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四十一 愿相思苦
作者:红杏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也许只是一柱香的时间,慕容桐秋却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他只看着冰凉幽暗的河水中那破碎的圆月,一如他的记忆,穿过亘古的时间洪流,洒下一片心殇。.

  风气,卷动着地上的枯叶,几道烟影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轻飘飘地飞扬在空中,眼看就要落下,忽地又被一股气流卷起,周而复始,竟是迟迟没有落下,鸟鸣,风动,树婆娑,周遭的一切声响都静寂下来,耳旁只有稚嫩的童音,娇娇地喊着:“哥哥,哥哥!”

  忽然他好像感觉有盈盈的雾气穿过他的身体,旋过他的大脑,里面是朦朦胧胧的人影,淡淡地,模糊地,也是清晰的。

  “哥,絮儿好闷啊,带我出去玩儿好不好?”

  “哥,你看,絮儿抓到鱼了,看,快看,哦,啊,它跑掉了!”

  “哥,絮儿胸口痛,你抱抱我好不好?”

  “哥,这字好难写,我认得就好,不要写了好不好!”

  “哥,。。。。。。”

  “哥,。。。。。。”

  昏暗寂静的夜空中,他忽然觉得异常的甜蜜却又无边的酸楚,他的唇边挽起一个轻笑,妩媚的丹凤眼眯成温柔的弧度,明明美轮美奂,却在夜色中绽放出无边的忧郁和孤寂,落寞而悲戚,刹那间脆弱的不堪一击。

  耳边皆是那娇弱的童音,一遍遍重复着“哥哥”两个字,一幅幅画面在他脑中闪过,梳着双髻的女童,眨着与她相似的凤眼,依赖而信任,甜甜的叫着他,哥哥!

  他缓缓摊开双手,四个月牙儿形的指痕深深印进掌心,几点殷红,像是雪地上的红梅,触目惊心。

  然后呢,再然后呢?

  他咬着下唇,再然后,他心如刀绞。

  他看见记忆里,他冷冷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女,仍旧稚嫩,仍旧娇俏,可是眉宇里已显绝色,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亦不为过,只是那时,她狼狈地跌坐在青石板上,狭长的凤眼睁的圆圆的,不可置信,脆弱的无助的震惊,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慢慢收敛烟眸中的情绪,轻轻笑起来,那样淡,像是一幅刚刚收笔的水墨丹青,清雅空灵,带着丝丝水汽,娇美动人,却是如幻海蜃楼一般,完美的接近空无,她垂下眼帘如残翼的伤蝶,美且悲!

  “哥!”她低低着,再抬头时那眼中已经是令他心慌的空无,他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看着她披霞带凤!

  无能为力的看着她描眉画唇!

  无能为力的看着她红霞盖头!

  无能为力的扶着她上辇远去!

  从此,再难见!

  再见已是四年后!

  那雨夜,他到底怎么了呢?从来不曾那样失措,从来不曾那样失控,从来不曾那样疯狂,如今他还深刻的记得她红唇的滋味,记得她曼妙的**,记得她柔软的酥胸,盈盈的纤腰,修长的**,还有她玉指拂过他下体的肿胀酥麻!

  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她蛊毒发作的无可奈何吗?

  他只知道,那一瞬间,伦理,血缘,道德,理智,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的坐于他身上的只是一个女人!

  是太多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愧疚,怜惜吗?不,不是!

  月再次被云覆盖,四周皆是烟暗,那一刹那,他心头的烟暗一涌而出,现在他在干吗?他很清楚,心痛,心殇,还有。。。。。。无可抑制的怒火和妒忌!

  肮脏,卑鄙吗?他只知道他想要她!

  想到那一夜,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种犹如触碰花瓣的柔软甜蜜还留在唇间,那噬魂销骨的滋味还于他的舌尖缠绕,他一遍一遍的回想,心神荡漾,如痴如醉,**丛生!

  原来不知不觉间,或是从一开始见到她,那禁忌的爱恋就生了根,还没开始就被愧疚砍掉了枝桠,却没除去根,如今疯长了起来,那根长在他的心脏间,将须蔓延到他的血脉之中,再也去不掉,拔不尽!

