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舛帝的寝宫,似乎在……哪边呢……唉╯▂╰,徐南夜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耶。
白天里景明城就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了。最最悲催的事是:由于她离开时一直在记忆着城里有哪些地方是重要的地方,所以没听到舛帝把泱莲安排在哪里了……连泱莲都找不到了……
等等,好像有点印象了……虽然徐南夜只记忆了哪些地方重要而对没有重要的东西的房间几乎没印象。不过她因为舛帝寝宫的简单而吃惊了一下,所以还是有点印象的。
嗯……是向左?还是向右……原谅她有些记不清了……
算了,也不急这一下。今天上午用脑过度,现在急需把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所以去散散步吧,今天早上没好好散步,现在补偿回来。徐南夜其实是一个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的人,她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做任务就是学习,而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回顾自己的过去,把过去的美好、过去对人生一瞬间的领悟全都好好地回顾,酿成或甘甜或酸涩或冷静或感性的泛着幽光的葡萄酒。
不知为何,她始终无法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她不常和别人说话,但她真心渴望有人能够理解她,会愿意和她说话。但她又无法真正做到冷眼旁观,对有些人,她还是没法不动情。像泱莲,像萝裴骅,像师傅,以后也许会加上舛帝,这些人如果遭遇不测,她想她还是会伤心的。如果要救泱莲,哪怕是付出一切她拥有的,她也愿意。也许这,就是爱吧?
她从小就对很多东西无法理解,一直无法爱一个人的感受,现在,是不是感受到了呢?
太过度地对外界防御造就了徐南夜自私的性格。她想她是自私的,全世界她最爱的人是自己,其他人,都是可以割舍的,最多只会在没有那人的日子里想念想念他罢了。像二师姐,那个豪爽又不羁的女子。她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学习一起开泱莲或萝裴骅的玩笑一起做过很多很多,她曾以为,她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成为老太婆直到死掉。但师姐先走了,师傅告诉她的时候很淡然,一点应有的愧疚都没有,徐南夜听到后很冷静地点了一下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甚至只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全。倒是泱莲伤心了好一会儿,甚至向师傅发脾气。
二师姐的任务是去跟踪一个杀手,最后却反被那杀手给杀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是师傅附在她身上的感知感受到,她已经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了,所以,二师姐的尸首没有回归雪山,不知最后在哪个乌鸦满天飞的乱坟岗上孤苦伶仃。徐南夜想想,觉得好悲哀,为二师姐,为自己。
师傅如果遭遇不测,她会悲伤,那,如果是她遭遇不测了呢?师傅会不会也像对二师姐那样,死了就是吃饭时少了一双要准备的筷子,上课时少了一个认真听讲的学生,做任务时少了一个强大的可靠的人选?她们的死亡,只能得到几滴泱莲怜悯的眼泪罢了,像雨滴滴在池子里,泛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后很快便又归于平静。
何必说别人?她自己又有多善良吗?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就是最该死的那个人,自己的二师姐死了,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很久以后,她才想明白,她最开始,爱上的就根本不是二师姐这个人,她爱的,不过是和二师姐在一起的那种感觉那些回忆罢了。她还是只会为了自己,她依然是个自私到了极致的人而忘却了如何去爱别人的人罢了。
只是,最终,她依然为情所困。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做一个冷漠的人,希望自己可以对世界的一切都冷眼旁观。
一刻钟后,回到自己房间的徐南夜看着明晃晃的阳光,只觉得那阳光亮得有些刺眼,她不禁眯起眼抬起手遮住眼睛。而其实那只是小小的窗户中筛下的一小束阳光罢了。
适应了光线后,她把手放下,对这墙壁,慢慢地扯出一个笑容。她不想让别人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
她是一个很容易感伤的人,但也是一个容易恢复冷静的人。
她喜欢躲在黑暗中,一个人漠然地任悲伤疯狂地把她淹没。然后回到阳光下,她仍是那个淡然地偶尔有些小逗逼总之就是很阳光的人。
她自己的悲伤,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和别人说,然后去得到一个不被理解的回复,自己不开心,还给别人添麻烦。
她自己最了解自己,她有多么不堪有多么卑微,她自己知道。何必去脏了别人的眼,让别人也不干干净净呢?她是个自私的人,但不是一个爱损人不利己的人。
好啦,现在要开启寻找舛帝模式……
走出房门,却看见舛帝从幽深的长廊尽头走了过来。徐南夜不禁感叹自己运气好,要找人家,人家竟然就直接送上门来了。
舛帝缓缓地走过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徐南夜转身把房门关好,边像舛帝回了一个微笑,问道:“怎么了,舛兄是找要我么?”
