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风很高兴,这个疯子前辈,多次救了他的命,他对疯子前辈一直很感激,为了救自己,昏迷了好久,也让李怀风内疚不已,此时见到他神志清醒,而且似乎和李家颇有渊源,他也很高兴。
“前辈,我是小四啊!哈哈,我是小四,你还记得我吗!?”
蒙多走上几步,突然单膝跪地:“小少爷!小少爷!十三年了,十三年了啊!我终于又能为您效力了,我终于……我终于……。”
“啊!?”李怀风赶紧去扶他:“额……疯子前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小少爷的,我是小四……。”
蒙多站了起来,摇着头道:“小少爷,小四,已经死了。”
李怀风感觉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蒙多道:“当年,你父亲被人围攻,路过我面壁之处,我们一家和你们一家汇合一起,与西国人死战。可惜,贼人势大,我们已经没有突围的可能性了……。”
“额……。”李怀风耸耸肩,以为他又迷糊了,认错人了,对着老不死的道:“老头,他还需要下一个阶段的治疗啊……。”
“不!”蒙多道:“小少爷!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李怀风叹了口气:“前辈,您好好歇着吧,我还有活要干,等我解决了这个家伙和李宏业,咱们再叙旧不迟。”
蒙多一跺脚:“我已经不疯啦!李宏业是你的二爷爷,李弘基是你的亲爷爷啊!”
“吓!?”李怀风看向周围的人,笑了:“大家别怪,疯子前辈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一定遭遇了什么不幸,所以……所以有些精神恍惚……。”
“不。”李弘基道:“怀风,你是李家的人,是我的亲孙子。蒙多不是疯子,他只是恢复了自己的记忆而已。”
上官流云哈哈大笑:“聚齐了,聚齐了,这次总算是聚齐了!哈哈哈……。”
李怀风摇摇头,不敢相信这句话,呆呆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多一指上官流云:“就是他!”
蒙多咬着牙道:“当年,我们满以为他是来救援的,以为他是少爷的舅舅,会和我们一起分离杀敌,可是在关键时刻,他却反水,重伤了我和少爷!”
蒙多双手抓住李怀风的双肩:“你是李弘基的孙子,李承义的儿子,当年他们带着你去山下游玩,遭遇了伏击。内线就是上官流云,是他出卖了你们一家。之后……之后我们万念俱灰,但是你父亲和你妈妈最后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你活下去!”
李怀风被震惊了,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听上去,像是个传奇的古典小说里的剧情,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最后,我们把你扔在了一个山坳里,并且……。”蒙多哽咽着道:“用我的儿子,假扮成你,代替你去死……才瞒天过海,保住了你一条命!为了害怕他们继续追杀,你的父母甘愿自焚,我……我……。”
蒙多的情绪崩溃,哭着道:“我只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也将他投身火海,烧的面目全非……。”
李怀风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他妈的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你儿子他儿子的,你到底在说啥呀!?”
李怀风似乎突然想起来了:“小……小四!?你的儿子叫小四!?”
李弘基抬起头,仰天长叹:“怀风啊,蒙多中年得子,因为之前一连夭折了三个,小四是他们第四个孩子,所以取了个小名叫小四。就是这颗独苗,看来为了保全你,他们……才这么做的。”
李怀风倒退两步,棍子掉落在地上,一眼不发。
蒙多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小四……爸爸在这里……小四,爸爸对不起你……小四,我的小四啊……。”
看着因为陷入巨大痛苦和自责,再度陷入崩溃,精神有些错乱的蒙多,李怀风呆住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所以……我是……。”
“你是我的孙子,怀风。”李弘基道。
李怀风的泪水流下。
多少年了,他曾经记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算是要遗弃,也应该给孤儿院,或是寄托给一个靠谱的人家,哪怕扔在公园、市场那种人多的地方,自己也可能有个依靠。
扔在荒山野岭算什么!?不就是要自己死吗!?
