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情无金坚 110.纸难包火
作者:仿佛明天不会再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因为我现在有了孩子。”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泪水加倍地流淌而出,“腾靖,如果我没有孩子,我们说分手也就分手了,你先前问我第一次的情结,我也不纠结了。可是我有了孩子,你能明白吗?我要考虑的不再是我一个人,还有腹中的两个孩子。”

  腾靖沉了,任由我眼泪横流,他没有帮我擦拭,更别提回应我。直到敲门声响起,陈琳告知我们早餐准备好了,才听得他轻轻叹了口气,倾身为我拭泪,“别哭了,裴妡,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除了名分,其他的,只要是我有的、能做到的,我都会给你。这两个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对我而言是珍宝,但同样也是意外。但是发生了的我们无法改变,就尽量地去弥补。裴妡,别再计较那么多了,好吗?现在我们都将为人父母,对孩子好的,我们都努力去做。好吗?”

  那是第一次,腾靖耐心到近乎低声下气地跟我讲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我深知他说的再正确不过,但我不知为何我的内心会留有不甘,在一切得到缓和解决之前,我不能让局面变得混乱,于是我点了点头,抹去眼泪。

  “你先出去等我,我收拾一下就下楼。”

  腾靖大大地呼出一口气,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适才离去。

  我软绵绵地爬起来,冲了个澡,挑了一身运动装换上下楼吃早餐,腾靖还没吃,一直等着我,看到他如此耐心用心,我确实生出了什么都不争不抢的念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争不抢不求名。

  影楼刚开门,我们就到了,换衣化妆,可因为我一早哭过,眼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显得自然。

  拍照时,摄影师一直喊我们“啵啵”,当着外人的面,竟然还有些难为情,就连平日里走惯风月场所、看遍莺莺燕燕的腾靖都像是被捆绑住了手脚,摄影师喊了好半天,一口一个“哥哥妹妹”的,他还是迈不出第一步。

  “行了,行了,你们要是实在不好意思,那就换额挨着额头,或者鼻尖挨着鼻尖的那种吧!”

  摄影师趴到地上,吩咐道具师给我们递一束捧花,两人共同握住伸向镜头。笑盈盈地凝视对方,展示鼻尖贴着鼻尖的亲密。

  刹那间,我不知从哪儿来的涌起,在摄影师喊道“三”的关头,下巴稍稍一扬,主动地亲吻了腾靖,出乎意料的举动惊得他睁圆了眼,摄影师按下了快门,完成后盯着摄像啧啧感叹,“亲亲不会吗?帅哥不会亲亲吗?怎么妹妹都主动了,你还睁着眼?帅哥你亲亲是睁着眼的?”

  腾靖被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极不自然,但还是好脾气地笑着,耐心地听从摄影师的安排。

  我看着他,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倒引得他极度不满,大大地瞪了我一眼。

  由于我的肚子有些月份了,基本上都以室内为主,外景就出了一组,到西贡码头,坐在游船上拍摄。

  西贡码头留下的是我和腾靖快乐的回忆,在这里出外景也是我的提议。拍照很累,我挺着将近七月大的双胞肚子更累,时间有限,一天之内就要完成,否则不知要到何时腾靖才能再有时间,我便咬着牙坚持下来,收工时只觉得腰都要断了。

  回到水木清苑,腾靖给我捏着因为过度劳累而浮肿的小腿,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猜测着哪部分的哪几个pose拍出来会很好看,满心期待一周后挑选照片的时刻。

  当晚,母亲难得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我月份大了,又是双胞胎,肯定行动不便,虽然有专人照顾,她还是想上来陪我,外人始终不如自己人体贴。

  我激动得不会说话,一个劲儿地重复“来来来”,腾靖在一旁看着我,然地笑着,母亲主动提议的照顾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负担的释放。

  然而,好景向来不长久,母亲尚未到来,腾靖的父母已得知了我和腹中胎儿的存在,正如靳嘉玥在医院所说,他们是容忍不了的。

  那是在五天后。我挑选了照片给影楼精修的第二天,腾靖的母亲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我们在影楼的合影,敲开水木清苑的门,迎面就把照片摔在了我脸上,指着鼻子骂我“贱人”。

  “我劝你立刻给我离开,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有多远滚多远!滚之前,我儿子给你的那些房子、土地,把产权证交出来,那些东西不是你该得的!别想着随便弄个孩子就能糊弄过去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便宜!”

