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天最冷的季节了，虽然结界之内因结界保护还经常是风和日丽，但整个山区，早已是风雪交加，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二五八中雯.2.5.8zw.com

　　通常，战争最忌讳的就是严冬，但是对于根本无惧寒冷也不需要考虑后勤粮草问题的血族来说，严冬却是最好不过的进攻季节，因为严冬能麻痹敌人的思想，而风雪也能阻挠敌人的视线。

　　所以当血族出现在龙神族结界附近时，龙神族负责监视的亚神族人惊讶地发现大敌当前，赶忙来通报神族负责这方面事务的少昊后，少昊意外得不知所措，而得到他通报的龙神族诸神都同他一样大惊失色。

　　尤其是当得知来袭的竟然是血族时，更是让龙神族从主神伏羲开始，上上下下每一位都觉得不可思议：血族虽然一向和诸神族对抗，但是他们一向在欧洲活动，视奥林帕斯神族为最主要的敌人，而不是龙神族啊。

　　当然，龙神族诸神倒也不是特别惊惶失措，虽然他们不知道血族大举来袭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兵来将档水来土淹，也没什么好说的。

　　何况，龙神族的结界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血族在结界外已经站了整整一天，却迟迟没有行动，就是一个明证。

　　在伏羲看来，最好是冲出结界去，和血族厮杀个痛快，只是女娲坚决不同意他的做法，她心里总觉得，此事来的蹊跷，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目前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还是坚守不出、准备好迎战、以不变应万变为上。

　　伏羲一向信服女娲的足智多谋，也就不再坚持己见，并以主神的名义通令下去，除了让少昊带着负责监视的亚神族人继续保持警惕外，严命所有的神族主神和亚神族诸人，第一不得离开结界，第二步的四处游荡，保证随叫随到，同时让神族负责对亚神族。顿时，整个龙神族结界内，风光旖旎依旧，却平添了许多肃杀之气。

　　女娲虽然命大家坚守不出，心中却明白，血族不会就这么围着不去，一场血雨腥风，恐怕最终还是难以避免，此刻再做准备，已然略嫌迟了些。她能想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和他们有攻守同盟的婆罗多神族相助。

　　伏羲心中多少不是很以为然：血族虽然强大，但还没有能强到打败龙神族的境界，为何如此兴师动众？想想有备无患，也就答应了。

　　在以谁为使者的问题上，两人没有任何分歧，一致决定，由速度最快的风神飞廉单独前去，而负责监视的行动，除了依然由少昊负责外，还加上了东君和他配合。

　　女娲虽然未料到血族前来进攻，但她性格中的谨慎让她平日对血族还是有所研究的，知道血族的平常种族不同，夜色才是血族的颜色，深夜是血族能力最强的时候。所以，当风神飞廉离开的时候，恰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

　　李筱竹目送着飞廉的背影，露出血族尖利的牙齿，冷冷一笑，若有人见到，必然会毛骨悚然——她奉瑞斯特的命令，虚张声势地追了飞廉好长一段路途，风神的速度虽快，若她全力施为，至少不一定会追丢了，追却又差一点点追不上追丢了，恰是瑞斯特给她的命令。

　　她已经在猜测，眼前那位风神，他的血到底是什么滋味的了。她不是顶喜欢打仗，不过，到底身上流的是血族的血，自从遵瑞斯特命令，很久都不再嗜血，心中已是颇为渴望一场战争能满足自己嗜血的欲望。

　　而她也明白，这也是瑞斯特掀起一场战争的目的之一：血族不得不遵从他的命令改变嗜血的行为方式，各人嘴上不说，心中早已抱怨连天，若是有一场战争来满足一下大家嗜血的愿望，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那是神的血啊。

　　风神飞廉乱七八糟在山中兜了无数个圈子，看身后穷追不舍的血族女子终于消失不见，长喘了一口气，略略放慢了些速度，向喜马拉雅山的方向直线飞行而去——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怀疑是对方故意跟不上的。

