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战国录 第二十八章 校场检阅
作者:逸臣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相国亲来军营,沙场检阅兵将,此乃军中将士之荣耀。.营中的将士,均是士气高涨。人人摩拳擦掌,想要在孟尝君田文面前,大展一番身手。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晋鄙便领着乐毅、田文一行众人,到了大营西边的演武大校场。校场的场地极阔,四周旌旗飘展,约能容纳五千军士,同时在场中操练。

  乐毅和田文两人,在晋鄙的引领下,登上了校场一端,用巨木搭建起来的演武看台。只见这台子,分为上下两层。最上一层的是看台。而下面一层,则摆架着十五面,半人高的犀皮大鼓。第一排五面,第二排十面,间隔有度,排成了井然两列。十五面大鼓之前,均站有一名坎肩赤膊,筋骨凸现的剽壮鼓手。手执鼓槌,肌肉贲起,神情肃穆严谨,蓄势待命而发。

  此时,早已有士卒,在台上设好了席位。乐毅、田文两人,在席上坐下之后。晋鄙便一脸肃穆,走到台子边上。瞠目张须,手中令旗大力一挥,暴出一声喝令。台子下的精壮鼓手,立即鼓槌齐落,“嘭嘭嘭嘭”,擂响了眼前的犀皮大鼓。鼓声雄浑磅礴,直若惊雷滚地,震耳欲聋。教人血脉贲张,心亦跟着鼓点跳动。一股金戈铁马,怒涛排堑的杀伐之势,由鼓而生。

  早已在场边待命的,三千名精兵悍卒,齐齐“诧”的一声大喝。嘹亮雄厚的军号,响彻苍穹。三千名军士列队整齐,小跑奔入了演武场,丝毫没有杂乱。众军士进入到场中立定后,立即拉开中距,前后左右张开,操戈跨前一步。随着铠甲抖动相撞的铿铿声,又是齐喝了一声军号。令行禁止,整齐划一。气势雄壮威武,场中充斥着箫杀之气。

  乐毅目光熠熠,不禁暗赞了一声:如此精锐之士卒,鼎盛之军容,在列国之中,亦属罕见。

  只见晋鄙的令旗翻飞,站在台上,变化着各种旗令。场中的军士听从号令,亦变化着各种攻守阵型。燕形阵,箕形阵,方阵,圆阵。阵型在变化之间,井然不乱,极为娴熟。由此便可看出,练军之将的本事。已能做到发令无滞,如臂使指一般。若是对敌冲锋陷阵,自能百战不殆,攻无不克。

  田文边观看着,场中的士卒演练,边靠近乐毅。笑道:“永谨,依你来看,我魏国的将士如何?”

  乐毅微微颔首,赞道:“魏国的精兵强将,早已闻名于天下。今日得见,才知是不负盛名耳!”

  田文抚须笑道:“自从魏文侯,任用了吴起为将起,魏军便强盛崛起。吴起当年训练魏军士卒,选卒之要求是: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支,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必须要连续急行军一百里,还能立即投入激战者,方可成为魏军武卒,并享有优渥之霈。”

  乐毅目含精光,点头道:“如此选卒,魏军当已是,精兵之中的精兵了。吴起确是一代将才,难怪魏文侯任他为西河守将,以拒秦、韩两国。当年阴晋之战,吴起将军以区区五万之兵,大败了秦军五十万。保卫住河西的纵深要地,遏制了秦军东进。此以少胜多之役,已是轰动天下各国,至今亦无人能及。”玄元子常以各种战役,教导乐毅。如此经典之役,更是不可不提。

  田文道:“不单是吴起,魏军在庞涓为上将军之时,也曾达到过鼎盛之峰。庞涓胸臆深蕴韬略,领军打仗,战必胜,攻必克。宋、鲁、卫、郑皆归顺于魏,便连强盛一时的齐军,亦败于庞涓之手。至此,天下诸侯,无不畏魏。”

  乐毅轻点了下头,却又皱眉道:“庞涓虽有将才,却为人浮夸,器量狭窄,容不得人。若不是,他把同门师弟孙膑,逼到了齐国。又怎会导致之后,桂陵大败,被孙膑设计杀死于马陵道?”

