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沐提起苏梓琪。本想在父亲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说自己有爱的女人。他不想娶蓝若玫。可是转念一想。父亲不仅不会听从自己的心意。反而会因此勃然大怒。并对自己的约束更加严格。因此钟子沐后面的话沒有说出來。
钟侨见儿子话说了一半。咽回了后半句话。以为儿子自知理亏。不再顶撞。因此。气火消减了不少。“不管什么女人。以后一定要离她们远一点。她们不是为了你的钱、身份和地位。就是为了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不要输在女人身上。”
说着。钟侨拿起照片。仔仔细细看了看照片上儿子抱着的女人。突然。他的脸色一凛。目光倏然暗淡了下來。
他拿到这几张照片的时候。一时气愤。只略看了照片几眼。就气冲冲地给钟子沐打了电话。并未仔细看。
现在。当钟侨仔细看得时候。他发现虽然照片上的女人都是侧面。且在钟子沐的怀里。真正的面目模糊不清。但这侧面像极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像。太像了。
钟侨盯着照片。脸色由刚刚的铁青色转而变得煞白。而那捏着照片的手正禁不住剧烈的颤抖。
钟子沐刚刚与父亲争执的时候已经已经从老板椅上起身走到了窗口。他冥思苦想了一阵。回过头去的时候正看到父亲捏着照片、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的样子。钟子沐感到十分诧异。
“爸。你怎么了。”钟子沐连忙走到父亲身边。他能够察觉出父亲的异样。但却不知道父亲是为了什么如此激动。是对自己在照片上的所作所为生气吗。因为在父亲眼里。只有蓝若玫才能够成为自己的儿媳。
“沒……沒什么。这个女人。她姓什么。”钟侨指着照片上的苏梓琪问道。
“她……”钟子沐脑筋一个急转。撒谎道:“她姓金。”
“姓金。”钟侨放下手中的相片。随即又拾起來看看。再看上去。竟然不像了。也许是自己的心里作用吧。
钟侨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子沐。爸劝你好好听爸的话。爸是过來人。你的心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你注定了是要和蓝若玫结婚。如果你节外生枝不仅对你不利。还会影响到嘉禾集团的发展。”
钟侨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还有。你会害了蓝若玫以外的其他女人。因为你给不了她们婚姻。”
“爸。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为什么。”钟子沐不懂为什么父亲这么执念要主宰自己的婚姻。就连当初自己要去美国学物理专业。都可以争取的來。为什么他自己的婚姻。父亲却一再插手。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为了嘉禾。从你十八岁成人起。我就告诉过你这个事情。结果你不听。最终如何。你也知道。你已经错过一次了。你还想再错吗。。如果当时真的让蒋婉进了我们的家门。你们也不会幸福。”
钟侨看了一眼儿子。钟子沐已经再度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中。钟侨知道。这是儿子的心病。
“唉……”钟侨又叹了一口气。他踱步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爸都是为了你。你好自为之。我到栀苑的别墅去坐坐。”
说完。钟侨摇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钟子沐颓丧地再次坐到老板椅上。他知道父亲是去了他的那栋别墅。父亲一定又去他的书房看书了。那里几乎是别人的禁区。却是父亲最常去的放松的地方。
只要父亲心情烦闷。或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他就会到栀苑别墅的书房去。一进去就是半天。甚至一整天。在那里沒有任何人能够打扰他。甚至母亲也不能。因为母亲从不踏入那间别墅半步。
钟子沐从抽屉拿出几颗沙石。顺手捻成了粉末。父亲总说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与蓝家结好。以增大嘉禾集团的势力。多亏自己刚才反应快。说苏梓琪姓金。否则如果父亲弄清了苏梓琪是谁。岂不是要更快动作。
犹记得上一次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父亲见过了蒋婉。只是其后。他们天人永隔了。尚不知当时蒋婉受到的伤害。想到这。钟子沐沉沉地是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一次自己有了前车之鉴。钟子沐拿出水晶心和水晶石。并列摆在桌子上。舍不得撤开眼睛。看來以后自己的行踪要谨慎安排才行。
钟侨离开了儿子的办公室直接來到栀苑的别墅。因这一片别墅区的外围花木栀子花众多。因此被称为栀苑。
虽然栀子花期还未到。但钟侨走在这已经吐了嫩芽的绿丛间。似乎已经闻到了栀子花的清幽花香。
栀子花。就像自己最爱的女人一样。洁白无瑕。清冷如月。可是。现在只吻栀子花香。却不见若花人面。
钟侨踏入别墅。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桥一水都是她设计的。可是现在人去楼空。只留下这静默的草物供自己缅怀。如此的心伤。是钟侨每一次踏入这里都要经历的酷刑。
