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的愣住了，第一个看到现场的军官吓的倒抽一口凉气。那个挨了一锤的维基亚女孩没有死，她的脸蛋上有一块紫黑的淤青，一缕鲜血顺着磕破的额角流下，模糊了她的视野。她挣扎着向爬起来，但没能成功，拎着钉锤的尤金已经用膝盖顶住了她的胸口。紧接着又是两锤子砸下，都是命中头部。

　　这一次维基亚女孩不动了，但她并没有像军官想象的那样头颅破裂。她身上仅有几处轻微伤，刚刚的需要包扎的地步。沉重的钉锤未能砸碎她的颅骨，仅仅只是将她击昏而已。

　　搞定了。尤金长出一口气，将钉锤递给便服军官。现在知道我为啥带她回来了吧。他望着一众围观者。

　　她是人么？军官中有人骇然道。

　　不是。尤金淡淡地笑笑，叫几个精锐骑士过来，用最结实的铁链锁住她。还有，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是谁？

　　阿图蒙特公爵。人群中有人回答。

　　叫他过来，就说尤金·诺亚有事找他。尤金起身拍拍土，顺便召集军队里所有的炼金术师，半个小时后开会。

　　军官们登时四散而去，他们中没有人质疑尤金的权利，他们都清楚尤金身上有着二分之一的皇室血统，即使是在不重视血统区别的年轻一代，这也是极其尊贵的。更何况尤金是学院毕业的学生，他的名字大家都认可，当年这位子爵可是院系里结业考试第一名，无论是书面还是实战。

　　军营门口聚集到军官们已经散去，灰色的天空下又只剩下了尤金一个人。他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艾米，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

　　真是蠢得可爱。他轻笑着，转身走向军营腹地，是时候放松一下他那绷紧了十几天的神经了。自打被格鲁恩沃德带到那个徒手挖出来的岩洞里，他已经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没有洗过一次澡，没有用梳子梳过一次头发。虽然尤金没有这个必要，他的头发多久不梳都是柔顺无比。

　　这时天色忽然黯淡了一份，寒风里隐约听见少女的哭泣声。尤金猛地抬起头，手按佩刀。

　　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上飞过。一种古怪的感觉忽然涌上他的心头，那种感觉，很像是他入侵日瓦丁之前出现的。

　　不知道为什么，尤金忽然想起来，艾米跟他提到过：她有一个姐姐，小时候教过她如何狩猎。

　　据说在圣王利昂修筑禅达城之前，那尤河的河畔曾是一片荒芜的土地，黑色的堡垒耸立在猩红的大地上，宣告着无上的权利。那座城市的名是禅达，在古卡拉德语中意为前哨，常常被后人称为‘古禅达。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被修筑，但所有人都明白，它是为了战争而生。

　　飞行于云海之上，俯览广袤的大地，对于向往天空的卡拉迪亚人来说一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在过去的千年里，炼金术师们制作出了数不清的机械，通过模仿鸟类扇动双翼的方式，试图让人类飞向天空。他们中有的人甚至配置出了可以改变身体的炼金药剂，试图让人类长出鸟类的翅膀。但近几年的炼金术师却对此嗤之以鼻，根据他们对人类身体的研究，如果一个人想要通过双翼飞向，那他至少需要鸟类一样巨大的龙骨突，以及一米多厚的肌肉。

　　显然，凭借着人类的力量，是无法飞向蓝天的。哪怕是再巧妙的机械也不足以弥补人类肌肉密度和身体构造的缺陷，除非有一种机械可以‘产生动力，带着人飞，而不是靠着人类挥手的力量来产生动力。

　　当然，飞不上天的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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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鲁恩沃德舒展着她暗金色的双翼，微风鼓起薄薄的翼膜，将她托举在广袤的云海上。黯淡的星光洒落在她身上，将她映衬地仿佛是壁画中飞天的神灵。她的脚下是厚厚的云层，足以遮蔽阳光，她的头顶是烂漫的星河，近到触手可及。这位神秘的皇族穿着白色的短裙，脚踩皮制短靴，银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她的手里拎着另一个带有双翼的类人生物，那生物似乎已经死去，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

