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腾一直看着狼狈披血的七夜,向來倨傲的自己,不知何故,心头一阵阵绞痛,霎时泛起不忍,道:
“你,沒有败”
“其实真正败的,是我,”
“多谢,你的手下留情”
骤闻炎腾的一番话,七夜强鼓气力,叹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孰能无情,
炎腾一怔、眼邃闪过一丝决然、哀伤:
“你说的对,人皆有情”
“但我今日的情仅为我的女人,”
“永别了,”
“永别”一出,炎腾的利刃“唰”的横空斩去,剑锋直指七夜的咽喉,
啊,
原來,炎腾始终沒有放弃斩杀七夜,
火石间,炎腾的剑锋近了
更近了
骤见横空劈來的剑锋,七夜亦是轻轻闭上双目,等着他的脑袋落地的那刻,
不过,他还是沒能如愿
应该说,两人皆沒有如愿以偿,
摹的,苍穹轰隆,风云大变,“喀蹦”一声脆响,炎腾的利剑传出“啪”的折断声
变生肘变,
七夜、炎腾双双望向斩断剑锋的事物,遂然间,两人的面上、渐渐涌起同样的异色
震惊的无与伦比,
只因,斩断利剑的來者,不是人
而是,银月剑,
但见,它横空飘忽着,剑身爆射着滔天的银月光辉,而且、发出令人心碎的哀鸣
“嗤嗤,”
骤见此景,七夜震惊的差点说不出话,但他亦勉强吐出一句话:
“你、救我一命,”
银月剑的哀鸣,虽然不会回应,
但它的剑身,却做出骇人的举动
赫闻“嗖”的一声,银月剑的剑影,直奔炎腾的胸口劈去,震鄂的炎腾,犹未做出反应时,只觉前胸一痛,慌乱间,炎腾低首望向胸口
轰,晴天霹雳,
胸口的伤虽很浅很浅,但伤痕的周遭,火石间,蔓延出无数血丝,密如蛛网,渐渐的遍及全身上下,模样异常骇人,
同时间,“啊”的一声,炎腾仆跪地上,全身密如蛛网的血丝、渐渐的开始渗血,形如血人
不但如此,炎腾的脑海,涌起一股爆裂的奇痛,而骤觉天旋地转,似会随时昏厥,
但见炎腾的双手紧紧抱着头,嘶吼道:
“啊”
“我、是、谁”
一语至此,炎腾忽的抓起银月剑,遂然间,劈出一道银光,“轰”的将后面的石门斩断
“嗖”的一纵,炎腾与银月剑,跃进幽暗的山洞深处,仅留下一句空荡荡的话,在久久飘荡:
“我、到、底、是、谁”
意识渐渐模糊的七夜,虽很想喊住他,但因炎神下凡的反噬,他亦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直至、炎腾的人影彻底远去
七夜,也终亦陷入昏迷,
此为哭塔、一切一切皆会心伤至极,
但,兄弟血战的哀伤
仅仅是,哭塔的冰山一角,
直至,他醒來后的时候,他才会知道,哭塔的“哭”代表着、亲手斩杀
至亲的灵魂,
七夜会亲手杀死他的爷爷林生,
不知道
只因,哭塔的决择
柳笑、也在肝肠寸断中徘徊,
这个世上、有许多种憾
有一种憾,唤作遗憾,
到底,什么才真正的遗憾,
一个人若有血海深仇未报,或有爱难圆,或有缘难爱,甚至死别,甚或生离,皆令人终生遗憾,
而此刻的柳笑,眼前出现他一生中的
极度遗憾,
这个极度遗憾,是一个人,
是一个他绝对沒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出现的人
他的亲生母亲,青娘,
柳笑固然一怔,而青娘更是无比错愕,
她做梦也沒有想过,自己的残魂,一直等待的居然是柳笑,喃喃道:
“是你,”
“啊,你为何会突然來至这里,”
青娘极度震惊,自天喜镇的生死离别后,她一直担忧着柳笑的安危
但、万万沒想到
昔日的母子,会在六魂塔相遇,
一时间,她的绝美无暇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惊异,
而乍见母亲的残魂,柳笑虽疑幻疑真,但还是不能自制激动、悲伤,他强忍着眼眶的泪滴,哽咽道:
“母亲,”
甫闻“母亲”二字,青娘的一双眸子,泛起泪光,可是、她强忍着眼眶的泪流下,她恻然摇首道:
“不”
“我不是你的母亲”
着说着,她掉头就走,柳笑见状、大步抢前抓着她的手,道:
“母亲,何苦不认我,”
青娘一呆,遂然间,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泪眼朦胧的望着久别重逢的孩子,道:
“我不是你的母亲,”
“仅是阻碍你的闯塔的敌人,”
“敌人,”柳笑的脸上流露出悲悍,望着青娘良久良久
终亦,他弧起一丝僵硬的微笑,说道:
