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度压下被她挑起的怒火，即便不为她的面子留一分，也要考虑在楼上乖乖玩耍的祥祥和瑞瑞，我不想吵闹吓到他们。

　　“腾夫人，相信昨天晚上腾靖也和你说了很清楚，祥祥和瑞瑞，都是由我来照顾，这一点不是他昨天才告诉你的，而是孩子出生前我们两家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你如果是因为喜欢两个孩子，我不阻止你来看望他们。但是，我也不会同意把孩子交给你。”话虽然说得再清楚不过，但我也没抱希望能够把她说通，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冲到这里来胡闹。

　　果不其然，腾靖母亲听完我这番话，“呵呵呵”地冷笑，竟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户口本，带着怒气地翻开，几乎要贴到我脑门上地展示给我看，“你给我看好了，裴妡！这个是腾靖的户口本，这个是他儿子！大的这个落在了腾靖户口下，我今天一定要把大的抱走！你别说我不讲理，我已经退步了，只要抱走大的就行。”

　　“那也不可能。两个孩子都是我来照顾。”

　　“你照顾？你怎么照顾？要条件没条件，要素质没素质，要修养那更没修养！你照顾出来的孩子指不定以后学你这套，顶着我腾家的名义，跑去和别人鬼混，到时候我腾家的脸都要被丢完丢尽了！你不要脸，我还要我这张老脸呢！”

　　“你说谁不要脸？！”抢话答的是我妈，在后方观战隐忍的她听不下去，提着两个拳头气冲冲地杀到腾靖母亲面前。

　　我上前拉了她一把，没用，反被她愤恨地甩开，瞪我一眼，显然是恨铁不成钢。

　　腾靖母亲见我妈终于出招，丝毫不畏怯，气焰反而更嚣张，“说的就是你呀，当妈的不要脸才教出个不要脸的女儿，怎么？有错吗？”

　　“你！”

　　“我什么？！我告诉你，你们娘俩给我听好了，之前你怎么勾引腾靖，怎么把自己的肚子留了下来，我都不追究了！孩子生了，房子、土地我们都给了，落户一个落腾靖，一个落你，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我不否认，你们也别想着耍赖！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孩子我就要一个，大的跟了腾靖，我今天就要抱走！”

　　“你抱你妈个头！臭婆娘。你现在是要仗势欺人，是不是？你说话不算话，你不要脸还把屎盆子扣别人头上？我告诉你了，今天你想都别想把孩子抱走，我的孙子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给我出去！出去！”

　　母亲被刚刚的羞辱话语激怒，一边骂一边推着腾靖的母亲出门，她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妇女，经常做农活，力气比腾靖他妈大很多，因此，不管腾靖他妈多么顽强地抵抗，还是被我妈推出了家门。

　　我把陈琳喊去楼上照顾祥祥和如瑞，又让刘仁俊给腾靖打电话，忙紧跟两人身后，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闹得两家彻底翻脸，没有转圜的机会。

　　腾靖母亲被赶出了门外，想必生平还没有受过如此屈辱，一下子飚到了极点，也不顾及她口口声声的“腾家的脸”，在门口和我妈推搡着动起手来。

　　“你个老贱人！你敢碰我？谁给你的胆子碰我？！你养了个不要脸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女儿，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贱人，你别把我逼急了！”

　　“你一大早就到我家门前闹，闹什么闹？你儿子祸害了我女儿，我不找他麻烦就是好的，你还有脸来找我？你也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给你闹个鸡犬不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推我一拉，都是怒火烧到了头顶，在家门前不顾任何地争吵打闹，我喊得嗓子都哑了，却掰不开越骂越激烈的两个人。

　　“你闹！你有本事闹！尽管闹！乡下来的农村贱妇！没文化没素质没修养！不要脸！养个女儿什么都不会，就会勾引男人！还没结婚就搞大肚子！我呸！你们一家子都是不要脸没修养的贱人！”

　　“你——”

　　言语上不占上风的母亲没辙了，抡起手就是一巴掌甩下去，打得腾靖他妈立刻没了声儿。愣愣地僵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是我妈打了她。

　　世界安静了，能听到清风吹拂的声音，傻愣愣站着的几个人都没出声，就连打完电话追出门外看情况的刘仁俊都停在了门口。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妈不是个动辄就打人的泼妇，这一巴掌也是被逼急了才打下去的，缓过神之后，她开始后怕，小心翼翼地挪到我身边，低声问我“怎么办”。