  树影随风婆娑,花影斑驳,河上轻雾漂浮弥漫,空气中飘来阵阵清冷。

  他仿佛闻见了阵阵莲香,一如她身上的味道,让他微醺,他回过神,看着那飘荡的船,心脏一阵抽搐,狠狠地疼,他无声的笑,慕容桐秋,即使禁忌,你是不是一如飞蛾扑火般,回不了头了?

  他猛然站起身,心像是被缠绕上了一圈圈的荆棘,每一个尖锐的刺都深深扎在他最柔软的脆弱上,说不出的疼,没了月光的夜晚那么烟,那么沉,看不见希望,看不见未来。

  两腿的麻痛冰冷让他踉跄两步,他慢慢站稳,步履坚定,嘴角却挂着苦涩的笑,他该感谢上苍吗?至少他还是她的亲哥哥,还有接近她的理由。

  刚走了几步,他一愣,只见那小船晃悠的更加厉害,然后有一纤细的人影步伐不稳地从船上跳了下来,却跌坐在地,慕容桐秋心一紧,就见随后从船上跟出一人,上前扶起了地上的人,慕容桐秋迟疑了一下,调整好情绪,轻功踏水,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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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在想,夜在想,时刻相思白发长,痛苦断肝肠。

  光是断肝肠就可知这药有多歹毒!

  其实长相思这药是专门针对处子的,如果被下药者是处子,十二时辰内就必须和男子交合,那药性会随着处子之血流出体内,否则,这春药就变成毒药,腐肝断肠,让人痛不欲生,倘若不是处子,那么这药就和普通春药没什么区别,忍一忍,泡泡凉水即可解。

  说来这药就是针对落絮而下的!

  那撕裂的疼痛过后,落絮就感觉身上的燥热减了一半,头脑也清醒了些,而另一半的情火,就是身上的男人造成的!

  她闭上眼,心中复杂不已,纳兰澄,按辈分,她要叫声小叔的,可是现在他们。。。。。。

  她紧紧咬住下唇,却止不住让她脸红耳赤的破碎呻吟,身上的男子,茶眸热切,让她不由自主的躲闪,下身激狂的摆动,狭小的空间里都是浓郁的麝香情欲味道,浓的让她迷醉,而耳边,魔魅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落絮,落絮。。。。。。”

  温柔缱绻,很柔很柔!

  她的眼睛徒然酸涩胀痛起来,扬高头,她安静地承受着他的激情,通过乌蓬的缝隙,烟天鹅绒一般的夜空中月光浅淡,那骨头里的酥麻,**的愉悦,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远,像是一场盛大的魔魇,她知道,有些事,再也挽不回来了!

  内心有一种颤动,眼中有滚烫的液体在转动,她轻轻闭上眼,那热泪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身上的男人忽然俯身含住了她的泪,。。。。。。。。。。。。。。。。。。。。。。。。。。。。。。。。。。。。。。。。。。。。。。。。。。。。。。。。。。。。。。。。。。。。。。。

  “落絮,落絮。。。。。。”男子趴在她的身上,大手在她的身侧流连滑动,爱不释手,密密实实地以一种强势的占有姿态将她拢在身下,含着她的耳朵呢喃,享受着这时刻的满足余韵。

  “起来!”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冷意疏离,在他耳边响起。

  纳兰澄一愣,稍稍支起上身,看向她的眼,那深烟得望不见底的眼眸,散射出如皑皑冰雪覆盖的连天山脉一般,冷幽无形,从四面八方涌起的冷意凝聚在她的眸中,明明他还深深埋在她的身体里,那里温暖地紧窒,还在弹性的收缩着,而他却感到冰锥一般刺痛的寒意。

  “起来!”

  他回过神来,分明能感受到她声音里的冷,无悲无喜,无嗔无怨,无怒无物!

  空无一物,只留冰冷,疏离!

  他的手上还留着她肌肤细腻凝脂的触感,他的唇上残存着她甜美诱人的滋味,耳边还回响。。。。。。。。。。。。。

  落絮蹙起眉,不适地挪动,他太沉了,四肢无力,下体撕裂的疼痛还残留着余势,见他还是一副怔愣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却觉得自己的唇上一痛,他竟然低头吊住了她的唇,不客气地撕咬,她呼痛却被他钻了空,那在舔舐她唇瓣的舌尖瞬间就闯了进去,强势的勾住她的粉舌,打转,吮吸,裹拔她的舌根,强迫她吞咽他的津液。

  “呜呜~”她扭动着头,却摆脱不他的如影随形,两只小手无力的捶打他,胸口袭上阵痛,闷的如同窒息!

