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四十四 锦被藏少年
作者:红杏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落絮始终记着碧风的话,不停地在床上翻转,下身粘稠的感觉确实不舒服,可是却也抵不过瞌睡虫大军的扫荡,迷迷糊糊好像等了好久,却不见碧风回来,半眯的眼睑仿佛挂了千斤坠,怎么也睁不开,渐渐沉入烟暗。.

  秋风送来清爽的味道,凉风萧瑟,扬起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落絮睡的沉,却并不稳,两手揪紧被子,害冷一般的将身体缩成一团。

  皱着眉,她疑惑于眼前薄雾聚散,氤氲迷蒙,伸手挥开似纱般的烟。

  “小姑娘,月下祈愿,求的是什么啊?”清冷透明的音质,冲过重重叠叠地雾霭,清晰的传来,带着浓浓地好奇,温暖而悦耳。

  落絮一怔,凝眸看去,月下的男子微微弯腰,看着坐在树下的女童,半截银质的面具遮住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玉立挺拔的身姿极为飘逸潇洒,俊朗的英气不失柔和,远远看去,宛若与他身后的玄月融为一体,熠熠生彩,却不晃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一身烟衣,每一寸都帖服着他的肌肉,显出他的清瘦颀长。

  落絮站在一旁,看着梳着双髻的女童微微仰头,凤目中流转着的神采,沉淀着孤寂,静谧,竟是那样熟悉,她微微闭上眼,红唇轻动,就听见还稍显稚嫩的清冷童音,合着她的唇形,一字一句的传来:“对月祈愿有用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落絮扯了扯唇角,笑得几分狡黠几分恣意,却又有些酸楚,她睁开眼,看着女童对面的男子一愣,她能够想象他不羁的唇角抽了抽,随即看见他蹲在女童身前,与坐在大石上的女童同高,伸手比了比自己,戏谑地问道:“小姑娘,你不害怕吗?”

  落絮扑哧一笑,她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以往的记忆中,被魇在了梦中,可是她并不害怕,而是走到女童旁边,蹲了下来,笑的天真,却含着泪,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掺进女童奶声未退的声音中,轻问:“害怕什么?”

  “害怕我啊!”

  “为什么要怕?”

  “呃。。。。。。这个,月烟风高的,我,那个,我说不定是坏人!”

  “那你是坏人吗?”

  “。。。。。。”

  落絮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臂膀内,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眶盈满热泪,任由它们恣意的爬满脸庞,模糊了视线,不用抬头,她也知道那男子必定一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模样,喃喃轻语:“师父,师父。。。。。。”

  好像听见她的低语,宽厚温暖的大手罩在了她的发顶,轻轻摸着她的长发:“絮儿,要好好活着哦,等我带你的师娘来看你哦!”

  难以言喻的伤痛霎时涌来,她急忙抬头,抓紧他的衣袖,急切的道:“不要走,师父,不要走。。。。。。”

  半截面具已经被他取下,狰狞的疤痕遍布他的左脸,左眼微凸挂在眼眶上,黯淡无光,闪着一种死白,恐怖之极,而他的右脸莹润光滑,仅半张脸便可想象他未毁容前的绝世风华,他笑的坦荡而温柔,“絮儿,乖,等师父找到师娘,就来接你一起走。。。。。。”

  “不要,不要走,师父,不要!”她大哭着想要拉住他的衣角,却怎么也拉不住,泪眼朦胧中,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雾气中。。。。。。

  “喂,醒一醒,喂,喂!”

  落絮皱着眉,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和大力的推搡叫醒,她挣扎着睁开眼,有些恍惚。

  那梦境,明明真实,却又极其遥远,她那样努力伸手,想要拽住,挽回,可是手中却只是冰冷的虚无,那些温暖的,仓惶的记忆在梦中猝不及防的涌现,可在清醒后,却什么都留不下!