　　没有炼金术师们推断出的龙骨突，也没有发达到几乎扭曲的肌肉。曾经杀死维基亚国王的格鲁恩沃德看上去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有点发育不良。但只要是见过她的力量的人，都不会对她抱有轻视的态度。

　　徒手捏段炼金武器，凭借双翼翱翔于天，靠着牙齿咬碎坚硬的岩石，这中间哪一个是人类可以办到的？

　　你还打算反抗？格鲁恩沃德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生物，后者微微扭动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真是奇怪，如此精纯的血统···格鲁恩沃德银色的眼眸泛起一丝光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在这里飞来飞去干什么？打算下去救人？别逗了，下面至少有两万人。她的鼻子里窜出一道低温气流，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挑，露出幽灵般苍白的牙齿。

　　生物扭动了几下，似乎放弃了抵抗，一双翼展近三米的灰色双翼软软地垂下。

　　你知道么？我现在把你扔下去，你根本没法救人。格鲁恩沃德凝视着生物，下面至少有两万名斯瓦迪亚士兵，还有一个混血皇族。即使他们没有十字架和银器，你也会被钉锤砸成肉酱，被炼金剑砍下脑袋！她一边说着一边吐出零下上百度的低温气流，口气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孩子。

　　你觉得你的力量可以震慑那些人？沉默了几分钟，格鲁恩沃德又一次开口。太可笑了，在皇族面前你什么都不是。吸血鬼的力量？你以为你是路西法那样的怪物？她吐出一口白气，不屑地说到。

　　你···能···读心？生物发出一阵嘶哑的哀鸣，它扭动了几下，将惊恐的目光投向格鲁恩沃德。

　　不是读心。格鲁恩沃德板起脸，异常严肃地说到。是···算了，跟你解释不清楚。现在，滚！

　　她微微扬起手，那生物立刻化作一条抛物线飞出。足足过了几十米才反应过来，急忙扇动翅膀，让自己悬浮在天空中。

　　这时她的容貌终于暴露出来，那并非是什么青面獠牙的厉鬼。而是一个有点狰狞的维基亚少女，她披散着棕色的头发，惨白的皮肤上有着凸起的暗青色血管。她的手臂纤弱却不失力量，尖锐的指甲仿佛是匕首的刃尖。

　　能在我的威压下飞行，你恐怕有着血族亲王的血统吧？或者至少伯爵以上？格鲁恩沃德盯着飞行地女孩，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告诉我，你活了多少年？

　　二十二。女孩冷漠地回答，声音里没有任何生者的感情。

　　不是古裔···那你是···新的吸血鬼？格鲁恩沃德的双眼里银光爆射，你是拉弥亚亲自转变的怪物！？她低吼出声，暗金色的双翼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女孩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都回来了···都回来了···格鲁恩沃德垂下头，低吟了几句，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眸中不再是惨淡的银白，而是灿烂的黄金。

　　你很强大，没错，吸血鬼小姐。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毁灭你恐怕要出动帝国的长生军，但你仍无法对抗皇族。现在，滚去北方！不许靠近那个斯瓦迪亚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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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快的舞曲在营帐附近飘扬着，其间隐约可以听见细碎的交谈声，酒杯碰撞的声音。毫无疑问，这个巨大无比，绘着纹章装饰着绸缎的营房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舞会。如果是在平时，尤金不会介意花上一个小时化妆，然后花半个小时挑衣服，最后溜进去好好地跳一支舞，嘲讽一下那些没有他漂亮的女孩，顺便找找有没有喜欢吃的食物。

　　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个，尤金有些事情要找军队里的最高指挥官，阿图蒙特公爵。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关于艾米，日瓦丁，还有皇族血统的事情。

　　甩了甩黑色的马尾，戴好白色的手套，确认自己穿着军装而不是晚礼裙。年仅十七岁的子爵，尤金·诺亚便扶着佩刀板着脸，摆出一副‘我是高级军官不要拦着我不然后果自负的表情走向营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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