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战国录 第一章 重回大梁
作者:逸臣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魏风.汾沮洳》

  乐毅众人在离开了赵国,进入到魏境之后才得知:原来不单是赵国大起纷乱,而魏国、韩国也正在与秦国交战,三国间硝烟又起,兵祸连连。

  周赫王二十一年,首先是秦左庶长白起,率领秦军三万,攻下了韩国新城。白起率军占领了韩地二百里后,又将所获的五万战俘尽数斩首。

  次月,秦、魏边界发生了军民冲突,魏军士卒持强杀入秦境。将秦境的几条村落,血洗得一干二净。秦王大怒,立派秦右更向寿,率领了十八万秦军,直逼魏境。向寿在连夺下魏国三座城池后,魏王大急,派魏上将军公孙喜,率二十五万大军,迎战向寿的大军。

  秦、魏两军交战于智邑,激战持续了近半年。智邑一带尸横遍野,惨如人间炼狱。可魏军人数虽比秦军多,但向寿却是能征惯战之将,秦军又骁勇善战,公孙喜始终都奈何不了秦军。入冬之后,公孙喜便命大军坚壁清野,退守智城。向寿大军在城下扎下大营,两军对垒,一时成了僵持之势。

  岂料,在上个月初。白起奉秦王之命,率着二万精兵秘密潜至智邑。白起突施奇计,配合向寿,一举攻破了智城。公孙喜领着魏军,仓皇败逃。向寿和白起率军,紧追不放,于解邑大破魏师。公孙喜只领着五万的魏军残兵,逃回到大梁。而有十万的魏军士卒,被向寿和白起所俘虏。这十万魏军俘虏,却被白起毫不留情地尽数坑杀。如此残忍之手段,已在魏国,掀起了轩然大波。

  白起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内,便已声名雀起,威震魏、韩两国。秦王大悦,将其从左庶长升为大良造。但白起的手段过于毒辣残忍,被魏、韩两国恨之入骨,又称其为“杀人狂魔”——白起。

  现今,在魏国的酒肆茶馆中,均是沸沸扬扬地,讨论着白起此人。不少人都在大骂白起,更有甚者对其恨得咬牙切齿,简直像是恨不得要生啖其肉,方能泄愤。

  此时,是正午之时。

  乐毅一众人,正坐于泸阳城,一间不大的酒肆中用膳。酒肆中的上下楼间,均充斥着拍案声,及对白起的谩骂声。但乐毅众人入魏境,一路而来。听得太多,耳朵也就麻木了。只不予理会,自顾用膳。

  虞月娇躯悄悄地移近乐毅,美眸暗暗望了下四周。蹙起黛眉,对乐毅低声道:“乐朗,你对白起,到底有何看法?说到底,这人人在骂的‘杀人狂魔’,可是由你一手造就出来的呢。”

  乐毅放下手中竹箸,叹息了声道:“白起确是有领军之天分,我也说不清白起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若从秦国方面来看,白起尽杀战俘,正是为了削弱敌国之实力,此或是对的。但从别国的方面来看,白起的手段极其残忍可怕。绝大多数人,都是不能认同,此等泯灭人性之举。若换了是我,也决做不出此等行径来。”

  虞月闻言,不禁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轻声道:“不知欣兰小姐,跟白起成婚了没有?”

  乐毅微微一笑,心中又想起了秦王、楼缓、向寿、魏冉、魏欣兰、傅原、裘厘、冷渠、白起等人。却又突然觉得,对秦国像是陌生了不少。乐毅想起了,祖父一再交代过的话:决不能助秦国攻打魏国,否则便不是他的子孙。现在,祖父虽已过世。但乐毅却打定了主意,不论如何,都要遵循祖父之言。怕是不得不辜负,秦王和楼缓众人的期望了。

  乐毅众人用过膳后,又再继续动身起程。泸阳城离大梁,已不足两日的路程了。

  不紧不慢地行了两日之后,乐毅已领着众人,到了大梁城的西城门外。望着这阔别了半年之久,魏国的都城——大梁。乐毅又不禁想起了,这半年来,所发生的林林总总之事。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乐毅正领着众人,要入城之际。从城门处,却急匆匆地出来了一队人马。乐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徒地盯着那队人马中,为首之人。“咦”地一声,戟指往前一指,对虞月道:“月儿你看,那不正是和大人吗?”

