨的菜刀拿上。”

　　“别想着乱七八糟的打架，以咱们哥俩这身板，不够人家夜总会专业打手一阵炮轰。”乔正凡说着，将土面包车加速，连续超过数辆小车，叮嘱道：“等会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就别乱吼叫，看哥的眼色行事！”

　　说起打架，乔正凡的打架次数寥寥可数，但是在当年那个遍地录像厅放着“古惑仔”的年代，也是经见过数次血腥场面，特别是以赵耀星和王天威两人为首的一帮兄弟团伙，整天在青山区一机厂后边跟好几片的混混打架，钢管、双节棍、砍刀、臂力器、甚至有个哥们拿着五斤重的铁珠子，总之五花八门，像是刚从梁山下来的好汉、、、、、、

　　但随着国家法律的健全和对打架的严打，打架这种血腥场面已经渐渐稀少。就像王天威的一个监狱中的战友说的那样：“十年前有一帮不要钱就跟着你打架的好兄弟，十年后有一帮拿着你的钱只帮你喊叫，关键时刻第一个逃跑的“好兄弟”！

　　乔正凡来这家夜总会也不是奔着打架而来，有句话说的对：“能用嘴解决的坚决不动手！”这本是一句贬义的反话，却用在当前乔正凡身上再好不过，现在的流氓都披上文明素质的外衣，更何况他这个平民老百姓。

　　到了这家夜总会门口，可能没到营业时间的原因，大门紧锁着。

　　乔正凡向旁边酒店门口的保安询问了一下，说是最近严查，傍晚六点才开门。

　　眼看着下午饭馆里还得忙活，乔正凡只好带着溜子先回饭馆。

　　感觉到事情越来越不对，乔正凡心里犯嘀咕：“如果江小曼不在夜总会，又能去哪，是被夜总会经理威胁着“接客”被作贱身体，还是被夜总会非法卖到别的城市？”

　　想到这些，乔正凡头皮发麻，心都凉了一大截，他可不希望江小曼这个正青春年貌的姑娘就这样被毁的体无完肤。

　　以前有位朋友给他讲过夜场的段子：一位公子哥看上一名貌美如花的公主小妹，就要强行跟那位公主发生关系。那公主小妹死活不肯，那公子哥就向那公主小妹脑袋上砸钱，五百行吗，不行，那就一千；一千行吗，不行，那就五千；最后这位公主小妹被那位公子哥砸过来的“两万”震撼住了，之前的所有心理防线被赤裸裸的两万攻克，当晚就陪那位公子哥睡了。

　　江小曼在当公主的那会，乔正凡极为的生气，甚至要跟江小曼断交。

　　江小曼这丫头也算机灵，总是说：”哥，一看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其实很安全，而且里边有专业的“小姐”，那些顾客如果需要肯定去找专业的小姐，哪会打我们这些包房服务员的主意？”

　　乔正凡非常气愤的说：“你当公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假如有人愿意给你十倍、百倍的钱，我就不信你不会动心、、、、、、”

　　当时乔正凡说的江小曼无言以对，他当年不也是被刘楚浩特意叫来的公主小妹，勾引着她，不也差点攻破了他的防线。

　　更何况跟刘楚浩下夜场不知道多少回了，见过“冰妹”在溜冰后跟那些有钱人在包房里当场乱搞的场面，更见过数个女孩在“溜冰”后昏昏沉沉的被一帮人带走，各种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事情他见的都不带见了，江小曼的工作氛围如何能瞒过他。

　　好不容易在饭馆熬到六点，乔正凡也顾不上饭馆的桌子快坐满的情况，打手机把正开夜车的王天威叫了过来，两人二话不说就开着车杀向那家夜总会。

　　在这期间，他想了太多，若江小曼有个什么闪失，他这个把江小曼带到这座城市的罪魁祸首恐怕一辈子活不安分！

　　他在焦急中，胡思乱想了很多，假如他没带她来到这座城市，假如他看管着她不让她在这座城市乱跑，假如他在知道她去了夜场，就直接了当的将她遣返老家、、、、、、

　　在这个浮华和飞速发展的世道里，最容不下假如和后悔二字的。因为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赶不上社会脚步而整天捶胸感叹，有多少人错过时代潮流而后悔不迭，又有多少人跟机会失之交臂，最后等不到机会、、、、、、

　　在车上，王天威知道乔正凡急成一片乱麻，了解情况后，说道：“你别着急，女孩身上也就那点东西值得这帮畜生惦记，最坏被人那个了，小曼在夜场呆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不会那么看不开。”

　　乔正凡眼睛通红的说道：“别人管不着，但小曼是我妹，谁对她不利，我就会对谁不利。”说着拳头握紧，一副气急样。他向王天威再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

　　“不会的，谁若敢将她拐卖了，或者用强，别说正凡你，我王天威这一关他们就别想过。”王天威脸上立刻出现一副狠辣气息。

　　对于王天威来说，如果说十多年前的打架和抢劫只是小打小闹，那在监狱里的那三年却是他真正在那种繁杂残酷的监狱环境中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而在出监狱的那会，他已经是那个号子里几十个人的老大了。

　　要知道监狱里都是些不服管的狠碴子，在那种环境里要让一帮人信服，的确得两把强硬筛子的！

　　到了那家夜总会门口，霓虹灯灿烂无比，夜总会几个大招牌在灯光的闪动下格外耀眼，身临门口，就已经感觉到里边的妖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