年纪越来越大,他的恨意越来越少,冷漠和淡然增多。他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个孙悟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伙,没爹没妈,没有亲人,没有骨肉。自己活自己的,不需要为任何人负责!
无数的艰苦磨难,无数的痛苦挣扎,无数的孤独凄冷,无数的泪水与委屈的长夜……自己一路走来。
他无数次地问自己,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那么残忍地对待!?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自己却要在山里和野狼豹子抢地盘!?
每一次的伤痕累累,他自己只能找个山洞自己慢慢疗伤;每一次受到欺凌和打击,他自己只能安慰自己,靠师父的鼓励和支持坚持下去。
自己的童年完全是不堪回首的。
但是,自己今天才知道……自己不是被遗弃的!
自己的父母,是当年响当当的大人物,在江湖上名声远播的高手。而且他们爱自己,为了自己,甘愿引火自焚!
李怀风一方面高兴,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己突然感觉自己有根了,他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知道了自己也曾被爱护,被呵护,被心疼,被保护。
但是,他又无限地悲哀。他的父母,竟然就被人那么残忍地背叛、杀害,被逼的自焚!
李怀风盯着上官流云:“为什么!?”
李弘基颓丧地坐在地上:“呵,我真的想不到,当年……十三年前……对我的儿子出手的,竟然是你!流云啊,流云,我的小舅子,你是怀风的舅爷啊,是你承义的舅舅啊!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啊!?”
上官流云仰起头看着天空:“姐夫啊,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你以为我不曾自责难过?但是我没有办法……当我见到了陈泰大人的实力的时候,我就绝望了。他拥有我们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实力,他拥有让人根本无法去抗衡的能力。”
上官流云看着李弘基:“我太了解你了,你可以战死,但是绝对不会低头。但是我,我要为我的子孙后代着想,我不能放弃他们。跟着陈泰大人,才会拥有未来,这就是我当年最后得出的结论。我没有反抗他的勇气,一点也没有。今天他发挥的实力,也只是十之二三,他真正的实力,我见过,远远比你们知道的更恐怖,更高深。姐夫,没人能阻挡他,没人能拦住他。没人。”
“所以你就对我的儿子下手!?连我八岁的孙子都不放过?!”李弘基问。
“我没有选择。”上官流云道:“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不妨对你说,三年前在南国路上追杀李怀风的,也是我。我早就知道他可能是你的亲孙子了,我不能让他这个家伙阻挡我的去路,我本想让李敖亲手打死李怀风,这样就可以一起解决两个麻烦。可惜,李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真是个蠢材。”
李弘基闭上眼睛道:“老婆子啊,原谅我吧。你死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们上官家,我的德行不够……。”他痛苦地摇摇头:“照顾不了上官家了。”
李弘基道:“上官家的人听清楚了,现在收手,都可以既往不咎。我欠我大太太的情意,这辈子还不清,我欠上官家的情意,今天还清了。你们现在停止反叛,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所有事情,都冲着上官流云一个人,与其他的上官家的晚辈没关系。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舅爷,就放弃抵抗。”
上官家的人沉默了,上官庆大声地道:“大家别退缩!李家已经不行了,跟着我父亲,咱们一起占领北国!”
李弘基闭着眼睛,慢慢地睁开,眼睛里没有了任何感情,只有冷漠和坚决。
李弘基微微仰着头,眼睛向下无力地看着,嘴里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李家二郎,从现在起,所有反叛者,全部诛杀,不必留情。”
“是。”
李弘基道:“机会我给你们了,我老李,仁至义尽了。”
李弘基又转过头,看着李怀风:“怀风啊,你不是要报仇吗?上官流云就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是咱们老李家的仇人。他杀死了我的儿子、儿媳,你的父亲和母亲。他还亲自去追杀过你。现在,爷爷老了,杀不动他了,你要是认我这个爷爷,就给我……咳咳……。”
李弘基颤抖着手指着上官流云:“就给我杀了这个家伙,以祭奠你父母的……咳咳……你父母的……。”
李怀风看着李弘基,默默地跪下,磕了三个头,淡淡地道:“孙子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