  虞月闻言望去,不由娇声笑道:“真是和大人呢。”

  原本,乐毅正打算要入城,先去拜会和田的。想不到,竟然在此碰见了。乐毅便领着众人,微笑地朝和田迎了上去。而跟在和田身后的侍卫,见得有人靠近。却立即纷纷拔剑出鞘,怒目相对正要呵斥。和田也已看到了乐毅,忙举手一喝,命众侍卫不可妄动。便笑呵呵地下了马,朝乐毅迎了过去。

  乐毅拱手对和田一揖礼,笑道:“和大人,久别不见,你还是这般健朗呢。”

  和田望着乐毅,捻须笑道:“能再见到乐公子,可真是令老夫老怀大慰。乐公子还请勿要推辞,今晚务要到老夫家中来,与老夫喝个一醉方休。”

  乐毅与和田笑谈了一番后,和田这才注意到,乐毅身边,竟有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和田怔然一愣,紧望着。这与自己女儿的年纪相仿,正巧笑嫣然,望着他的美人儿。和田失神了半晌,不由向乐毅问道:“乐公子,这位姑娘是?”

  乐毅牵过虞月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对和田笑道:“和大人,这是月儿啊。她现在,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然后,又对和田介绍了身后的乐乘,及乌恒等一众家将。

  和田却仍是瞠目结舌地道:“这……这是月儿姑娘?乐公子,你不是在欺骗老夫吧?”

  乐毅低声笑道:“和大人,她确是月儿。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请容我稍后,再与你慢慢细说。”

  虞月对着和田,娇柔地盈礼一拜。梨窝浅笑,启唇嫣然道:“月儿见过和大人。”

  “好,好……”和田听这声音,确实像是虞月的。但仍是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虞月,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乐毅微微一笑,不由好奇地望向,和田身后的大队侍卫。朝和田问道:“和大人,你带着如此多人出城,是要到何处去呢?”

  和田捻须笑道:“老夫正要去接,一个重要之人呢。这些天,可把老夫忙坏了。各国的使臣,正陆续地赶来大梁,老夫身为魏国的司空大夫。接待各国使臣的事宜,便是由老夫来负责。”

  乐毅闻言不由奇道:“各国的使臣,却为何要赶来大梁?”

  和田稍一沉吟,抚须笑答道:“再过多几日,便是大王的寿诞了。各国使节,是来为大王贺寿的。”

  “哦,原来如此……”乐毅拧眉一阵沉思,突地对和田低声笑道:“恐怕,也不只是为贺寿,这般简单吧?按周礼所定,新君即位后,须得为先王守孝一年。守丧期间,全国之内,皆不可有任何的娱庆活动。此条定例,各国现今虽已不大遵守。但魏王也不应如此大张旗鼓,邀请各国诸侯,来参加自己的寿诞啊?其中,怕是想邀各国再结合纵之盟,以共抗秦国吧?”

  和田微微一愣,旋踵便呵呵笑道:“乐公子,果然是心思敏捷,才智过人。老夫可瞒你不过。”

  乐毅淡然一笑道:“我们一路而来,已耳闻了魏、秦两国交战之事。所以,只要两相稍加对应。此中因由,亦不难猜到。那和大人此番出城,是要去迎接哪国的贵使呢?”

  和田眨了眨眼,神秘地笑道:“老夫此次去接的,并不是哪一国的使臣。但只怕各国的使臣,都要给其几分面子。今日有好几个同僚,要抢着来接这位贵客。却都被老夫,义正严词地拒绝了。”

  乐毅不由更是好奇,问道:“和大人要接的,究竟是谁啊?”

  和田捻须眯着眼笑道:“乐公子随老夫去见识一番,便知道答案了。”

  见和田卖着关子不说,乐毅也不好再加追问,便道:“可我只是一介平民,跟着和大人你去接迎贵客。这恐怕,不大好吧?”

  和田拍了拍乐毅的肩膀,呵呵笑道:“此番,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多少人恨都恨不来。放心!老夫说了,这贵客并不是各国的使臣。所以,乐公子跟老夫齐去,也并无不妥。无须太过担心。”

  乐毅一时被激起了好奇之心,反正也左右无事,便对和田点头笑道:“那好,便劳烦和大人,带在下走一遭了。我也想去见识一下,这人人抢着要见的贵客。究竟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好,乐公子,月儿姑娘。你们便随老夫,一齐来吧。”和田呵呵笑着,在前领路,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乐毅便领着众人,随和田同行。边行边与和田,闲聊些逸闻趣事,气氛甚是欢快融洽。

  和田领着众人,渐行渐已离得大梁城远了,直往广武渡口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