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跟随男友来到长春,一个四季分明的东北省会城市。二五八中雯.2.5.8zw.com
之后几年按部就班地买车买房,结婚生子。如今孩子已经4岁了,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一晃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长春的春季,如果用一句话来描述的话,那就是“春风裂石头,大姑娘变成黑泥鳅。”在没有墨镜就睁不开眼睛,不带口罩就会吃到一嘴灰的春天,大街上最多的小商贩是叫卖一次性医用口罩的。一般五块钱能买到三包,也有可能人家心情比较好,会给你四包。医用一次性口罩拉动了长春春季的一部分内需。
虽然我的左脚才刚刚迈进30岁的门坎,但是我的老慢支也会在这个风沙群魔乱舞的季节一起出来赛脸。假如有幸碰到倒春寒来做客,那我的扁桃体就会肿得像两颗龙眼那么大。我妈说我咳嗽的时候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奶,“空、空空”跟她敲竹簸箕的声音一样。
长春的夏天我是热烈欢迎的,在这个季节我能够撸高了袖子和裤脚,欢欢实实地蹦跶上一阵。
秋季很短,因为我总是一觉醒来,就发现一晚的秋风竟然把路边碧绿的小草撂炙成了枯黄色。
冬季就是一个字——冷!冷个七八个月,我就服了,每年都服的妥妥的。
又是一个冬天,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六点起床。看看身旁的男人,这么多年一直没变,永远都可以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拉开大半的窗帘,温暖的阳光大大方方地洒满我的卧室。穿上保暖衣服,麻利儿的搞好个人卫生。擦完护肤品再坐到梳妆台前,认认真真地描一描我这两道稀稀松松的眉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眉毛跟头发一样,一点点地变少了,有时候掉一根、有时候掉几根。
我的第一条皱纹跟大多数女同胞一样,最先出现在眼部。那是在我五年前生完孩子的第二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产用力过猛,眼睛下面才会早早出现两条断成两截的横纹。
照了照镜子,我又把眉毛加粗了一些,我想这样我会显得更加年轻。接着涂上一层淡淡的正红色口红,对着镜子里的我笑一笑,气色好多了。
收拾完自己,我习惯盯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女儿看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习惯的。看着孩子的脸,我会把她的面部表情复制在自己的脸上,偶尔动几下嘴巴、偶尔皱一皱眉头,偶尔咯咯地笑出声。
之后我再吧哒亲孩子一口,把孩子弄醒。看着她起床穿衣服,我会跟她聊聊天。收拾完,我们会像好姐妹一样,手拉手一起去幼儿园。
从幼儿园回来的时候,我再顺便买回早餐。www.258zw.com最快更新偶尔是豆浆油条豆腐脑,偶尔的包子茶蛋韭菜盒子。这些东西我都不爱吃,但却适合我老公的胃口。
回到家的时候老公已经在看电视了。进屋、换鞋、把早餐往桌上一放、转身进卧室换上家居服。
出来打开cd机,随便放上一张碟。老公悠闲地开始吃早餐,我开始一天的家务。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cd机里放着我习惯了的莫文蔚,这个习惯来自于高中时珊珊的复读机。唉!我又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过去了,尽管过去有好多我不敢触碰的伤疤。
整顿整顿思绪,拿起浸湿的抹布走到落地窗前。冬天好冷,外面皑皑的白把树木房屋都装点的银装素裹。冬日的阳光并不灼人,洒在我脸上是点点的温热。
我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一下下使劲地擦着头天晚上女儿画画弄花的地板,这些丙烯颜料干了以后真的很难收拾......
顿时,放在大理石电视背景墙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只好先停下手里的工作。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喧哗的都已沙哑。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手机铃声响到这句的时候,我终于接了起来。这首莫文蔚的《爱》是我用了多年的电话铃声。
拿起电话一看,来电地址显示云南、昆明。
“妞啊,猜猜我是谁?”一个隔了十年没听到的声音蹦进我的左耳。一听到这个特别的称呼我就确定了这是我高中三年上铺那个姐妹。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感伤袭来。
“婷姐啊~”我激动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啊什么啊呀,姐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知道来请个安吗?”婷姐还是高中时候的那个调调,声音里透着嬉皮笑脸和吊儿郎当。
我勉强接过茬“小的在这给太后娘娘请安,问太后她爹娘好!问太后她老公孩子好!问太后……”
“得得得。”婷姐打断我问她祖宗安好的节奏。
呵呵乐了一下,跟婷姐贫了一句“请问婷姐致电有哪样指示?”
婷姐呵呵笑了两声“这回同学聚会,你一定要来,我想看看你!”
我犹豫着没有答应。婷姐跟着我一起沉默,她知道我有不愿回去的理由。
过了一会儿婷姐又说“真的,你这回一定要来。我太想你了,十五年了,咱们好好聚聚。”
想了想我答应了“好吧,我来!”有的东西还是要去面对的。
婷姐露出了笑声“好了,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你也该回来看看我们了,真的,都十五年了。”
“呵呵婷姐,我一定来。”我勉强笑了笑。
“好吧,那你记一下,聚会的时间是下月二十号,早上八点,二中门口见。”婷姐说完接着调戏了我一句“瞧你那一口东北猪肉炖粉条的味道,你这是想彻头彻尾改头换面啊?”
我又沉默了,我这不是要改头换面,我只是在逃避,逃得远远地,逃出了5000多公里的路程。
最后婷姐叹了一声气“好了妞儿,你记得按时来,我不跟聊了,还要接着通知别的同学。对了,珊珊那里你通知她吧,等回来我们再好好聚。”
“好的。”我答应的很干脆。跟婷姐告别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