  从未想过我与腾靖家人初次见面会是如此不堪的场景,且他的母亲说话异常难听。好像我比十恶不赦的罪人还该死,我甚至敢大胆地猜测,若不是她担心碰了我一手指头会引发类似碰瓷的骗局,她恨不得扒我的皮拆我的骨,尤其是在看到腾靖雇佣了陈琳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时。

  她直接把陈琳赶到了一边,怒喝道:“我家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你给我到一边凉快去!”

  陈琳吓得直哆嗦,担忧地看了看我,迫于腾靖母亲的威力,乖乖地躲进了厨房,但她好歹是和我相处久了,不管是私下的感情还是出于对孩子担忧的人性本能。她跑到生活阳台,悄悄给腾靖打去了电话通报。

  腾靖到达之前,他的妈妈确实让我吃不消了一番,从小到大,所受的屈辱再没有哪一次比她给的过分。

  她坐在沙发里,盛气凌人地翘着二郎腿,将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遍,视线最终落在我的肚子上,冷嗤道:“在腾靖知道真相之前,我劝你跟我老实交代了,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哪里来的?你说了实话,我也不会为难你,还避免了事情闹大你难堪的下场。说吧,你是不是就想仗着肚子里的野种从我儿子这里狠狠刮一笔?我告诉你,别跟我装蒜,像你这种不想凭着自己努力,就靠走捷径的人我见多了!”

  我撑着腰,挺着肚子。若不是顾及她是腾靖的母亲,她这样污蔑羞辱我,我必定对她破口大骂,压下一阵阵往头顶窜的怒火,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明,“阿姨。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和腾靖认识都一年了,我是什么情况,腾靖他很清楚,您可以怀疑我,难道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哟,你果然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得很!”她恨恨地瞅了我一眼,满脸厌嫌,“小玥说你聪明,我看她真是抬举你了,你这哪儿是聪明。你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在骂我狐狸精,我听出来了;靳嘉玥在背后挑唆,我也听出来了。果然,没有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哪怕她靳嘉玥再大度,大度到女中豪杰也不例外,先前那些温柔宽容、严词厉色、光明磊落都是装的!

  几乎已经被我放弃的争夺念头,因她这一刺激,又重拾了起来。但经历了这么多,我已不再冲动如昨,对手如此强大,我要是再凭着一股傻劲儿往前冲。只怕把腾靖对我的最后念想都弄丢了。

  我努力维持着先前的得体微笑,抚上高凸的肚子,和颜悦色地迎接着腾靖母亲的仇视,“阿姨,不管我是聪明还是狡猾,我对腾靖都是认真的。我也不是您说的那些动歪脑子的女孩子,我肚子里的这对双胞胎,是我和腾靖爱情的结晶……”

  “呸!不要脸!别把自己说得多纯洁,我告诉你,你比那些动歪脑子的女人更可恶,在外面搞来的野种。还想冒充是我滕家的血脉?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人最聪明!”

  腾靖的母亲是那种无论从气质上、还是谈吐上都显示出粗鄙的中年妇女,和仅有一面之缘的靳嘉玥的母亲简直是天壤之别,同为有钱人家的夫人,人家表现出来的是得体与修养,她表现出来的和个乡野妇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乡野妇人更糟糕。至少,作为农妇的我的母亲,就不会说出堪比茅坑还臭的话。

  哪怕到了多年后的今天,我都不知道腾靖的母亲究竟姓甚名谁,只了解到她其实是一个连初中都没有念完的妇人,她之所以走到被人尊称“滕夫人”的这一天,皆因腾靖父亲传奇般的煤矿砖石发家史。说白了,腾靖就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富二代,依仗着丰厚的家底塑造自身,才有了靳嘉玥所欣赏的“头脑、手段”。

  腾靖父亲的那点发家史,我都是从他母亲那里听来的,她当炫耀的资本夸夸其谈,说得眉飞色舞,可我从她嘴里只听出了一股子铜臭味。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便是现在滕家家财万贯,像她这样的人,配不上“富人”的称呼,顶多就算个“暴发户”,三句话不离一个“钱”字。

  炫耀完毕,她冷哼地瞅着我,“我劝你有点儿自知之明,抛开你肚子里的野种不说,就凭你这样的出身,还妄想攀上我家?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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