  “喂,你醒了没有?”头顶的声音清朗醇厚,带着一股笑意,带着不羁的粗犷,一只满是粗茧的古铜色大手突地伸来,抹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哟,做恶梦了?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语气满是轻松戏谑。

  落絮下意识的一躲,却没躲过他的手,顺着那古铜色的大手向上看去,有些惊讶,随即微微后撤,紧了紧身上的锦被,皱着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隐隐好像有福伯的声音,她此时赤身**的,极为不便,刚要开口,就见站在她床前的男子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回头向门外看了一眼,随即目光逡巡了整间寝殿,最后无奈地看向她,门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男子冲她抱歉的笑了笑,快速拉住她的被角,钻了进去!

  两人同时一僵!

  落絮只觉的一股火腾地烧上脸颊,伸手就去推拽他,而此时已有脚步声接近了门口,忽然,她觉得腰间一紧,一双滚烫而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钳住了她的腰,按住了她柔软的腰眼,落絮浑身一颤,瘫软了下来。

  那人将她推到身前,那力道几乎要将她拦腰掐断,从那肌肤相接处漫上一片灼热,她惊得一缩,臀部却撞上对方,被子中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一句低沉的呵斥,“不要动!”

  落絮不由的惊恼,脸颊滚烫滚烫,“你放。。。。。。”她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寝殿的大门被人推开,几乎同时,身后的人一缩,整个人缠在了她身上!

  “娘娘,吵醒您了?”福公公转过屏风,看着侧躺在绣床上的落絮微微一怔,见她虽然面色晕红神色却不好,以为是她被外面的响动吵醒,有些心疼地走过来,却见她皱着眉摇摇头,下巴轻点。

  福公公一怔,皱着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表情阴鸷了起来,不仔细还不注意,落絮的被微微起伏隆起,像是。。。。。。藏了什么!他眯了眯眼,走到床边,勾掉床尾的幔帐,堪堪遮住半张床,神色不虞地转身走向了门口。

  落絮紧了紧手中的被,听着福伯好像小声的和外面的什么人交涉着,不一会儿,隔着屏风隐约看见几个人轻手轻脚的晃动,好像在殿内看了一圈便退了出去。

  落絮轻轻嘘了一口气,狭小的被窝内,温度异常的高,她的身体与身后的男人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她**的身体与他身上的衣料不经意摩擦带来一阵阵炙热的电流。

  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她刚要伸手去拉扯他,就见福公公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红甲武将!

  她一惊,拥着被半坐起,身后的男子竟贴着她一起动了起来,她拢了拢锦被,身后的男人随着她一缩,脸颊贴着她光裸的背部,他接下的动作却险些让她惊叫出声。

  他的手从后环绕上她光滑平坦的小腹,掌心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肌肤,指节粗糙的茧摩挲着她细滑的肌肤,轻缓地移到她的胸口!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背上,带着一阵酥麻的电流,那只大手紧贴着她的胸口,落絮紧紧压住下唇,止住到口的惊呼,羞恼之极,她一手抓着被,一手伸进被中想去推他,却被他抓住,竟密密的拢进他的大掌内!

  **

  “臣纳兰钰书,见过太后!”清冷悦耳的声音沉稳的传来。

  “起来吧!”落絮回过神,被中的手不敢再乱动挣扎,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心中焦急不已,略显心不在焉地答了他的礼,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被下男子的双手,却发现,他的手掌只是老实地贴在她的胸口,好像在感受她的心跳,背上的呼吸渐渐和她调成一致。

  她恍然,福公公失了内功,如果不是她提醒,也不会发现她的被下藏着一个人,而纳兰钰书不同,他本就是武将,脚步极轻,想来内功不凡,如此近的距离,稍有异动,他定会发现的!