  田文目光烔烔地望着乐毅,沉声道:“永谨,人存于世,当求立不世之功勋。你原籍为魏人,你祖上,亦是为魏国效力。现绛玉夫人,既给予你机会,你便要好好把握。日后,若能建功立名。那后世之人,亦能牢记你乐毅之名。”

  乐毅闻言,不禁陷入一阵沉思之中。心弦似是被田文的一番话,隐隐触动。

  田文察言观色,知道乐毅已有感触,遂又接着道:“魏国虽曾强盛一时,但自吴起、庞涓之后,便再无名将。公孙喜无德无能,凭什么能有上将军之位?他率军多年,竟败于名不见经传的白起之手,辱我魏国声威。让老夫和绛玉夫人,共同为你扫除障碍,将你扶到上将军之位。让你可以尽施所长,一展胸中抱负。”

  乐毅心头微微一颤,知道田文说得再冠冕堂皇,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对付公孙喜罢了。

  此时,晋鄙已指挥众军士,演练完了阵型。便命三千军士分为对立两阵,做攻防操练。晋鄙转身面向田文,抱拳翁声道:“相国大人,请检阅众军将士。”

  田文便微笑起身,走到台边,与晋鄙指点交谈,颇颇颔首,状似十分满意。

  众军将士演练了近一个时辰,方才结束。田文说了一番激励众军士气的话后,又命晋鄙犒赏一众军士,便与乐毅离开了军营。晋鄙领着营中诸将,直把两人送出了营门口,方才转回。

  坐于辕车上时,田文见到乐毅的神色,似已不再抑郁。不由微微一笑,心知此行,尚是有些收获的。辕车直往大梁城的东北方向而行,到了司空府门前,马车才停了下来。

  乐毅下到车来,便与田文拱手道别。田文探头出车外,沉吟道:“再过三日,便是大王的寿诞了。老夫在这几日间,或会有些忙碌。待过了这几日,再请永谨到老夫家一叙可好?”

  乐毅笑道:“田相如此盛情,乐毅却之不恭了。”

  田文含笑点头,放下了车上的帘幕,马车又再缓缓驰动。乐毅目送着田文一行车马,渐行远去后,才折身回走。此时,冷不防的,却有一人从暗处跳将出来,拦在乐毅面前。

  乐毅正在沉思之际,淬不及防下,不禁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时,却见此人,正是晏武。

  晏武挠了挠头,亦知他一时莽撞。有些羞赧地嘿嘿一笑,道:“小人见公子与田相一同回来,不敢惊扰了田相,遂找地方躲了起来。其实,是小姐让我守在门口,说是若见公子回来,便让公子入府去见她。”

  怕惊扰了田文,反倒是把乐毅给惊到了。乐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对晏武点头道:“好,我自去找你家小姐便是了。”

  乐毅见到晏武一副如释重担的神情,心中不由暗暗好笑,显是晏武在这大门外,已等他许久了。乐毅便大步地往和府走去,问清了府中下人,知和秋彤正在后院之中,遂又往后院而去。

  进到后院时,只见和秋彤正站在一棵青槐前,怔怔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乐毅悄悄地走到和秋彤身后,突地一张臂,搂住美人盈盈一握的腰身。和秋彤被这突如其来之举,顿是吓了一跳,不由“啊”的惊叫出声。转头见到是乐毅,才转怒为喜,身子亦放软下来。

  “你这坏人,偏要来作弄人家吗?”和秋彤娇嗔地瞪了乐毅一眼,语中似嗔似嗲。眉眼之间,又有说不出的百媚千娇。

  乐毅低下头,靠在和秋彤的玉颈侧。假意陶醉地,嗅着她发上的幽香。笑道:“美人儿,你既知我是坏人。那为何,又要叫人守在门口,等我回来?难道,就这般想见我吗?”

  “才不是想见你呢。你少得意了……”和秋彤一阵羞赧难当,玉颊霞烧。一番急急分辨后,却又忍不住,脉脉含情地望了乐毅一眼。旋及低垂着眼睑,幽幽道:“想你便想你吧,人家一日没见到你,心里便总觉得空空的……”

  乐毅知道,和秋彤是心中还有阴影。生怕魏王,会将他们两人分开。所以,才会这般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乐毅轻拥着怀中佳人,心中不禁柔情满溢。柔声道:“我自也有想我的好彤儿呢。”

  和秋彤闻言,便觉心涨得满满的。不由眼眶微湿,脸上满溢着幸福的甜笑。正待开口之时,却突兀地闻得,“咕噜”一声轻响,从乐毅的肚中传出。和秋彤不由惊讶地望着乐毅,半晌,才“哧哧”地掩嘴轻笑。

  乐毅不禁老脸一红,望着怀中伊人,无奈地道:“你不知道,为夫从早上到现在,便一直没有东西下肚。早就饿坏了。”

  和秋彤边笑边道:“是,彤儿的夫君大人,确是事忙得紧,连用饭的空暇都没有了。便待秋彤,去为你做上几样小菜,填饱夫君大人的肚子。好吗?”

  乐毅不禁诧异道:“你还会做菜?”

  和秋彤睨了乐毅一眼,娇笑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人家虽是大府千金,但也私底下,跟厨娘学过几手小菜呢。不过,连爹都未尝过彤儿做的菜。今日,便让本小姐露上一手,好好地服侍夫君大人吧。”

  乐毅将信将疑地望着和秋彤,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和秋彤让乐毅,在院中的小筑稍候。便身姿袅娜,莲步款款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