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头喷洒而下，经过锁骨，流经胸膛，穿越沟壑，然后滑过没有任何阻力的小腹，蔓延而下。
一支白皙纤细的手握住了水龙头，转了半圈，水声停止。
余青拿手背抹了一下半边脸，再把手上的水甩掉，抬腿从浴缸中跨出来。
蹦蹦跳跳的穿上白色的小短裤，披上一件衬衫，随便扣了两个扣子，趿拉上拖鞋。
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很仔细的看了一下，仔细到她可以看到自己瞳孔里映射出来的自己。
要是我老婆长这样就好了。
余青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槽她吐过很多次，但到了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再吐一次。
打开卫生间的门，凉意全方位无死角的从外界袭来，带走身上的热量。
余青拖着拖鞋走到窗户边上开始发呆。
司空的房间离这扇窗户更近，她可以看到司空的房间亮着灯，但却听不到什么声音。即便是在如此安静的夜晚。
窗户对着马路通往这个公寓楼的入口，不时有车子亮着车灯进来或者出去。
余青看了一会儿，觉得少了一些什么，想了一下。
颠颠的跑到客厅的另一头，从白色塑料袋里摸出一个苹果，进厨房洗了一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洁白的牙齿接触到鲜红的苹果，然后发出一声脆响。
余青没有开灯，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懒。
开灯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知道，从有光的地方看暗的地方是很难看清楚的。但是从暗的地方看有光的地方则会清楚很多。
开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很轻易的被别人捕捉到，嗯。
这当然是不行的。
或许你会说，这有什么卵用？
用处大了好吗！
想一下，如果你想在街上看那些露肉的美女，又不想要别人发现你正在看那些露肉的美女，因为这样会显得你很猥琐。怎么做？
那肯定是找个阴暗的小角落，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看啊！
现在的余青正在做边吃苹果边发呆的事情，虽然这种事和“偷看街上那些露肉的美女”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但是……
那你也得看是谁在做这件事情吧？
特殊情况要特殊分析，试想一下，如果你发现在你家对面的窗台上，有一个正在吃苹果的美女，你介意观看一会吗？
对吧？对吧！
当然余青本身是没有想这么多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被别人关注或者说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之下。
余青咔擦咔擦啃了半天，把一个已经圆满了的的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
“呼……”
余青长舒一口气。把身上的衬衫扣子扣好。感觉有些冷了。
人一旦放空，就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街上的灯光透射进余青的瞳孔里，凉意从墙壁上一缕一缕的传来，环境安静的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如果自己从卧室出来，能够看到这么一个美女寂寞的靠在墙上，对着外面的世界发呆，那么自己一定会轻轻的走到她的背后。
环住她的细腰……
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听着她柔软的呼吸……
感受她温柔的心跳……
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
然后……
手从腰上下滑……
身体贴紧……
嘿……
嘿嘿……
余青羞涩的不敢往下想了，脸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猪哥一般的笑容。
其实余青有时自己也在想，为什么自己对于变性的反应这么……
无所谓？
余青觉得自己这不是无所谓，倒是更像一种没心没肺。
但她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或许是一种应变机制吧……
当一个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首相要做的就是先去适应，只要能够适应，那么接下来遇到的情况都可以解决。
就像现在的余青这样。
而有一些人却会在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陌生环境时，就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这样就会对自己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压力。
导致不能接受，心理崩溃。
或许……
或许以后……
自己会因为适应而失去自己原来的东西吧……
余青这样想到。
不过人生也就是这样吧，谁也不会一直不变的……
余青莫名的有些低落起来。
……
“——吱呀”
余青猛然回头。
灯光从司空的房间里大面积的倾泻出来，司空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看着她。
“怎么了？”余青问道。
平常司空晚上是不会出房间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坐着轮椅出来是有什么事。
“想……”
司空吐出一个音节，然后沉默了一会，接着往下说道。
“陪我出去逛会吧。”
“啊，好。”
余青自然是迅速的答应了下来。
司空的腿脚并不是很方便，所以下楼显得有些麻烦。
原本余青是这么想的。
但事实证明，傀儡师并不是只会做傀儡。
司空身下的那个轮椅，绝对有着领先整个人类文明几十年的科技水平。
（废话，不然怎么能做出你这么个和普通人类半毛钱都没有区别的但实际上是傀儡的东西出来。）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毕竟不久前才下过雨。
余青在后面推着司空的轮椅，两个人也不说话。
“房子弄得怎么样了？”
还是司空首先打破沉默。
“还在弄呢，设计什么的都搞得差不多了，已经在联系施工的人了。”余青回答道，顺便还想起李方舟那两个宝贝女儿。
“嗯。”
“过了这些天，觉得生活还可以吧？”司空应了一声，然后问出了这句话。
余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楞了一下，他居然问我过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余青用脚趾头过了一遍，把这句话抛了出去。
“呵呵，我指的不是吃穿住，而是其他方面。”司空伸出一只手，朝后摇了摇。
“那是什么？”不是吃穿住那就肯定是心理方面，但是余青选择遵循国际惯例装不懂。
“来……”司空伸出手向前摇了摇。
余青把身体前倾。
“近一点。”司空不耐的加大了挥手的幅度。
再近就要贴一起了！余青在心里吐槽，但还是顺从的继续把脸贴过去。
然后……
司空很干脆利落的在余青的脸蛋上闷了一口。
……
余青以闪电般的速度后退，恢复成原来推轮椅的姿势，一只手捂住脸，一脸严肃的回想刚才的事情是不是自己之前意淫意淫出幻觉出来了。
脸上湿润的感觉还隐隐的提醒她。
卧槽！卧槽！！
余青的心里真的是在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在跳水，在玩过山车啊！
余青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来思考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
但是司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改变性别，会很苦恼吗？”
……
余青沉默的思考了一下。
“会吧，应该会。”
“应该会的意思就是说，你并没有怎么苦恼？”司空的声音其实一直都很平淡，包括之前的那一身“呵呵”，余青也没有从中得出什么能够体现出他情绪的东西。
余青选择了沉默，她自己分析自己的出来的结果是这样，但不代表她会在别人面前承认这件事。
“继续往前吧。”
司空没有继续发问，而是让余青继续推着他往前走，刚才的那个插曲让两人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时间。
“那张银行卡里面的钱就是给你用的，我看你一直都挺节省的，没有那个必要。你应该有许多需要的东西吧？为什么不买呢？”
司空问道。
“额……不是说是用来买房子的吗……我就没乱用……”
余青小声的说道，为什么会有这样说是在显摆自己有持家好人妻这一属性的奇怪感觉啊……
“唔……这样啊……”
“没关系，尽管用。”
司空若有所思。
余青看着面前，自己现在正在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这个人，他的背影，他的头发，他的双肩……
心里有些复杂，其实这种感觉，有些怪异的。
就像现在着两个人的关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