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彦在短信里说——

　　楚颜，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面谈。

　　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乔楚颜去见凌初彦，听完了他所谓的更好的方法时，愣怔了好半晌。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真的……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相信我，这个方法比我们之前的成功率更高。如果你想让霍梓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话。”

　　沉吟了半晌，乔楚颜最终说：“我考虑考虑。”

　　凌初彦没想到乔楚颜还要考虑，忍不住又提醒了她一遍：“楚颜，不要忘记霍梓瀚对你和你的家人做过什么。”

　　窗外的天空飘过几朵棉絮一般的白云，乔楚颜的目光随着那些白云移动，良久，吐出来一句：“我没忘。”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死去的孩子。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不是吗？

　　乔楚颜忽然扬了扬唇角：“陈淑芬要霍梓瀚跟孟如约结婚是不是？”

　　孟如约……

　　听到这个名字，凌初彦蹙了蹙眉，说：“现在，我不知道如约到底想干什么。”

　　乔楚颜看向凌初彦，“她不是喜欢霍梓瀚吗？”

　　凌初彦垂下眼帘，呷了口咖啡，这才把高中那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高中那年，霍梓瀚的父亲因为破产的事情而引发了心脏病，撒手人寰。而霍梓瀚，从一个豪门贵公子变成了一个落魄贵族。

　　落魄贵族向当时的校花孟如约表白，却遭到拒绝。

　　孟如约喜欢的是凌初彦。

　　很快的，孟如约向凌初彦告白，却遭到了凌初彦的拒绝。

　　三个人之间，凌初彦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而霍梓瀚，被他们两个人踩在最底下。

　　后来，霍梓瀚出国留学了。

　　高中毕业后，孟如约最后一次问凌初彦要不要和她在一起，凌初彦依然拒绝，伤心之下，孟如约远走他乡。

　　凌初彦怎么也没想到，孟如约是去了法国，而且跟他在同一所大学。

　　四年的大学时光，孟如喜欢他从来没有变过，甚至一直到现在。尽管这些年间，他有过一个长得酷似乔楚颜的女朋友。

　　将近八年的时光，凌初彦用这么简短的一段话说完，可是这里面的信息，却有一条乔楚颜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你是说，孟如约根本不爱霍梓瀚？”

　　“曾经。”凌初彦淡淡地补上这两个字。“现在如约是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

　　“现在……”乔楚颜蹙了蹙眉头，“她应该是喜欢霍梓瀚的吧？至少看起来是的。”

　　凌初彦淡淡一笑。

　　可惜的是，现在，霍梓瀚已经不喜欢孟如约了。

　　“不过不管孟如约到底喜不喜欢霍梓瀚，都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不是吗？”乔楚颜说。

　　凌初彦点头。

　　看着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两个人离开咖啡厅，各自回了公司。

　　乔楚颜刚刚回到公司，就碰上一个端着咖啡打算要进总裁办公室的同事。那同时见了她，把咖啡递到她手里，说：“乔秘书，总裁有客人，你把咖啡端进去吧。”

　　这本来就是她的责任，微微笑着接过咖啡，刚要转身走进去的时候，又听见那同事说——

　　“来的客人是孟如约小姐。”

　　“谢谢，我知道了。”她回过头去对着同事微微一笑，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见到是乔楚颜端着咖啡进来，孟如约眼里闪过一抹什么，她猛地看向霍梓瀚，语气类似于诘问：“真的就像阿姨说的！”

　　霍梓瀚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跟你没有关系。”

　　“霍梓瀚，”乔楚颜也不客气，把咖啡放在孟如约面前，继而看着一直埋首在文件里的霍梓瀚道，“我有事跟你说，忙完了找我。”

　　“嗯。”霍梓瀚这才从文件里面抬起头来，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乔楚颜。

　　乔楚颜退出去后，霍梓瀚看着孟如约：“你玩够了吗？”

　　他目光如炬，清醒得让人心惊，好像能把一切都看透了。孟如约心里一阵忐忑，把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一遍才说：“其实，你和乔楚颜之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我知道。”霍梓瀚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调查过我和乔楚颜，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也知道。”

　　果然没有什么能够逃过这个男人的眼睛，孟如约有些心凉地垂下了头：“梓瀚……”

　　霍梓瀚又把视线移回文件上：“我很快就会有其他事情，你去把酒店的事情澄清了，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你借着我妈利用我这么久，够了。如果你是觉得你可以在刺激到凌初彦的同时，也得到我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妄想。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懂么？”

　　他的声音又冷又清醒，掷地有声。

　　孟如约终于认输了：“是，回来的时候，我的确在想，可以借着你刺激到初彦。或者就算不能刺激到初彦，也能让你回心转意。”