　　当时的情况，我也傻眼了，一直怕她们动起手来，结果真打了，一时半会儿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快说话呀！这下怎么办？我之前虽然要打她。但是还没打下去呀！这下怎么办啊？妡妡！”

　　“你别管了，我去……”

　　“跟她好好说”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阵风伴随着烟影突然钻到我俩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撞上我们的身体，击得我俩双双往后倒。紧接着就有一道重量压上来，趴在我们身上，巴掌拳头像雨点一般接二连三地落下来。

　　倒下之际，还听到刘仁俊大喊了一声。

　　“阿姨，阿姨！你快松手。别打了！别打了！阿姨！”刘仁俊手忙脚乱地拉腾靖的母亲，试图将她从我和母亲身上拉开，但显然是没有效果，混乱之中，他也被误伤，一拳挥在他子上，打得他嗷嗷地叫。

　　腾靖他妈压在我和母亲身上，全往我们上身打，我顾不得回手，担心我妈被打惨了，护在她身上，结果后背、肩膀、脸庞被一拳一巴掌地扫过，打得我脑子一片乱麻麻，耳朵也嗡嗡作响，还听得她撕心裂肺地辱骂：“两个贱人！老贱人教出小贱人来勾引我儿子！骗我家的财产！还敢动手打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育你们！替社会好好地教育你们！把你们这些没教养没修养的社会败类铲除了！”

　　“干什么？！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外出买菜的父亲这时终于回来。眼看自己的妻女被按在地上暴打，他把菜丢在地上，顶着怒火冲上来，拽着腾靖他妈的胳膊往旁边一扔，终于把我和母亲解救出来。“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昨天晚上还没够？一大早还跑来我家闹什么？你赶紧给我滚，别逼我动手打女人！”

　　“打呀！你有逼本事你动手打啊！以为我怕你是不是？还敢说这是你家？这是我儿子买的！你住在我儿子买的房子里，敢对他妈动手？老娘今天跟你耗到底，跟你没完！”

　　在刘仁俊的帮助下，我扶着母亲站起来，相互帮忙着拍掉身上的灰尘，抬眼时才发现周围的邻居都难得露脸，或在门口，或在窗前。或在阳台，不约而同地盯着我们这儿的好戏。

　　似乎因此，腾靖他妈就像得到援助，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更加得意猖狂，指了四周一圈，“我今天就要让你们周围的人看看，住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乡下生活不了，就教女儿到k市来勾引男人，这个女儿也是不要脸得很。手段高明，爬上我儿子的床，把肚子弄大了之后，就用孩子做筹码给我家要了别墅、土地，还有两百万现金！我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的很！”

　　我、刘仁俊与父母四人站成一排，默然地看着她在门前撒泼耍横，演着独角戏把事情闹大。

　　“怎么不说话了？说话啊！刚才不是得意得很、厉害得很吗？现在怎么一个屁都不敢放了？你们就是一家子的贱人！不要脸！想着靠卑鄙手段攀龙附凤！我呸！别人家的钱有那么好赚吗？那都是辛辛苦苦苦挣来的！你以为都像你们这样，靠着出卖身体陪男人睡觉。把自己肚子搞大生两个孩子就能得到上百万上千万的财产啊？也就只有你们这种没本事不要脸的人才做得出这种事！今天你勾引了我儿子，讹到一笔，明天是不是要去勾引别人，爬上别人的床，再把肚子搞大……”

　　“阿姨。适可而止！”不堪入耳的话像一把把染毒的匕首，一下一下往我心里扎，往我尊严上戳，我憋着气，憋着眼泪，也憋着怒火，整个人仿佛即将要爆炸了般难受。

　　然而，我的提醒对腾靖他妈而言屁用没有，她占着自己嘴皮子厉害，占着我做了违背道德伦理的事，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肆无忌惮地出言羞辱，“适可而止？裴妡，当初你勾引我儿子爬上我儿子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适可而止？！你明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人，还想方设法把自己肚子搞大？生了孩子这样那样的条件开出来，你不是诈骗是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能勾引一个人，就能勾引千千万万个人！你能爬上一个男人的床，就能爬上千千万万个男人的床——”

　　“啪”一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住宅区，我的手心也被震得生疼，我站在腾靖母亲的跟前，看着她被我打红的脸颊，并没有半分害怕的情绪，相比众人的震惊之下，我再淡定不过，清醒地知道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