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诛天 第十回 圣教青烟
作者:飞花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他这一掌切出,正好截住了范遥回撤的路,口中呼到:“范贼,吃我这一掌。”

  话落,掌力犹如大海巨浪,席卷过去,撩起了范遥的衣袂和须发,竟是一招“雷横云天”。

  范遥冷哼一声,探爪扑向前去,双爪上下翻飞,左爪“恶鹰捉食”,右爪“怪隼破空”,双爪齐下,扣进了张宇初的掌幕当中。

  他道:“张教主,试试我范遥的黑虎掏心。”

  “范贼,你这明明是鹰爪功,你想骗我?”张宇初森然一笑,掌风一挽,下一掌又喷空切来。

  却见范遥的那两只手爪竟已扣到了身后袭来的二柄长刀的刀背,只见他凌爪翻空一扭,那两拿刀的锦衣卫竟被他扭得哎哟两声惨叫,手骨竟已被扭折。

  范遥顺势将手中扭到的长刀一送,掷向迎面切掌过来的张宇初,长刀立刻变成飞箭,射进了张宇初的掌风里去。

  张宇初哪敢肉掌对利刃?只见他见刀光刺来,怪叫一声,连忙使出了“沾衣十八跌”的腿法,连环飞踢之间迅速拔身飞逃,几个起落,掠到了半丈开外。

  范遥右手已扣住了一口长刀,整个身子却已落到绑住韦一笑的那根石柱边,旁边那个行刑的赤膊大汉见范遥掠到,惊叫一声提刀扑了过来。

  范遥手起刀落,斩下了他行刑的右手,行刑手呜哇呜哇怪叫着,再次扬着左手扑了过来。

  范遥飞起一脚,将那行刑手兜头盖脸踢扑进了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登时间那汉字一脸血肉,整个人呼啦一下,烧成了一只满地打滚的火球。

  火球在众人面前滚来滚去间,范遥已提刀仓仓两声,将那石柱上的铁钩给劈断了,血人一般的韦一笑跌倒进他的怀中。

  经这么一折腾,韦一笑再次清醒过来,他眯着两只斜眼细看了看范遥,摇头道:“范右使,别管我了,你先走吧,明教离不开你。”

  范遥惨然道:“杨教主已去了,光明顶只剩下咱们几个老哥们儿,范遥如何能弃兄弟而去?”

  闻得杨逍死讯,韦一笑身体一震,竟止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他亦惨然道:“如今之势,看也无力回天,杨左使走了,咱们老哥们儿亦挽救不了明教了,只求此生不辱明教大义,死得光明磊落。”

  闻他这绝然之话,范遥心中一惊,大感不妙,正要发话说些什么,却见韦一笑脸上浮起一股诡异的笑容,口中道:“范右使,一笑先走了。”

  “韦兄?”范遥惊呼间,韦一笑竟双颚一合,一股鲜血自嘴角渗出,竟已咬舌自绝。

  “韦兄——”范遥见共事数十年的战友身死自己怀中,之前虽有过节,但一切都烟消云散,明教重宿一个个离去,看来明教气数已尽,再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灭亡的命运所扳回。

  他发出这一声震天动地的呼啸,是为了刚死去的韦一笑,也是为了将要灭亡的明教

  (本章未完,请翻页),所悲叹。

  一声呼啸,天地动容,多少年之后,有谁还会记得,曾经的明教腹地的那个山洞里,那长发披肩的,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相貌已全不可辨,头发作红棕之色的范遥,为这明教不可再续的命运发出的那一声催肝断肠的呼啸?男儿一啸,为哪般?

  范遥提起了手中的刀,迎向了缓缓围过来的众人,口中道:“我要与尔等的命,祭这光明顶上万千英灵灵。”

  “如果你说出藏宝图秘密,我保证你可以安安全全离开,明教也不会在江湖中除名。”张宇初率着众人逼了过去,他手心已扣紧了数枚“醉蜂针”。

  这次他已准备狠下杀手,欲用对付杨逍的手法来解决范遥,他要让光明顶逍遥二仙都死在自己的“醉蜂针”下,让天下万人都知道,堂堂明教是被几根小小的蜂针给铲除的,让明教贻笑大方遗臭万年。