　　傍晚时分，血族的强援到了：虽然无生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可是当云晔摆出灭神族族长的架势，以命令的口气命她率部前往时，她还是不得不答应了，她的副手，是灭神族第一勇猛之人雷吉德，随他们前来的，还有克劳德的弟弟杰可布，俞青，雷铃等等，其他灭神族人和晶占族人，都将随着云晔前往拦截前来相助的婆罗多神族。

　　虽然任羽若再三要求随同无生前来，并解释说自己曾数龙神亚神族，熟悉龙神族和亚神族的状况，但云晔还是拒绝了她，不是信不过她，而是因为任羽若是多情的人，龙神族那边，有她太多的牵挂，虽然云晔曾和瑞斯特说过尽力不伤害龙神亚神族的人，只是战争本身太过惨烈，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任羽若，她还不够成熟到能面对任何突变。

　　瑞斯特并不是对龙神族的结界完全无能为力，不过，破结界确实不是血族最擅长的事情，他可不愿意还没开战，就光是破这么一个结界，就耗费他好大力气。这也是他一直在等待无生的原因。无生到底是曾属于补天一族，虽然她对结界的了解在补天族中并不算最高明的，但龙神族的结界在她眼里，却也算不得什么。

　　龙神族的神殿中，东君和少昊正在向主神汇报他打探来的消息。

　　女娲听说灭神族只有无生带着部分人前来的时候，很有些惊讶地问：“怎么，灭神族的云晔没来？”

　　东君很笃定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女娲似乎捉摸到了点什么，想了想，神色一变，先挥了挥手，待东君和少昊退下，才顿了顿足，失声对伏羲说：“坏了。”

　　伏羲不解地追问了一句：“怎么？”

　　女娲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似乎在指责他怎么那么后知后觉，伏羲心里有些恼火，但又不好发作，只得仔细思考了半天，才明白了女娲的意思，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了，只是我不大相信，就半个灭神族的力量，能对伏得了整个的婆罗多神族？”

　　女娲摇了摇头，吁了口气，说：“我也不能十分肯定，只是，这次灭神族始终没有出现，此前又在长安让我们走了，我都以为他们这次没打算参与什么，毕竟让血族和我们敌对对他们有利。这次突然现身，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盘算，心中也没有底。”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一时都想不起来该采取什么对策，女娲试探着说了个“奥林帕斯神族……”，话还没说完，就已被伏羲挥手打断，伏羲摇着头说：“奥林帕斯神族那般羞辱于我，是断断不能向他们求援的，何况，和奥林帕斯有盟约关系的鬼族本来一向如影随形地追着找血族的麻烦，这次却不见动静，我看这就不对劲，天晓得是不是奥林帕斯神族暗中授意，就是要等着我们和血族、灭神族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利。”

　　女娲长叹了口气，说：“那就真的没法子，只好硬拼了，那无生本是吉祥天女，又曾是补天族释迦的妻子，这结界是挡不住她的——也许就在今夜，他们就会采取行动，防不胜防啊。”

　　………………

　　当女娲和伏羲正在谈论无生的时候，无生也正站在龙神族的结界前，按照她和瑞斯特的约定，是将近午夜时候开始对龙神族的结界进行攻击——因为午夜是血族实力最强而神族、亚神族战力最弱的时候。

　　这个程度的结界，还真是难不倒她，只不过这结界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释迦，那个异能族结界能力第一人，她这点儿对付结界的本事，全是从那个人那里学来的，现在那个人走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人面对着结界，想他想得欲罢不能——她长长的指甲都已经掐进了肉里面，鲜血丝丝渗出，她却丝毫也不觉得。

　　“不能再多想了，”无生咬牙警告自己，“如果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到时候也是不能集中精力的，这一战，虽然不至于成败再次一举，如果因为自己一个人沉溺儿女情长而失败，也太对不起大家了。”