可是。如若不來。就比死了还要寂寞痛苦。他宁愿自己忍受这非人的折磨也不愿自己忍受寂寞的难耐。
虽然來到了这儿。仍是寂寞。可是有她的气息陪伴着自己。他好受一些。
踏上溪水上的小桥。钟侨驻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对望着脚下的池塘。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他爱的女人小鸟依人般偎在他的身旁。他们一起來池塘看荷花。喂金鱼和乌龟。她看花。他看她。那是他最灿烂、幸福的日子。
钟侨再次看向池塘。现在对面人影只剩了自己。形单影只。幸福不在。只有一圈圈波纹荡在自己的眉眼间。增添了些许岁月的皱纹。
不。不对。不是形单影只。他还有妻子。对。还有妻子。他的妻子只來过这里一次。而那一次是他和她最后的见面。
想到那最后的一面。钟侨如同又经历了一回。浑身颤抖不已。他现在才五十岁出头而已。还沒有老到浑身打颤的地步。可是每次回想这最后一面的情形。他就忍不住全身痉挛般颤抖。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他和他妻子的婚姻几乎成了摆设。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拿出來放在那里。以对内对外宣称他们是有爱人、有家。
钟侨來到别墅内。几年來第一次沒有來到书房。而是來到了二楼的主卧室。他轻轻推开那扇他久未开启的门。发现这房间里已经有新的气象。
虽然这里的摆设都沒有变。可是这里的风格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他和她布置的一切都被人改换了面容。不是不好。只是。不是他熟悉的样子了。
钟侨敏感的意识到。这里是有其他女人來过。
一定是儿子带了什么女人來过了这里。唉。儿子大了。由不得他了。只是。他不管儿子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他只希望儿子安安稳稳地和蓝若玫结婚。
钟侨抚摸着红木雕花床的轻纱幔帐。只有这一处软设施还沒有变化。这幔帐……好熟悉……
阿荷。你在哪啊。
钟侨的眼角流出两行热泪。他的大手抖抖瑟瑟轻抚上幔帐。好似面前的幔帐就是他盼了多年的恋人。
而她最后绝尘离去的那一幕顷刻间又飞回到他的脑海中。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那一天。是阿荷的生日。钟侨再一次來到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找她。那个时候他离开她已经三年了。子沐也有两岁了。钟侨带着妻儿回国后。想找到阿荷。却一直找不到她。
钟侨知道。阿荷是刻意回避自己。毕竟他在他们热恋之时离开了她。并迅速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然后出国居住。这对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來说。都是不能容忍的背叛。
可即使她恨他也好。在国外的三年。他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她。他希望能找到阿荷。哪怕是忍受她的横眉冷对。也好。
这一天正是阿荷25岁的生日。钟侨想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他们曾经到过的地方找到她。
当钟侨驾车來到他们常去的那条小河边的时候。他正看到了一个女人对着河水凝视的落寞背影。
这个背影清丽可人、窈窕淑惠。不正是他朝夕思念的人吗。
“阿荷……”钟侨下了车。轻轻喊了一声。
那日夜思念的人回过头來。钟侨以为她或是怒目而视或者涕泪相交。却沒有想到。她竟是对着他笑。温柔如昨。
“阿侨。你來了。”钟侨对面的女人就像是正在等待他的约会一样。轻轻转过身來。等待对面的男人走到她的身边。
“阿荷。对不起。对不起……”钟侨紧紧地把这绵软如花的女人拥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想撒开。
他思念了太久。沒有想到还能再次紧紧地拥抱她。
当钟侨再次醒转过來。已经是在栀苑别墅二楼主卧的宽阔大床上。与他并肩的是娇小可盼的伊人。她辗转着身子。缠绵地拥紧他。不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从來沒有如此热烈过。钟侨甚至有些呆了。“阿……阿荷。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这栋房子的所有东西虽然都是根据你的喜好设计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把它过到了我儿子的名下。按道理。这房子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再另外给你置办一栋别墅好吗。”
钟侨身边的女人妩媚地看着他。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还像以前一样话少。
“我知道。这样太委屈你了。可是我沒有别的办法。我只能……”钟侨自觉难以继续说下去。
他身边的女人却轻轻柔柔地说道:“你委屈的不是我。你委屈的是你的妻……”
女人的话还未完。卧室的门瞬间被重力推开。站在门口的是另一个脸苍如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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