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芬利尔同学的思想十分先进，但如果让他知道皇族们在几百年前就开始干这事不知道他会不会羞愧到跳到北海里，反正冻不死他。

　　“芬利尔说的好有道理，我反驳不了。”女孩一边低头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问题，她的声音小的仿佛是蚊子在鸣叫。

　　“但是您是百年一见的武道天才啊，即使是大祭司的天赋也不能与您想必，芬利尔应该勤于修炼才对啊。”过了几秒，女孩忽然细声细气地辩解了一句。

　　“额”德鲁亚神使的眼角微微抽动，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位副神使，名为艾达的女孩。先称他为神使大人然后是神使，再是芬利尔大人最后是芬利尔。

　　感觉那里不对

　　“所以说，炼金术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我们百年前只有单薄的单桅杆帆船，无论是抗风浪还是运输能力都比不上现在的巨型帆船。因此我们在和卡拉迪亚人的交锋中败下阵来。无论是补给，还是士兵输送都跟不上战争的节奏。教团的士兵常常得不到食物或者药品，被卡拉迪亚人拖垮的军团多的数不清。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有新型战舰，一次可以运输大量士兵和物资。诺德人的龙首船不足以对我们形成威胁，海域上的风浪也不是问题。况且我们很快就可以拥有日瓦车则城，如果马利加愿意归顺。到时候大量的教团士兵和补给物资可以通过海运输送过来，而且这里是不冻港，即使是冬季也可以运转。”

　　“芬利尔说的好有道理，但是这和你研究奇怪的炼金器具有什么关系”副神使歪着头，很萌地看着芬利尔。

　　“我的意思是说正因为技术的进步，我们才有这些巨型帆船，才能够不像上次一样失败。”芬利尔捂脸。

　　“算了，我跟你说个事，罗多克人的黑火药知道吧”芬利尔换了一个思路，打算开导一下面前这个倒霉蛋。他转了转眼睛，视野似乎已经恢复了。“我发现那玩意可以制作大威力武器，用的好可以在战争中杀伤数千，乃至上万名敌人。”

　　“听上去很厉害唉。”

　　“但是冶金技术不过关是造不出来的。”芬利尔微微一笑，“但是很幸运，教团的炼金术师们有技术制作足够多，足够坚固的金属来配合火药发挥。这就是炼金术和科技的好处，以后他们还会发展壮大，未来的战争不仅仅是钢铁的碰撞，还会有火器的轰鸣。未来的军队不再是用契约和奖赏维持的团体，而是由纪律和信仰组成的不败军团。”年轻的神使展开双臂，面带微笑，灿烂的星辰沉淀在他的眼中，仿佛那个时代真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时微风卷着雪花吹过他的身体，黑色的头发在风中扬起，柔顺仿佛丝绸。年轻的神使站在月光下，用那清澈的声音谈论着战争与死。那分明是令人恐惧的话题，可女孩却无法抗拒那如泉水般清洌美好的话语，即使它是那样的可怖。

　　“战争，杀戮，还有死亡。我们宣扬火焰之神的伟大，同时也要审判的凡间的罪恶。”芬利尔微笑着，月光洒在那张能绝大多数少女失魂落魄的脸上，他美得仿佛是艺术家手下的雕塑。

　　“可不是每个罪人都会自己戴上镣铐，这时候就需要武力。大祭司曾说过，没有力量的正义就是软弱。而我，就是要通过日新月异的炼金术增强我们德鲁亚教团的武力，这不是为了单纯的杀戮，而是守护。我每杀一个罪人，世界上就有十个，二十个好人可以快乐的活下去。这是我担任神使，出任异端审判局局长的理由。我的突破气击的那一刹那我的手就不再干净，无辜者的鲜血染满了我的甲胄，因此我不介意死后落入地狱，但我希望更多人好好活着，升入天堂。”

　　“真的么”女孩望着面前的男孩，似乎被他的雄心壮志所吸引。教团的女孩们都知道大神使的故事，他六岁时无师自通开启气击，直接达到高阶。教团的其他天才都是天赋凛然，赢在起跑线上，芬利尔却是直接到了终点。