　　何况她曾经近乎负气地对云晔许下了不会失败只能成功的军令状——虽然是负气，但无生的骄傲让她不能承受失败。

　　瑞斯特站在不远处望着她——他是隐身的，这种程度的隐身本来是瞒不过无生的，只是无生此刻魂不守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罢了——这种完全的忽视，让瑞斯特觉得心痛，他的关注，他的心思，在她眼里竟然是如此不值一提么？她每次见到他，都向见到瘟神一般，能避则避，不能避也要抓个别人隔在她和自己之间——见到丝丝鲜血从她手中渗出，他心中一痛，转念想到这鲜血是她为了另一个人而流淌，又是一阵黯然神伤——尽管大战今夜在即，可这些对他而言，还不如伊人的一颦一笑来的要紧——只是，一千两百年了，她依然会为他流血流泪，我如何才能让伊人的一颦一笑都是对着我的啊，他忍不住心痛地想。

　　终于无生回过身去，看到了瑞斯特，她冷淡地对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从他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等一等。”

　　“有什么事吗？”无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如果您没有特别要紧、和今夜之战无关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天已经黑了，我要去准备准备今晚的战斗。”

　　一声疏远至极的“您”字让瑞斯特一腔的热切顿时化作冰冷，他忽然明白云晔曾经告诫过他的欲速则不达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说：“我就是想问问，今晚的战斗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着的？”

　　“怎么，血族之王，瑞斯特陛下信不过我？”无生挑了挑眉，说，“您放心，我曾经对我们云晔族长立下过军令状的，今晚您只要指挥好血族就行，我这里决不会坏您的事情。”

　　说完，她头也不会地走了，只留下瑞斯特一人愣在那里。

　　………………

　　云晔望了望阴霾的天空，冬天的高原山地，是没完没了的大雪，而这大雪封山的季节，要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才算结束吧，刚才，从晶占族那里传来消息，风神飞廉已经抵达了婆罗多神族，想必，婆罗多神族一定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出动的吧，是该到了她和灭神族其他人也一起出发的时候了。

　　她下令灭神族所有还在结界内的人立刻集中，准备出发。

　　“我和我的人也和你们一起去吧，”丝丽看了看云晔说，“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www.258zw.com最快更新”

　　云晔点了点头，她心中已有万全之策，并不是特别在意丝丽等人去不去，只是他们主动要求去的话，她也不会拒绝。

　　“只是，”丝丽犹豫着又说到，“婆罗多亚神族人，和我以前算是同袍，我只怕……”

　　她犹豫着有些说不下去，云晔却很是善解人意地一笑，说：“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好了，你放心，我对瑞斯特说过，请他不要对龙神亚神族人赶尽杀绝，我今天也是这么约束我带去的人，我们不会对婆罗多亚神族人赶尽杀绝。”

　　丝丽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这一战，到底去还是不去，她挣扎了很久，毕竟大家是同盟的关系不去说不过去而去，则又不好意思面对旧日的同袍。此时，得云晔如此体贴，她心中颇为感激。

　　看着陆陆续续赶来的灭神族人一张张年轻的脸，丝丽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转头问云晔：“云晔，我知道婆罗多神族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可是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云晔知道丝丽的意思：她自信地抬头望着远方，似乎在对丝丽更像是对自己说：“这你放心，今日之灭神族，已非昔日之灭神族，此消彼长，我有必胜的办法和把握。”

　　见云晔如此自信，丝丽心中虽然还有一些疑惑，却也不好再多问了，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云晔望着远方：她此刻的心情极为矛盾，一方面，颇为踌躇满志，等待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想到可能一战见功，把神族逐出人间，那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啊——毕竟等待了几千年，守候了几千年也奋斗了几千年，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另一方面，却又颇为叹息，这些追随她的灭神族年轻战士们，在这一战中，想必是不能全身而退的，看到他们年轻而生机勃勃的脸，想到此后不久即将到来的恶战，心中不由得很有些不忍。

