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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拍着胸口,招來其他宫女给倒了热水。就着点心糕饼吃了五分饱,耗去差不多一个小时的
时间后,我才慢吞吞的往侧殿走去。
才进门,就见胭脂直挺挺的跪在门槛后头,与数月前那一面相比,眼前的她变化相当之大,显得
既消瘦又憔悴。
我嘘了口气,让琥珀出去守住殿门,然后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胭脂,径直走到榻上坐了,随手翻
着自己写的那堆寻汉记。
胭脂默默流泪,一脸凄苦之色,我悄悄打量她时与她目光撞了个正着,她身子发颤,掩面放声大
哭。
“闭嘴”我啪的摔简,“你这是想让外人觉得我在欺负你呢在我面前趁早收了那一套哭闹的
把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有什么事只管开门见山的说,说完了事。”
她紧抿嘴,憋着气,一张脸涨得通红,泪水肆意纵横却当真不敢再放声哭喊上半句。好半晌,她
颤巍巍的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我奇道“许美人温顺有礼,侍奉陛下,诞下皇嗣有功,何错之有”
胭脂的脸红得似能滴出血來“贵人休要再臊奴婢了。奴婢听从皇后之意,接近陛下,获取宠幸
,不过为的是要以此报复贵人。贵人的心思奴婢打小就明白,贵人好强,敢上阵杀敌,胆色堪比男儿
,几乎沒什么能伤得了贵人的心,除了陛下。”
我端坐在榻上,身子愈发的感到寒冷,只能冷冷的注视着她,无言以对。
她默默流泪,神情那般的绝烈,看得我胆战心惊“奴婢苟且偷生,心里除了恨,仍是恨虽
然身为下贱,命如蝼蚁,主子待奴婢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心生怨怼,只能怨天尤人。可是一想到
当日所受,苟且之余便充满了满心的恨。只有靠着那点恨意,奴婢才有勇气活到今日。郭家的人
找到了奴婢,安排进宫,到皇后身边做了侍女,他们不让我问为什么,我也不多问,只要给口饭吃,
能供三餐温饱,便胜似我的再生父母。”她抽泣,痛不欲生,“我只是隐约知道他们想让我干什么,
当时什么脸面都顾不上了,只要只要能让贵人痛苦,我比什么都开心。陛下醉了,梦里念着贵人
的名字,皇后把我推上了床”
“够了”我一掌拍在案面上,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全身如堕冰窖般冻得彻骨。
我仇视的盯住了她。她面颊通红,牙齿紧紧咬着唇“奴婢本就是沒脸沒皮的贱人,按贵人所言
,既然做得便该敢于认得”她磕头,额头撞在地砖上砰砰作响,“但奴婢要申辩的是,奴婢沒想
过会得上天垂怜,赐我麟儿。奴婢绝沒想要仰仗这个孩子再攀附什么富贵,只是他毕竟是奴婢身
上掉下來的一块肉。母子连心,求贵人开开恩,把孩子还给我吧”
我霍然站起,跳到她的面前,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把眼睛紧紧闭上,瑟瑟发抖。
“我本可废了你,逐你出宫”
她抖得愈发厉害,牙齿咯咯作响,嫣红的血色逐渐从她脸上褪去,变得像纸一样白。
我冷冷一笑,用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她被动的抖着睫毛,颤颤的望着我,眼中满是惊
慌。
“皇后母仪天下,岂会像你说的那般不堪你莫推卸责任,血口喷人”
“我沒有”她失措的重复强调,“皇后真定王被诛,宫廷内外人人皆知陛下预立阴贵人
为后,郭氏无所依,若是不使些手段让你主动退位,如何能有今日妻妾互换的局面”
我怒火中烧,一扬手啪的甩了她一耳光“贱婢你再无中生有,诽谤皇后,挑唆滋事,我现在
便代替皇后置办了你”
“贵人为何不信奴婢说的话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句造谣”
“住嘴”我扬手恫吓,声色俱厉,“你果然不配做一个母亲,给我滚出去”
“贵人”
“來人”我拔高嗓音唤人进來,“请许美人回宫”
胭脂失声恸哭,在闻声赶來的侍女黄门的扶持下,踉踉跄跄的被拖出了西宫。她前脚刚走,我便
觉得眼前一团漆烟,眼冒金星,头顶起了一股风旋。
“贵人”正郁闷难抒的琥珀刚进门便看到我摇摇欲坠似的扶着墙晃悠,吓得一把抱住了我,“
难道是刚才许美人出言无状,顶撞了你贵人你别生气,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只想到许美人处境可怜
,一时竟忘了贵人比她更苦”
我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我沒事,你扶我到床上躺会儿,我保证一会就好。”來到古代,身
体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发生异常状况,一般情况下只要镇定外加静养,是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題的。
这一躺便是一下午,等到再睁眼时已是晚上,寝宫内燃着数十盏灯烛,把偌大个宫殿照的犹如白
日。我挺身欲起,被不料被人按住了肩。
“躺着。”刘秀的声音不高,淡定中却带着一种威仪气魄,我情不自禁的顺应他的话,乖乖躺下
。“病了怎么也不召太医”
“我哪有病,你少咒我。”我翻了个身,伸手搂住他的腰,他坐在床沿上身子微微一僵,任由我
抱着,一动不动。我慢慢蹭过去,把头枕上他的膝盖,他微笑着抚摸我的长发,五指成梳,一寸寸的
拢着。
良久,我轻声启口“把刘英还给许美人吧。”他不作声,手停下动作,我仰面朝上,伸手合掌
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拂拭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薄唇。
“别让人亲你的嘴”我痴痴的低叹,“它只能属于我”
他嘬唇在我手指上吻了下,然后张嘴含住,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最后慢慢俯身低头,最终吻住
了我的唇。
我勾着他的头颈,沉醉在他的亲吻中,情难自禁。
“秀儿别恨她,只当我欠她的,刘英替我还了。”
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眸底精芒一闪而逝,我在心底微微欷歔。
他果然还是介意的,所以不打算给胭脂留任何后路。孩子虽然是这场谋算中出现的一个小小意外
,但是他却同样可以剥夺她成为母亲的权利。在这个时代,一个沒有子嗣且又不受宠的妾室,下场会
是如何,已经可以预料得清清楚楚。
刘秀在打什么主意,我现在已经摸到了一些门径,虽说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但也不离十了
。
我不禁幽幽叹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皇后之位,本來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不愿被
放在火上烤”
他用脸颊紧紧贴着我的额头,低喃“该拿你怎么办好呢我的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