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月问道:「冥尊可有听过妖界之王九尾狐?」
流墨言点头,他知道这九尾狐原是女娲座下,奉命魅惑纣王,毁商朝数百年基业于一旦,原本在顺应天意助周伐纣后能受封为神,却没想到她贪恋人世荣华,又加之罪孽过多,便被女娲所杀,最终神魂俱灭。
「她是我的姊姊。」百里月思及过往,无限感慨,「我与姊姊曾是女娲娘娘座下,我姊弟二人倾力服侍于她,却没想到姊姊只是一时的行差踏错,便被处以如此大的责罚,我不甘心,所以千年来我一直在等,等消失于宇宙苍穹的神之力回到这世上,我知道神能造我,造人,就能再将姊姊造回来。」
流墨言轻蔑地说:「笑话!我冥界收过多少亡魂,莫不说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可以,你那位姊姊也早已魂飞魄散,这世间早已没有她的任何一点残存。」
「有,有一物能化无为有,弥补世间所失,它就是当初女娲补天时所余下的赤炼石。」百里月说。
「赤炼石!你说的是炎珏法华门中的那颗破石头吗?」流墨言不以为然地斜昵了他一眼,;「就凭你!」
「我不行,但她可以!」百里月看着躺在床上的风雪海。
流墨言闻言,不禁神色一暗,声若冰霜地说:「我才想她的天灵珠为何会出现两门法纹,原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真的觉得她有本事从炎珏那里拿到赤炼石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但事情没有试过,谁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百里月无奈地说。
流墨言略一沉吟,接着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天外来的神之力会击中这个孩子?」
「我青邱神女受天谕得知,在该夜会出现命定之人,条件有三,一是女孩,二是年龄八岁,三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百里月望向风雪海,虽然他当时并不十分确定会是她,但莫名地有股力量吸引他跟在她身边。
流墨言细心思量,手指轻点在桌上,这样说来他这只狐狸也只知道天外星尘的来历,而不知道风雪海身体内的层层封印了。这神之力会选择这孩子肯定跟这些封印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却无法找出其中的关联来。
当然直接解开封印就能解答所有的疑问,然而不说他有没有办法解开封印,他也不能够贸然帮她把封印解开,无人能知这封印一除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听完百里月呈述,流墨言已知他的来意,自然不能够让他继续留在风雪海身边,只见他翻手成印,周身杀气涌现,往前逼近。
百里月见状却也丝毫不畏惧,只是淡漠地说:「冥尊,我好歹也是你徒儿的心爱宠物,你就这样杀了我,不怕她伤心吗?」
流墨言闻言,令人玩味地说:「谁说我要杀了你?」
百里月一怔,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只狐狸甚是狡猾,的确你说的也没错,但当人家宠物就该有当宠物应该要有的样子,我想你的这个□□可要是废了……」流墨言欺身快速向前,一掌打在百里月身上。
百里月大惊喊:「缚妖阵!」
「好眼力,此阵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会使□□术的妖灵。」他一说完,一环状发着绿芒的栅栏光影,便束紧在百里月身上,然后在他变回一只狐狸后,光环便消失不见。
流墨言看着摊在地上的白狐,也无心管他,只是信步走到风雪海床沿,他凝神看着眼前这个剔透玲珑的娃儿,心想除却仙冥二界,现在连妖界都参和进来了,这命数岂是一般人担当得起的?
他本是无情之人,看透世间多少悲欢离合,再加之过往种种,早已使他对世事无所感也无所畏,可偏偏风雪海却像个谜团,前有百里月推波助澜,后有炎珏与东方朔谦时不时的加油添火,如今彷佛他不感兴趣都不行了,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这孩子究竟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然而最令他担心的还有六界之中神魔本是对应,若神之力又重现,那是否意味六界又将面临大乱?
翌日,在与流墨言用过早膳后,风雪海早早被他赶离了冥殿,他只叮嘱她说:「雪海,用心跟你东方哥哥学习,他答应我会好好教妳。」
风雪海连连称是,虽然心里想自己要学的东西还真多,实在令人头疼,不过每日都能离开冥殿出去透透气,她反倒觉得非常开心。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东海门下的修练场地,只见芷儿姊姊笑意盈盈的那里等着她,她见着风雪海便兴奋地抱着她说:「师父跟我说妳要来我们这里一起修练,我本来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妳真的来了!」
风雪海看着穿着武道服还有扎腿绑带的芷儿姊姊,她的脸红咚咚的,显得非常有活力,跟一脸苍白的她简直无法比。风雪海自知自己的身体太差了,先天不良后天失调,根本是株病秧子。
芷儿带着她先去更衣,换上武道服的风雪海,却有自己比起往日更有精神的错觉。
待她们出来,东方朔谦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们了,芷儿抱拳向自己师父行礼,风雪海也有样学样的学芷儿的动作,东方看了看,温柔地对着她笑了笑。
「芷儿,小海初来乍到,体力与你们不能比,妳今天就先领着她绕着瀛洲南边跑半圈。」他说。
「是,弟子遵命。」芷儿回答。
风雪海有些想哭,这种体力活她一向都干不来的,但也只能跟着芷儿开始绕着指定的路线跑起来,一路死命苦撑,头顶烈日,气喘吁吁,中途偶尔遇到几位凑热闹的东海门师兄在旁边加油吶喊。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总算半用跑的半用爬的到达终点。
当她们达阵时,全部的师兄等在那里一阵热烈欢呼,好像她完成多伟大的事情一样。
芷儿笑说:「唉呀!雪儿妳不要吓到了,师兄们一向就是这么爱闹。」
「不会,不会,我觉得很好。」风雪海说,可是心里却很是感动,这哪是成天在法华门被排挤,又终日只能面对炎珏与流墨言,所能得到的温暖呢?其实这样闹哄哄的才像一家人啊!
她暖心地都要哭了,接着众师兄们簇拥着她们,把她们带至饭堂,每个人都对她们极好,热情地帮她们添饭盛菜,风雪海实在太过开心,连饭都比平日多吃了一碗。
此时有一身影,鬼祟地挤过师兄们重重的人墙,钻到风雪海身侧,她见到来人兴奋地大叫:「昊天,你怎么也来了?」
「芷儿姊姊跟我说妳要来东海门,所以我就算溜也要溜出来见姊姊啊!」昊天抽动小鼻子,有些喜极而泣的样子。
「喔,我真的好想你,这都多久没见了,昊天你长高了不少呢!」风雪海抱着昊天,一手摸着他的头,一手比比自己的肩头。
「我好想妳啊!姊姊,自从妳进了法华门后,我们都见不到妳了。」昊天说。
「我也是。」风雪海边说眼泪却也边想掉下来,但她不能,她不想让芷儿跟昊天担心她过得不好。
在这一日过后,她真心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归心门与天灵珠恶搞了,如果可以让她选择,她绝对不要进法华门与冥殿,但是这又哪里是她自己可以选择,她只不过是一路被推着往前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