　　一战成功，一定要一战成功，那样，自己也罢，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也罢，就全都解脱了，以后，大家都可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活——平日里，提起灭神战争，想到的最多的是人类的自由与众生的平等，可真到了决战的前夕，心中想的，却不再是这些大道理，而是一种对解脱的渴望。

　　几千年了，沉甸甸的记忆，痛心疾首的往事，她是真的，太渴望解脱了。

　　灭神族的战士很快集结完毕了，云晔环视了一下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最后侧过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她身侧的何麓，两人相视微微一笑，终于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出发。”

　　众人很响亮地齐声应道：“是。”

　　云晔竟然有些遏制不住要流泪的冲动，她赶紧抬起头，仰面朝天，仿佛在对天祈祷：让一切都结束吧，让大家都有个全新的生活吧——如果需要付出代价，就让我一个人付出代价，哪怕是魂飞魄散也罢，因为，我实在，实在是已经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站在她身边的何麓却也在同样祈祷，同样祈祷让一切结束，唯一不同的是，他祈祷的是，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云晔，如果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他希望付出代价的那个人是他，如果他付出了一切能让云晔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生活，他会很高兴的。

　　………………

　　阿修罗族女王佩罗拉带着她的副手诺维尔静静地站在距离血族和灭神族不远不近的地方，血族这次是大举来攻，虽然也有自身安全的布防，却没有做结界，这就使得站在这恰到好处地方的佩罗拉和诺维尔既能很好地察觉到血族的动静，又能不被血族察觉。

　　就算没有奥林帕斯神族的嘱托，此刻佩罗拉也还没有和血族动手的打算，对打仗，她已有些厌倦，不过她还是很想看看，血族＋灭神族，对付龙神族＋婆罗多神族，会是个什么样的战况。

　　佩罗拉指点着远处的龙神族所在地说：“有灭神族的无生相助，攻破龙神族的结界易如反掌。如果我没料错，血族会在今夜发动攻击，而且这攻击一上来，必然是竭尽全力，排山倒海一般的。”

　　“是，”诺维尔和佩罗拉不同，他对不能立刻参战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前有奥林帕斯神族的嘱托，后有女王佩罗拉的命令，他也不敢胡作非为，只好按捺下满腔的遗憾，陪同佩罗拉做壁上观，“没想到灭神族真的和血族结盟了。”

　　佩罗拉“嗤”地一笑，很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不奇怪，所谓趋利避害，他们两者利益相通，自然会结盟，这是人人都会做的。”

　　诺维尔顺水推舟地赞了一句：“女王英明。”佩罗拉对着诺维尔摇了摇头，说：“诺，你不必如此恭维我，这样就不像你了，我还是习惯以前那个直率的你。”

　　诺维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不要说佩罗拉，便是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和佩罗拉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越来越像人类的君臣那么壁垒分明，而不能再推心置腹，彼此之间的想法，差异也是越来越大，大到了他已往往不愿再女王面前提出自己的看法。

　　“诺，以后你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也许我不能赞同你的想法，不过，有想法，总是要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的，你说是不是？”

　　诺维尔又应了一声“是”，语气中略有些感动的意思，更多的确实敷衍，佩罗拉何等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此刻不是弥合彼此间裂缝的时候，要做，就等到这一战结束之后吧——这一战，尽管她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她知道，这一战，是她和鬼族都无法避免的，她要集中精力，琢磨出一个能让鬼族最少受到伤害却能成功的办法：如果能成功消灭血族，也算是对奥林帕斯神族有了交待，彼此之间的契约就此解除，她也可以不用再违心地征战无休了。

　　快结束吧——当初是那么渴望来到这世上，为此不惜和奥林帕斯签订这种近乎卖身契的契约，如今，虽然因为对人间的喜爱让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却是那么渴望早日结束战争，早日解除契约得到自由。