“好、就算你是敌人”
“我、也绝不会再离弃你,”
“绝不会离弃你”六字说的异常斩钉截铁,青娘的一颗慈母之心,也不由深深感动,
可是,她太明白
她们母子的缘分,已尽,
如今,只有碎心的遗憾,
一念至此,青娘随即甩脱柳笑的手,道:
“你若在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的手,纵然被青娘甩脱,柳笑还是反手再次抓着她的手,呜咽道:
“母亲、就算杀我”
“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着,柳笑的手抓的更紧,
眼见柳笑为自己固执若此,青娘感动之余,还是摇首叹道:
“不别轻言绝对,”
“这个世上,沒有绝对这回事”
青娘说至这里,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泪水,
闻言,柳笑面色僵硬良久,才深深苦笑道:
“你真的不是吗,”
着,他一直紧捉青娘的手,陡的松开了,
天
难道,柳笑真的相信青娘的谎言,
答案、当然是
不,
他从青娘的眼神,就知道真相,只因,她的一双眸子,有着深深的激动,更有着深深的无奈
想至此,柳笑遽的右掌一伸,狠狠轰向自己胸口,
原來、他要以死相逼,
这一变非同小可,青娘顾不得一切,及时抓住柳笑的右掌,情急道:
“你不能做傻事,”
柳笑忧伤的望着青娘,哽咽道:
“母亲你还不承认吗,”
眼见自己的孩子悲痛欲绝,青娘也痛苦的欲说忘言,但她不能在纠缠下去,
她绝不愿柳笑,因不忍杀自己的残魂,而永远的迷失在哭塔内陨落
沒错,这也是她不敢相认的苦衷,
倘若,她告知柳笑要杀死至亲的灵魂,才能挣脱哭塔的束缚,否则,将会永远永远的困在哭塔中死去,
试问,柳笑真的会亲手斩杀自己,
为了他好,她蓦然想出了一个办法,
一个她不想用、最后却不得不使用的办法,
但见青娘哀伤的凝视着柳笑,幽幽道:
“笑儿”
“今日能有这个机缘,见到你安然无恙,上天对我算不薄,可惜”
“母亲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我”
“要让你继续开拓你自己的路”
“你自己的人生,”
闻言,柳笑心知不妙,颤声道:
“母亲你想做什么,”
青娘佯装若无其事,淡淡一笑,道∶
“我想要你亲手杀了我”
“冲出哭塔,不要给我陪葬,”
闻言,柳笑一面惊恐的狠狠摇首,一面悲悍的向后退去,嘶吼道:
“不”
青娘溺爱的望着他,答道:
“别责备自己,我早就死去多时”
“如今、在死一次又有何分别,你今日所作一切,倘若苍天有眼,也必会原谅你”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哽咽,
是吗,
柳笑悲悍的想着∶
那为何他抬头看天,从未发现半只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因、苍天无眼,
为何,苍天特别“眷顾”自己,总为他制造这么多意料外的悲哀
青娘虽然声音哽咽,但仍未有落泪,续道∶
“孩子,事到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
青娘的语气凝重,柳笑也不由泪眼朦胧的望着她,
“答应我,不管前路如何艰苦,都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要照顾好你的妹妹洁儿”
骤闻“洁儿”两字,柳笑的五脏更是绞痛难忍,但他不能告诉妹妹的变故,他希望母亲能含笑九泉,
想至此,柳笑牢牢的看着她,两行热泪缓缓洒落的同时,也坚定的说道∶
“我会替双亲、照顾好她”
“就算死、我们也会同死,”
听闻柳笑的承诺,青娘很是放心,叹道∶
“很好、那我也算死得不冤了”
青娘这句话说的有些悲哀,强忍的眼泪、再眼眶内不住打滚,不过、生死离别前,她不想叫孩子看到她的泪水
她忽的转身,背着柳笑,假装打了个呵欠,手顺势向双眼一抹,偷偷的将水眸里的泪滴抹掉,一切若无其事,
柳笑痛不欲生的凝聚出一道金刃,语气哽咽,问∶
“母亲、有沒有遗愿,”
命绝前的一刻,骤闻柳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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