　　“想一箭双雕？”霍梓瀚冷然提醒，“不要到了最后落得一场空的下场。”

　　“你说话真是不客气。”孟如约苦笑着。“梓瀚，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想利用你来刺激凌初彦。可是后来我发现，或者跟你在一起也不错。”

　　“孟小姐，”他冷漠的声音里这回夹上了一些疏离，“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没有那个想法。”

　　孟如约嘴角的微笑更加苦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利用你的。”

　　她爱着凌初彦那么多年，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凌初彦一直没有忘记去世的女朋友，她确实是想试试看和霍梓瀚在一起之后，凌初彦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答案是没有，一直都没有。而这个叫霍梓瀚的男人，也早已不属于她。或许霍梓瀚说对了，她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一直都知道。”霍梓瀚冷冷地说，完全不顾孟如约的自尊心。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是真的有点喜欢你。”孟如约笑着离开了霍梓瀚的办公室，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说道，“我马上就会澄清上次咋酒店的事情，也祝你……计划顺利。”

　　霍梓瀚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孟如约一眼，然后按下内线，让乔楚颜进来。

　　在办公室外的乔楚颜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孟如约离去的背影上，挂了霍梓瀚的电话后，她有些犹豫地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办公室里的男人埋首在他好像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上，大概是听见她走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她的同时，话也从他的喉里滑了出来：“刚才不是说有事要找我？”

　　看着他那样的目光，乔楚颜忽然不敢把酝酿了好几个小时的话说出来，随口蹦出来一句：“孟如约找你什么事啊？”

　　话出口之后她就恨不得把话拿回来塞回自己的喉咙里。

　　这是拿什么身份再问霍梓瀚？

　　秘书？还是……未婚妻？

　　霍梓瀚放下笔，看着乔楚颜说：“放心，她来找我，只是忽然间想开了一些事情。”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他和孟如约的绯闻见诸报端。“你呢？找我什么事？”他又把问题丢给乔楚颜。

　　乔楚颜局促不安地绞着双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霍梓瀚蹙了蹙眉：“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对！”乔楚颜闭着眼睛说，“我想问你，昨天的话还算不算数？”

　　霍梓瀚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有意为难，挑了挑眉梢，“昨天我说了那么多，你具体指的是哪句？”

　　乔楚颜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终于很隐晦地指出：“在民政局前面，你坐在车里面说的那句！”

　　霍梓瀚回想了一想，最终说：“我忘了。”

　　“……”

　　乔楚颜怒了，是真的怒了。昨天说的那么好听的一句话，转身过了一夜就忘了？

　　他只是说来玩玩的吧……？

　　想到这里，乔楚颜的肩膀无力地软了下去。

　　霍梓瀚这个时候终于把丢到一旁的正经重新捡起来，问道：“你真的想吗？”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乔楚颜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朝着霍梓瀚点头：“对，我真的想。”

　　“为什么？”

　　霍梓瀚的眸子里没有狂喜，也没有如愿以偿的欢喜，只有无限的冷静，他好像在推算着什么。

　　这一切，乔楚颜都没有注意到。

　　她低着头，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做个了断。以后，我想好好生活。”

　　以后，想好好生活……

　　霍梓瀚的脑海里不断地萦绕着这句话，然后，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牵着乔楚颜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乔楚颜其实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可还是想问明白。

　　“去你想去的地方。”

　　在秘书室的一众同事的注视下，霍梓瀚把乔楚颜塞进电梯，带着她到了地下车库，又推着她上车，然后开车往着乔楚颜所想的那个地方奔去。

　　这是乔楚颜这一辈子第二次站在民政局前面。

　　她看着霍梓瀚一片平静的脸，忽然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早就想好了。”没错，他一早就想好了，她要的，他都给。

　　“我要一场婚礼，要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结婚了。”说完，乔楚颜留意霍梓瀚的反应。

　　“好。”霍梓瀚偏过头看着乔楚颜，“还有呢？”

　　他突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又好说话，乔楚颜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半晌才说：“没有了。但是……霍梓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跟你结婚。”霍梓瀚清醒无比地吐出这句话，也直接给了乔楚颜一个肯定的答案。顿了顿，换他问乔楚颜，“你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了吗？”

　　他的目光其实很平和，可是乔楚颜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让她觉得有些心虚。

　　过了半晌，她稳定了心神，才使劲地点头。

　　霍梓瀚的眸里划过一些乔楚颜来不及捕捉到的情绪，然后他牵起乔楚颜的手，走进了民政局。

　　不用排队，专人接待。

　　坐在舒适的空调房间里，乔楚颜看着眼前的白纸烟字，握着钢笔的手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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