　　可是为了结束战争就必须全力厮杀。

　　由此可见，人类渴望摆脱神族的束缚，得到自由，也是可以理解的吧——这个念头突然地袭上心头，她竟然在这样一个时刻，觉得自己理解了灭神族的渴望和灭神族的追求。她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

　　真是很荒谬的感觉：马上就要开战，却是忽然理解了所谓敌人的感受，而且还有些感同身受。

　　……

　　消息，由鬼族在第一时刻派人传到了躲在阿尔卑斯山区的奥林帕斯神族——智慧女神雅典娜自然颇为自己的料事如神而得意了一回。

　　宙斯和赫拉再三估量了双方的战力和对战情况之后，得出了龙神族和婆罗多神族未必是血族加灭神族的对手，他们还很有可能会很快就处于下风这一结论，也就是说，如果不早早出发，那么，他们所大的万全主意也就有可能泡了汤了。

　　所以，他们决定，不必等到那边有了结果，此刻就集结出发，到战场附近找个不容易被交战双方发现的地方，先做壁上观，待到该出手时再出手。

　　此刻，两位神使已依照主神的命令，前去通知整个神族和亚神族集结。

　　作为亚神族族长的卡克斯是个睿智而实际的人，他心中对战争并没有任何嗜血般的愿望，但是不管他想不想，神族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服从的。他立刻整顿全部亚神族人到神殿前集合——当他等候众人前来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心中一阵一阵的悸动：虽然对战争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望只是当作一个任务，但他却很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种遏制不住的渴望，渴望向东方而去，向东方，可以见到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忘记的那个人：既然无法忘记，就不如承认，自己始终在惦记着她，只是此去是在战场，是在双方敌对的战场，这却又是他万万不想面对的。

　　他眯起眼睛，充满矛盾的目光，仿佛已穿透千山万水和浓浓的云层，直接到了东方。

　　他不会退却，战斗是他的责任，神族看中他，亚神族唯他马首是瞻，他不会辜负大家，但是，他也不会对她动手的。

　　只想见见她，如果可以，保护她。

　　“哥，”有人唤了他一声，回头一看，自然是看到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表情却截然不同的脸，加托尔神采飞扬地挑着眉毛说道，“出发了——终于又要打仗了呢，好久没运动了，是该疏散疏散筋骨了。”

　　卡克斯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弟弟如此好斗的样子，想斥责他两句，想了想，终于没有说。

　　加托尔却感觉到了哥哥的不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解释说：“我说哥哥，我们都是战士，战士存在的目的就是战争，没有了战争，也就没有了战士存在的必要，所以，战士渴望战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卡克斯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边却有人不以为然地接口道：“战士打仗是为了什么？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知道打仗，和被操纵的攻城机有什么区别，我们是战士，可我们也应该有自己对战争的看法。”

　　卡克斯兄弟一起看去，来人是克莱格斯，他一头金色长发束在脑后，随风微微飘动，背着他招牌般的弓箭，却不似大家铁铠缠身，只穿着简单的紧身软甲，显得格外轻灵简捷。

　　卡克斯对他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赞许他的说法，加托尔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克莱格斯，我得说，你太理想了。”

　　“理想吗？”克莱格斯笑了笑，“我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理想了，不过有理想总比没有想法要好。”

　　“你是在说我没有想法吗？”加托尔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角，说道，“我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比你们这些满口理想、信念之类的人，我的想法更为现实和直接，你们接受不了罢了。”

　　克莱格斯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对加托尔说：“不跟你争，反正不管饱着什么想法，这个仗我们都是要去打的，作为亚神族的战士，神族的命令必须服从。大家都到齐了，卡克斯大哥，是不是该出发去神殿了。”

　　卡克斯点了点头，沉声对所有人说道：“去神殿。”

