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长海在他身后,冷汗都下来了。悄悄的睨了一眼楚连娍离开的方向。这两个宫女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背后妄议主子。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两个宫女是哪个宫里的?”厉祁玉淡淡的开口。听不出喜怒。
鲁长海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了。斟酌着开口。“回皇上的话,个子稍高一点的宫女是从前的楚答应,因不小心冲撞了齐昭容,被贬到辛者库浣衣局。”
能坐上首领太监这个位置,其心机自然不能小觑,这番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按说遇到这种情况,皇上肯定会雷霆震怒。可皇上只是默默放她们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楚答应或许是有大福气在后面等着。若是真有这天,那现在何不送个顺水人情,至于她能不能翻身,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被贬?深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楚答应?“可是荣安郡楚阁家的长女?”
“皇上说的正是。”
楚阁..厉祁玉细细品着这个名字,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在先皇那朝,楚阁因为得罪了世家,被联名弹劾,后被先帝贬到荣安郡当郡守,这一当就是十六年。在此期间,荣安郡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
是个人才,就是性子太宁折不弯了。
思索片刻。厉祁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件事就当没遇上过,对谁都不要说起,另外,悄悄留心着。”
交代完,厉祁玉迈着大步离开了。
话说回来,楚连娍带着轻禾一路快步朝辛者库走去。路过御膳房时,往日热闹的御膳房今日格外肃静。隐约还能听到沉闷的响声。
楚连娍来这里这么久,向来信奉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事原则,隐隐觉得御膳房里可能出事儿了,忙拉着轻禾低着头快速的往前走,她现在只是一个卑微如尘埃的辛者库贱奴。若是受到无妄的波及,小命说没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着,想吃里扒外手脚痒痒的时候就想想今日小福子的下场。这儿是什么地界?皇城!!偷东西偷到这里来,可真是不想要命了....”
楚连娍猛地一下僵住了。耳膜里嗡嗡作响,小福子三个字就像是惊天闷雷一样,在她脑子里炸开了花了。门尚司接下来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明明是日光毒辣的七月天,她怎么还是觉得冷,从心里往外泛着冷,冷到牙关直打颤。
天亮了,天空跟蒙上了一层灰似得灰蒙蒙的。帐子里。楚连娍还在睡着,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眼皮不断的跳动着。一水一水的汗把枕头都浸湿了。细碎的头发像刚洗过一样。滴答滴答往下淌着汗珠子。
梦里,不断的闪现出小福子那张稚气未脱的青涩脸庞。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小福子,知道她吃不饱,每天晚上小福子都会从御膳房里悄悄的偷两个馒头给她。
当年自己还是答应时,不过是顺手救了他一次。没想到那日的顺手一救,倒连累了日后他为了自己连命都丢了。
梦里,她眼睁睁的看着像胳膊一样粗的棍子如雨点般落在瘦弱的小福子的身上。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叫着,想要上前拉开那些人。可双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动弹不了分毫。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小福子被打到吐血,起先还护着头的手臂慢慢的...慢慢的...垂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