“是的,不知小泱的治疗方针制定得怎么样了?好快点给舛兄我解毒啊。”
看来舛帝真被这毒折磨得不轻,那么稳重淡然的一个人,居然这么着急地催她帮他解毒。
不过,徐南夜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喂喂!她这小泱的绰号是什么鬼!舛帝啥时候形成了叫她小泱的习惯的?几年没听别人叫她泱莲了,突然冒出来了个小泱,她可是各种不习惯啊。
算了,习惯了就好了,慢慢去习惯吧!
噢耶!乐观的爱吐槽的徐南夜又回来啦!
“额……”徐南夜尴尬地挠挠头,道,“舛兄,不好意思……还需要再问你个问题才能确定……”
“嗯?小泱要问什么?”舛帝的声音里竟没有一丝不满,绿色的眼睛泛着涟漪,莫名的笑意星星点点地洒在绿波之上。
“不知舛兄是如何中这毒的?何时被何人如何下的毒?”
“……”舛帝微微眯起眼,将视线转到单调的墙壁上,似乎在回忆着斟酌着。
最后,他谨慎地开口了,道:“是大概**年前的时候,当时年轻,从不怕受伤中毒之类的,所以当时以为只是小毒,没想到会使我受害如此之深……当时,似乎是我在前线亲自率兵,向暮雪国进军,当时是在攻旭州城的时候吧,大概……”
暮雪国,是舛帝统一天下之前的最北边的一个国家,雪山宗就是在那里,所以徐南夜名义上还是暮雪国国人。那里的人喜爱雪,每当冬天,就会去雪山下朝拜。因为虽然国家叫暮雪国,人们也热爱雪,但冬天也只是冷,从未下过雪,所以有雪的雪山就变得神圣起来。那里的人单纯,祥和,宁静,几乎每家都属于小康类型的。徐南夜当初不知有多羡慕那些普通的暮雪国国人。
旭州!好熟悉的名字。徐南夜心中暗想。当初每次下山碰到的第一座城市便是那旭州城。因为徐和旭读音很像,所以她第一次听说就记得了这个名字。只是,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呢……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旭州……雪山宗……碎玉飞花……
她想起来,当初,之所以会发明出碎玉飞花,是因为师傅给她布置了个任务,叫她自己研究一个单体杀伤力极大的混毒,而且要对神志有所伤害,还要使人的筋脉受损。她无语地按着bt师傅的要求制出了这bt的混毒。不过当时使筋脉受损的药物是很平常的断筋散,师傅拿到药方后才把它改成提升真气的药物。想当初,她还为师傅的想象力和bt程度绝倒了很久。谁会想到用提升真气的方法来损坏筋脉呢?恐怕只有师傅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惊,让舛帝中毒的人,该不会就是师傅吧?
这样也能理解为何一直闭关的雪山宗忽然要帮舛帝解毒了,她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舛帝以后会成为盟友什么的,但如果下毒之人真是师傅的话,也很有可能是为了偿还。
如果下毒之人是师傅的话,那解毒就好办多了,因为相当于她就拥有了制毒的清单,只需要运用医学知识去克制那些毒药的同时尽量减小副作用并用补药帮助舛帝强身健体,把筋脉养好,直到筋脉韧度足以接受那些突然出现的真气,若是那一种药量实在太多的话,就只好用一些抑制真气的药物了,虽然是毒药,但两者一中和,便能使舛帝恢复正常了,但这种方法最好不用,一是伤身,二是剂量一个没控制好就会给舛帝的修炼带来很大的麻烦。
徐南夜就那样摆出柯南思考案情时的严肃表情,(原谅柯南的乱入,谁叫俺喜欢柯南呢)却直接将在场的另一个人给忽视了。
舛帝自然不会像某师兄一样被忽视就各种不爽各种找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徐南夜认真思考的侧脸,像在打量着一个奇瑰异宝,眼神安宁,一动不动,仿佛可以保持这样的姿势,看着徐南夜,就这样站一生一世。
就这样……就好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就好了……她有爱她的徐兄,且他感受到了,她也是爱徐兄的。既然如此,自己倒成了多余……他不需要她对他的爱,只需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