  旁边的曹无灵,声匿将,武元鼎和庄再延四大刀客,已呈四方畸角之势,配合张宇初,徐徐向中心位置的范遥围了过去。

  范遥长刀横胸,手爪当前,豪然狂笑着,他自顾念叨着:“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是明教的催命诀,如果念到此诀之时,说明明教已到穷途末路,虽然如此,但范遥还是念着它,念着它,像是生命的赞歌,他用生命来演奏,却也是生死无悔。

  烈火噼啪声中,傅天萧的心情愈来愈寒冷,此时他在那避火斗篷中,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煎熬,这煎熬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于内心。

  两边交战正酣,惨叫声和刀剑碰撞之声此起彼伏,在烈火的炸裂声中,傅天萧无法分辨那些惨叫声出自于何人之口,但是他明白,此处已为人间地狱,已成修罗屠场。

  这让他想起不久前自己被奇怪老者何足道带上光明顶时的情景。

  还记得那时秋高气爽,落叶翻飞,秋草连天,在昆仑坐忘峰上,有一位白袍高冠的中年书生正负手秋风之中,低吟浅唱着一首小歌:

  “北冥有鱼,鱼名为鲲,鲲化为鹏,鹏飞九天;东海有沙,沙名寂寥,廖若晨星,星光烂漫;南国有木,木名红豆,豆蔻年华,华发暗生;西天有佛,佛名如来,来此一游,游笑红尘;中有昆仑,昆仑有峰,峰名坐忘,忘情忘爱……”

  傅天萧听得入了迷,直到那中年书生唱完此歌,回过头来,与他相视。

  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傅天萧。”

  男子说:“我叫张无忌。”

  他闻之,点了点头,回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你是鲲鹏?星子?红豆?还是坐忘?”

  男子闻他如此一说,显然有些吃惊,不免又深看了他两眼,问道:“你年纪不大,却能听懂我歌中之意,看来并非凡俗之流?”

  他呵呵一笑,答道:“我从小喜欢读书,叔叔你唱的这些东西,书中皆有,故一听即懂,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张无忌哈哈笑了:“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你小小年纪便窥得此道,看来日后前途无量啊。”

  他闻如此夸赞,心中大感不安:“叔叔你只见过我一面,何故如此瞧得起我,我也不过一介浪儿而已。”

  张无忌奇道:“你小小年纪,话中却为何如此沧桑?”

  他的眼泪突然滚落了下来,他说:“我是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张无忌的心脏蓦地一震,颤声道:“什么?为什么?”

  眼前这个孩子突然间像一个迷,提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立刻很想了解他,彻底的了解他,傅天萧冷笑着,预期张无忌说起他如何因藏宝图被锦衣卫追杀,如何被何足道救走,如何遇到张三丰等事情。

  直说得张无忌热泪盈眶,感同身受,含泪握紧傅天萧的手,与他道:“小兄弟,你我的命运从小相仿,看到你,就似看到小时候的我。”

  看见张无忌哭成一个泪人般,傅天萧惊骇之时,也有莫名的感触,他也握紧了对方的手,说道:“无忌叔叔,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你是无忌叔叔的小知己,小镜子。”张无忌剑眉下的星目,竟也发出了奇异的光。

  此刻火堆中的傅天萧也许还不明白,当初张无忌为什么会把乾坤大挪移的无上心法传授给他,他更不清楚,明教的命运会去向何方,这一场场旷日持久的血战,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那场烈火,焚烧了整整半个月。

  火灭之后,天地间一片萧索,傅天萧已饿成皮包骨头,只剩下最后一丝气力,他摸索着爬出了避火斗篷,巨碗底部的屠龙刀和倚天剑,已被烈火烧溶成了两条紧扭在一起的怪铁。

  怪铁之旁,是一堆骨灰,傅天萧明白,那是明教教众的骨灰,因为在这半个月中,有无数的尸体被抛进这只巨碗当中。

  锦衣卫想用他们屠戮的明教教众尸体来扑灭巨碗里面的火焰,可最后还是无法办到,在他们铲灭明教的第十天,一无所获的众人只得拍拍双手,铩羽而归。

  风起了,雪风之下的那个少年,万般吃力的拖起碗底的那条弯弯曲曲的怪铁,扬首望向几十里外的坐忘峰,心中问道:“无忌叔叔,你在何方?”

  雪风卷过,撩起了他身旁的骨灰,灰随风飞,忽忽间化成了一股青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