　　但遗憾的是，他的斗气不受控制。芬利尔在成年前都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他六岁时开启气击的瞬间就摧毁了他所在的城市，杀伤了数以千计的无辜者。从此他不对斗气抱着好感，反而钻研炼金术和工程学，教团的长辈们都说小芬利尔发了疯。但他们没人能否认这个孩子的天赋，教团海军中一般型号的战舰都是芬利尔一个人设计的。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天才般的疯子。斗气的失控让他不得不远离人群，远离社会。表面上芬利尔或许是一个很好套近乎的人，但你若是打算和他进一步发展关系，那么抱歉，神使大人会为了你的安危赶走你。因此他在教团的朋友很少，少到一双手都能数完。而幸运的是，名为艾达的副神使算是半个，否则芬利尔也不会跟她唠叨半天。

　　但即使如此，教团的年轻人还是愿意和他交朋友。男孩们希望成为他的战友，女孩们希望成为他的妻子。哪怕芬利尔是德鲁亚教团的第一疯子，痴迷于炼金术与机械的武道天才，平均一个月失踪一周的怪人。但他无疑是可以信任的战友，或是丈夫。他是人类世界的武力巅峰，即使是大祭司要杀他也要付出代价，他是教团里的炼金大师，平均每个月就有一片论文，半年就有新产品的设计图交到工程部。

　　烂漫的星空下，稀薄的云朵中，黑色的，阴沉的橄榄型物体无声地飘过天空。它的下方悬挂着巨大的载人舱，那物体足有百米长，材料多是炼金制品，轻盈而坚韧。一个用于调节方向的螺旋桨设置在它的尾部，正不紧不慢地转着。

　　这不是卡拉迪亚人的飞行器，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类。这是只存在于幻想里的造物，能够飞天的器具。

　　它叫飞艇，有着巨大的，经过炼金术处理的支架支持的，填充氦气的气囊和下方悬挂的载人舱。一次可以搭载上百人，以及大量其他物品。这东西轻盈地不符合物理定律，按照此时空气给予它的浮力，它应该坠向大地才对。可它悬浮在天空中，不紧不慢地飘向东方。

　　如果这个世界有万有引力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它脱离了物理定律，不受重力的限制。唯一令它没有去往大气层之外的是飞艇上乘客们的体重。

　　“那个男人对战争的理解很独特，我简直要以为他是我们的同类了。”苍白的男人站在飞艇的瞭望台中，血色的眼睛望着下方。而日瓦车则城内的芬利尔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偷窥了。

　　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是皇族。只有他们这个神明般的种族能在几百年前造出这种东西，然后百年后从坟墓里挖出来还能用。

　　“不，他是人类。”男人身旁传来一个略尖锐的声音，那是一个披着炼金甲胄的女人。与男人一样，她也有着血色的眼瞳。

　　“是么，真是强大的气息呢。恐怕长生军都解决不了他吧。”男人笑了笑，给这位大神使极高的评价。

　　长生军是什么东西，如果按照路西法偶然透露的话语来看，这似乎是一个混血皇族组成的军队。军队成员经过炼金改造，配置精良的火器，两人一组配合可以轻易剿灭自由骑士团的百人队。

　　“即使是纯血皇族都够呛，要有爵位的疯子们出动才行，而且是围攻。那人扔到纯血皇族里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女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别思索这些了，建立大本营的事情交给我们，还记得械皇殿下的命令么你去德赫瑞姆，找那个暗影一脉的混血儿。”

　　“苦差事。”男人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我撤了，替我向缇娜殿下问好。”

　　他说着从打开的窗口一跃而下，一对纤细而中空，犹如龙类般的双翼从他的背后舒展开来。絮乱的气流将他托起，薄薄的翼膜猛地鼓了起来。

　　“好运，军团长。”女人轻笑着，向着男人挥挥手，那是她的上司，效忠于尤里斯卡雷特的长生军军团长。

　　银色的月光铺洒在黑色的艇身上，映出金色的沙漏纹章。更多的飞艇从阴影里驶出，他们整齐的排列着，仿佛是神国的军团。难以计数的血色眼眸望着下方的卡拉迪亚，泛着古怪的情感。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家中的兄长看着犯了做的弟妹们一般。

　　这是一只军团，一只由皇族组成的军团。尘世间没有哪位王侯，或是帝王能与他们对抗，而他们也不是为了对抗凡人而组建的军队。

　　他们的对手，或许就是那在天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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