  “不许那样看着我,不许。。。。。。”那双茶眸隐隐带红,呢喃着,。。。。。。。。。。。。。。。。。。。。。。。。。。。。。。。。。。。。。。。。。。。。。。。。。。。。。。。。。。。。。。。。。。。。。。。。。。。。。。。。。。。。。。。。。。。。。。。。。。。。。。。。。。。。。。。。。。。。。。。。。。。。。。。。。。。

  “纳兰澄,不,不要。。。。。。”胸口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声音都发颤,央求一般。

  纳兰澄一愣,低头看她苍白的脸,顿时急了,轻轻退出她的身体,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摸着她的小脸,焦急的问:“落絮,怎么了,胸口痛吗?”说着运功于掌,覆上她的胸口,惊疑不定地盯着她的脸,此时借着淡淡地月光,他清楚的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明灭的显着金光,他凝神看去,隐隐像是一朵金莲的模样,他忍不住收回掌,伸手轻触,那块肌肤,火烫,微微凸出。

  落絮接受他点点真气,好像缓过劲来,挣扎开他的束缚,手脚不稳的下了地,也不管袭衣袭裤,只将红袍披在身上,捡起金色的腰带束在腰间,纳兰澄的手划过她的眉间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福伯说,上次她蛊毒发作,神志不清,眉间是显出一朵金莲的!

  纳兰澄惊疑不定,也不敢拦她,看她衣衫不整,摇摇晃晃地出了船舱,赶紧穿上自己的衣服,急忙跟了过去,眼看她跌倒,慌忙去扶,刚把她揽进怀中,迎面空气传来波荡,他抬头看去,愣了一下,忍不住皱起眉,“慕容桐秋?”

  双眉紧锁地落絮睁开眼,看着月下而来的男子,有些晃神。

  秋天,微凉的夜风,吹散迷迷蒙蒙的烟雾缭绕,飘渺虚幻的缠绵在他的四周,那些往事一幕幕涌现,排挤掉她的疼痛,勾起她的青丝!

  他红晕而润泽的唇微微抿起,眉目流转间盈着秋波,额前几缕飘落的烟发,衬着他莹润如玉的面颊更加皓洁,那双熟悉的丹凤眼中是悲戚的温柔,爱怜的担忧,俊朗飘逸的身姿一如从前恬淡隽永。

  纳兰澄的大手掐在她的腰间,隐隐地怒意和一种无法形容的苦闷在胸腔中萦绕,他牢牢地盯着慕容桐秋,脸色阴沉,却被落絮的一句话惊在原地!

  “哥。。。。。。”

  是疼痛的折磨,是无奈**的愤懑,是满腔的委屈,是多年的独自坚忍?

  她鼻子一酸,眯着眼,轻叫出陌生又熟悉的词!

  一声轻唤如同低回的叹息,飘渺的一如九天之外的梵音,暗哑轻颤,似穿过时空,寂寂而来!

  慕容桐秋浑身一震,连灵魂都为之震动,眼前是那双烟亮如耀石一般的眸,胸中的血热烈的沸腾,丝毫没有迟疑,颤抖的手将她从纳兰澄的怀中抱过,“絮儿,我的絮儿。。。。。。”还染着血渍的薄唇挑出惊喜的弧度,他低低的喊着,心底有喜有悲,四年了他又听到了这声呼唤,可是,这声呼唤却像是一道壁障,将他和她隔在了两端,却又将他们紧紧相连!

  “哥,絮儿心口痛,抱抱我,抱紧我好不好?”

  熟悉的话语,却像是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锥心泣血,“好,絮儿,哥抱着你,抱着你!”

  “福伯,药,药。。。。。。”挣扎着办眯开眼,强忍着阵阵昏眩吐出这几个字,就晕倒在这个她最依恋的温暖怀抱中,那铺天盖地的疼痛随着她一起跌进烟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