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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非现在的爸爸是第三个后爸，是唯一一个对他好可以由衷地叫上一声“爸爸”的爸爸，虽然没钱，但给了欧阳非上大学的希望。

　　那天，欧阳非跟爸妈围坐在火炉旁烤火，欧阳非的爸爸埋怨从学校带回的洗发水是假货，洗了头发打结，头皮痒。

　　在车站等车，一个女孩推荐的，可便宜了，三瓶才十块钱，市场价一瓶就三十多。

　　什么推荐？那是推销。你被骗了。爸爸敏感的说。

　　看她的眼神，挺善良，怎么会骗我呢？欧阳非不肯承认自己被坑。

　　那女孩子长得漂亮，你不好意思拒绝吧？你们班上女生多还是男生多？欧阳非妈妈问。

　　欧阳非并不忙回答，蹦蹦跳跳去拿来军训合影和去落雁岛的班级合影，让爸妈看。

　　欧阳非突发奇想，问爸妈：如果这里面有一个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你们希望是哪一个呢？

　　欧阳非爸态度明确：大学里不要谈恋爱，把专业知识学扎实。

　　我是说如果。就当做是个找茬儿游戏好了。

　　欧阳非妈帮欧阳非：你问下你爸，他跟我是不是初中同桌。

　　哈哈，老爸，看你咋好意思不准我谈恋爱。二五八中雯.2.5.8zw.com你要是禁止我谈恋爱，说明你对你当年谈恋爱是后悔的。

　　妈妈用锐利的眼神“威胁”爸爸。

　　爸爸投降。

　　爸爸就认真了，他专看落雁岛合影照，食指在每个女生头上来回移动，欧阳非的眼睛紧跟着她的手指，眨都不敢眨一下。欧阳非有点小紧张。终于，欧阳非爸的手指停在一个大胖妞身上。

　　有没有搞错？爸绝对是在忽悠。

　　如果是你的眼光真是这样，当年怎么把班花追到手了。妈妈戏问。

　　大过年的，来个吉祥如意，爸重新选，不准忽悠。

　　爸的食指来个跳跃，直接指着端木：这个女生长得标致。只是看着年龄太小。然后再来个跳跃，落在桐雪头上：嗯。这个看起来成熟，但又好像略微过了学生的界限。

　　老爸能指出端木和桐雪，欧阳非窃喜。欧阳非让妈妈也指。

　　不用指，只要你喜欢的，妈都喜欢。

　　妈妈向欧阳非透露：有一件好事你爸没成全你，他一直瞒着你在。你在学校里的时候，你爸接到你同学的电话，因为是女生，你爸担心影响你的学习，就说你还没有手机，后来那个女生个十天半月就打电话来问一回，问了三四次就没再问了。

　　啊呀，老爸怎么这样？欧阳非抢过老爸的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时间长没能保留或者被老爸刻意删除。欧阳非怅然若失，逼问老爸：那她有没有说自己是谁呀？

　　老爸说：没说，我也没问，我就没打算让她联系到你。

　　欧阳非生气的对他爸说：你要还这样古板，你就等着儿子光棍吧，或者到时候在街上扛个大牌子给儿子征婚。

　　欧阳非家里只有一个手机，一直由爸拿着。于是，欧阳非把抢来的手机给他妈妈用，以后一直归她了。妈妈承诺会给儿子留意那个女生的电话。

　　过完寒假，要回学校的前几天，收到学校寄到家里的成绩单，欧阳非拆开信封，躲着先过目，不错，不但没有科目挂科，而且平均分78分。

　　然后欧阳非才放心大胆的拿给家长看。欧阳非成绩单里只有自己的成绩，然后是要家长写意见和建议的。

　　我的名次会是多少呢？能拿到奖学金吗？欧阳非充满好奇，感觉就像起了一手不赖的牌，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

　　回到学校，同学们谈论的是挂科和名次，挂科的那些同学大都成功截获了成绩单，不敢让家长写评语，拿给欧阳非帮忙代写。

　　同学疯传班级第一名是牛博，微积分满分，其他的科目都只是表示性的扣了一两分。国贸系四个班级聚在一起开会，宣布了各班的前十名，牛博的不仅是我们班第一，而且是年级第一。欧阳非是班级第八，欧阳非已经很满足了。当欧阳非知道桐雪班级第五的时候，欧阳非又变得不满足了。

　　在大学，学生往往只关注第一名，其余一律被忽略。牛博竟是学神一枚，他一炮而红。

　　那晚欧阳非拿一瓶二锅头为他道贺，对饮几杯，都有点晕了，兴致勃发，他拉欧阳非跑到楼顶，向远方狂喊。然后，我们坐下来继续喝酒。

　　牛博拨通了电话，听得出是打给他姐姐的，分享自己拿了第一的喜悦。

　　打完电话，牛博酒后吐真言，倾诉肺腑。

　　牛博始终愧疚亏欠姐姐太多太多。

　　从初中起，姐弟俩同桌。姐姐总会热水打好，放在男生宿舍楼梯口，叫一声，牛博就去拿；她总会在食堂打好饭，端给牛博。她总会洗好衣服，晾干了折叠好了拿给他……那时候，在姐姐的呵护下，他就像个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牛博跟姐姐双双考上重点高中。因为家里太穷，读初中的学费还是父母打山货挣的。姐姐才十六七岁，毅然决然去南方打工，挣钱供弟弟读书。

　　高一开学的头一天，也是姐姐打工前见牛博的最后一面，百米开外，姐姐望着弟弟，弟弟不忍心对视，心里酸楚，眼泪在眼眶打转，尽量睁大眼睛，试图将眼泪管住，哪知道眼泪像是撒泼的孩子，夺眶而出。

　　姐姐也哭个稀里哗啦。那百米的距离，姐弟俩谁也不敢再走近一些，仿佛两颗心之间扎着一根针，越走近越痛。姐姐用衣袖擦一擦眼泪，转身逃离弟弟的视线。弟弟突然疯了一样，试图追上，边喊：这书也不读了……。

　　弟弟追出校园，已经找不到姐姐了，或许在近处的一个角落，姐姐正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一类人的笑点，可能是另一类人的泪点。

　　听完牛博跟她姐姐的故事，欧阳非感同身受，泪点被戳到了。生命总有不可承受之重。像牛博这样，能够化压力为动力，活出自我，不随波逐流，校园里能找到几个？

　　欧阳非不禁好奇：那你高考成绩一定很好，可是你……

　　牛博苦笑着：哎，麻绳儿拴豆腐——提不得。考的985，扎堆掉档了。

　　……

　　在新学期有大手笔，欧阳非买了一辆车，自行的，可以戴上桐雪一起去上课。

　　学校地处郊外，地大物博，宿舍跟教学楼最远的距离有五里路左右。从学生极少的外环路绕着走。慢慢悠悠骑车，咋暖还寒的天气，她搂着他的腰，春天就在咫尺之间。

　　牛博是一个学神，考场上一战成名，班主任器重他。同学们或仰视或蔑视他。总之，他受到了空前绝后的关注。说空前，是因为他从来默默无闻，说绝后，毕竟靠学霸一直被关注下去很难，高中时代的以学习成绩论英雄的历史硝烟在大学会很快散尽。

　　事实正是这样，很快同学们不再议论起牛博，牛博依旧坐在教室最前排靠中间的位置，被当成空气。

　　不过，有一个人关注了牛博，让欧阳非眼红。欧阳非宁愿全世界的人都关注他，也不愿那个人关注他，她竟然是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