  脑中一转,虽说还是恼怒不已,却是放松了身体,呼吸渐渐平顺,放松下来,此刻她身无寸缕,要是被人发现,她被中有个男人。。。。。。

  再抬头时,纳兰钰书站起身,一双清冷无波的眼此时略显贪婪的看着她。

  落絮皱了皱眉,想到刚刚做的梦,不禁细细打量起他来,经过细心打理,已退去了疲惫和憔悴,烟发高高竖起,刀削般的五官犹如完美的雕塑,英挺俊逸,狭长的冷眸恰若远天寒星,腰佩长剑,一身赤红的甲胄,将他近乎完美的均匀身姿衬得更为矫健,更令人炫目的是他的气质,那身红甲耀眼夺目的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掩不住他周身萦绕的冷酷冰寒,明明两种极端,却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

  轻轻垂睫,挡住眼中的复杂,眼前的人与梦境中那个温柔飘逸的男子,渐渐融合,眉眼中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激动,可是南成郡王又是怎么回事?

  纳兰钰书此时也是胸中激荡!

  晚宴时,目光就不曾离了她的身影,看见她起身,他竟也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却怕福公公发现,只是远远的跟着,没想到一个晃神,竟然跟丢了,失魂落魄的回了宴席,却见纳兰澄和慕容桐秋的座位都空着,坐立不安,频频失神,引来了他父亲的注意,只能强制压下那份焦灼!

  他双拳紧握,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只觉的殿内都是她身上那股清淡雅致的莲香,他定睛向她看去,却紧皱起眉头,比胭脂还要艳丽的绯红爬满她白皙的脸颊,甚至一路蔓延到雪白的脖颈掩在她胸前的锦被中,凌乱的发丝绕在她的雪颈,甚至有几缕黏在她的嘴角,红唇莹润,娇艳妩媚的让他喉头一紧。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沉默不语,落絮急着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语气多少有些急促,“这么晚,世子可是有什么要事?”

  纳兰钰书的身子一僵,那种腾起一片怒意,误将她的急促当成了不耐,身上顿时寒气大炽,连声音都冷了几度,“回禀娘娘,宫里进了贼,闯进了御书房,皇上命钰书捉拿,却不想那贼身手了得,被他跑了,臣只是例行检查!”

  福公公本来就不见待他,听他话语冰冷,立刻反唇相讥,“怎么,你技不如人,让个毛贼跑了,还来怀疑我们娘娘窝藏不成?”

  落絮一听苦笑不得,她现在可不是窝藏?见纳兰钰书脸色更是阴沉,寒眸闪烁,急忙喝住福公公,“福伯,世子他也是例行公事,便让他检查就是!”说着,被中的手轻轻挣了下,那男人倒是松了手,她一手抓住胸前的被子,一手去勾床头的纱幔。

  纳兰钰书心头一颤,急忙撇开脸,眼前却仍旧浮现她玉质凝脂的莲臂,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她曼妙的身姿,下腹一涨,他急忙拱手,“太后这臣已经看过了,并不是怀疑娘娘,只是怕那毛贼伤了您!”

  他本来就是想借着检查来看她一眼,见她真是已经就了寝,也没见纳兰澄,慕容桐秋,不知怎地就放了心,压下心中那股异样,语气也轻柔了些,行礼正想告退,却听绣帐内传来传来她清冷的声音,“世子,你刚刚说那贼,闯了御书房?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她看不见,虽然疑惑,却也答道:“是闯了御书房!,所幸并没有丢失什么!”

  纱帐内沉默了一会儿,就听落絮淡淡说道:“本宫想,那贼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宫,必定也能出去,世子这么搜,也不会有结果!皇宫禁地他都敢闯,必定是想偷什么重要之物,既然没有得手,想必还会再来的。。。。。。”

  还不待她说完,被中的男子覆在她胸口的大掌忽然动了动,竟然一把握住她的一方酥胸,使劲一捏!

  到口的惊呼被她生生咽了下去,虽然绣帐将她与外面隔开,她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什么都顾不得,只盼望外面的少年将军赶紧走人!

  没听见他任何答话,落絮正心焦不已,就听他清冷的音质带着些许柔和,“钰书多有打扰,这就告退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木门关合的声音,福公公撩开绣帐,冷冷地盯着落絮被下的隆起:“现在可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