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刚下了雪,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天空中的明月,在深蓝的天幕的衬托下,散出清冷的光辉,银光流泻,照得山角嶙峋,天涯皎皎。
景略就站在纳兰澄的侧后方,看着他被火把光影映出的侧面轮廓,时不时有一两片晶莹的雪花呗风夹带着扑上面颊,就在他的面颊上慢慢融化,那像玉雕精琢的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任凭冰水流过肌肤,流经嘴角,一滴滴落入看不见底的烟暗。
“爷……”他忍不住轻唤一声,爷这个表情,已经一动不动在这里站了四个多时辰了。
纳兰澄丝毫未决,只是看着带来的手下,一个个举着火把小心地在雪地中搜寻。一片薄云飘然而过,将淡淡的月光略微遮住,也就在这一瞬间,景略担忧地踏前一步,看清了他的眼睛。
充满绝望的冰冷狠绝。
景略狠狠地打了个抖,看向不远处一个个荧荧的火吧,这要是再找不到人,他们可就……
“爷,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了……”咬咬牙,景略犹豫了一下,绕道了纳兰澄的身前。
这短短一句话,却像一只决然的箭,一击射入了他的心房。血色四溅,犹如泣血而放杜鹃,漫绽在胸前,他灼灼的心痛,他苦苦的相思,仿佛也成了成千上万朵血色花朵,纷扬着,翻涌着……
纳兰澄闭上眼,只觉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硬生生撕成两半,每一寸骨头,每一条神经线,无一不痛。
一步,他晚了一步。
在落絮离开客栈时,他并没有跟上刺杀她的人身份未明,他觉得在暗处保护更好,却不想落絮竟然声东击西。
薛家药王谷便在登州,景略打听的一清二楚,那个叫及暗的人中了药王谷独有的‘流逝’,她势必要去登州,可不像,她居然掉头走了苍龙岭,他再回头追赶已经为时已晚……
他本是逍遥自在的闲王,爵位加身,兵符护体,他的一生,都是母后拿着半辈子的勾心斗角换来的,所以,他享受着,远远离开朝廷的纷争,远远离开血腥纳垢的皇宫,纵情在山水之间。遇到她后,却有一种自己也难以明白,难以摆脱的好奇,当他在她身上放入太多的好奇,他才蓦然明白,他陷的太深。
可是现在,他明明来了,放下他的亲侄子于虎狼环伺之中,放下辅政亲王的尊严,追着她而来,却让他亲眼目睹她呗雪崩淹没,在那一瞬间,他大概已经死了,心痛得不能跳动,这个时候才明白,她之于他,已经不单纯只是一个感兴趣,很喜欢的女人……
有种更深的感情已经在心底生根。
不要,不要在他懂情后,尝试这种痛彻心扉的苦涩……
“找到了,爷,找到了……”
耳边骤然传来景略欢呼的声音,震醒了他混乱得基于疯狂的神志,他无意识地看向景略,脚不听使唤地跟着景略走去,早已经冻的麻木的脚一步步加快,小跑起来,甚至超过了带路的景略……嘈杂的人声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有力的,急切的,怦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