　　众人一起应了一声，随在卡克斯身后向奥林帕斯神族的主神殿走去。

　　………………

　　将近午夜时分，快到了血族和灭神族约定出战的时刻，却从晶占族的探哨那里得来了让人惊讶的消息，奥林帕斯神族离开阿尔卑斯山了。

　　瑞斯特不由得大吃一惊：“什么，奥林帕斯神族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会儿就出动了？”

　　“不奇怪，”无生看了看他，说，“如果奥林帕斯神族不参与，才是奇怪的事情——既然参与，他们肯定不会到最后才来。”

　　瑞斯特定了定心，才点了点头，说：“不过，按照晶占族探哨的说法，奥林帕斯神族似乎也不是很着急，他们是神族和亚神族一起出发的，而不是让神族先行赶快飞来，想必奥林帕斯神族没有打算一开始就参战——这样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对，”无生颔首道，“我们要以奥林帕斯神族料不到的速度速战速决——不过，我提醒你，你别忘了，你们血族还有个死对头，虽然他们此刻没有参战，我想肯定已经就在这附近等着找时机参战了。”

　　“鬼族？！我明白，我们必须越快结束战争越好，在他们参与之前解决掉龙神族和婆罗多神族然后消失——目前我还不想对付奥林帕斯神族和鬼族，”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对无生说，“只是云族长那边……”

　　“云晔？”无生“嗤”地一笑，“你没有必要替她担心，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我很少见到云晔如此自信，想必她早已算无遗策，我们只管好自己，等她的好消息就是了——再说她那边那么多人呢，除了她，何麓和丝丽都是高手，不怕婆罗多族的。”

　　说罢，她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夜空，低沉地说道：“是时候了。”

　　瑞斯特点了点头，也说了句：“是时候了，”又对无生说，“祝你成功。”

　　无生见他说得诚挚，也难得地一笑，说：“也祝你、祝大家都成功。”

　　两人深深地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说了声“再见”，各自转身离去。

　　………………

　　云晔带着灭神族余下的众人和晶占族人赶到了预定拦截的地点，晶占族的探哨一路上都和他们保持着联络，得知婆罗多神族还离得很远，便和何麓、沙罗三人联手建了个结界，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以逸待劳。

　　只是云晔本人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刚才得到的消息，是奥林帕斯神族也出动了，正在缓缓地向东方而来：该来的终究会来，她想得其实比瑞斯特多，奥林帕斯神族来得正好，让她可以一次完成夙愿。

　　为此，她甚至不得不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一注上，若是失去了满盘皆输，却是最最不划算的事情——谨慎的她明白，做任何事，都需要预先留下一条退路。

　　午夜了，她转身面向北边，决定生死存亡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吧。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睡不着？”

　　云晔都不用转身就知道来人是谁，她点了点头：“奥林帕斯神族也来了。”

　　“你想一劳永逸？还是量力而行吧。”

　　“嗯，量力而行，速战速决解决了龙神族和婆罗多神族，最好赶在奥林帕斯神族来之前，这样后面就看情况而定吧。”

　　“要小心，边上还有个还有阿修罗族。”

　　“我明白，多谢你提醒。”

　　………………

　　无生站在她早已找准的龙神族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她吩咐灭神族众人在她身后站成一个棱型，而她则站在棱型最突出的那一个角上，她双手交叠虚握，放在胸前，微微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了几句，顿时，一团淡金色的光泽包裹住了她。

　　众人也赶快按照她事先的吩咐，各自凝神聚力，准备一击奏效。

　　站在他们身后的，是在瑞斯特率领下的众血族，每个人的目光都很紧张地落在无生身上——别人已经看不清楚无生，只看到那团包裹她的淡金色光泽，只有瑞斯特清清楚楚地看到淡金色光泽中的无生，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她的表情，不象是在战场，却有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寺庙里宝像庄严的佛像。

　　无生交叠在胸口的双手缓缓地向前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