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红尘倾天下 第四十三章 再见凌云
作者:风如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吵吵闹闹,打打小架,吃吃豆腐,气气暴龙,解解小闷,半个月的行程倒也是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再出什么状况。

  远处,风云山脉层峦叠翠,连绵不绝,横亘于苍茫之中。主峰凌云峰直耸入云霄,好似一把利剑直插穹顶,浑然霸气。离主峰隔着十几座山峰的玄峰却好似一名温柔娴静的女子,虽然峰顶只及凌云峰半山腰,绮丽秀美的风景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引人留恋。

  遥想当年,初到玄峰底的无名谷,跟随天机老头和北怪习武研医,有凌卿云相伴,秀山绿竹,还有那颇具灵性的小白……

  往事如烟,那般美好的田园生活终是到了头,一去不复返。如若有一天可以放下一切,真希望可以拐上风无痕一起到那世外桃源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当然,不介意青衣的小打小闹,如果能让风千沫连同风千怜一同隐居,再拉上凌卿云,倒也不错。

  凌云山庄矗立在主峰凌云峰峰顶。然由于主峰山势险峻,不便平日同外界交流。于是,除了祠堂以及山庄长老归隐于峰顶之外,凌云峰下方一个拱起的小山包便成了凌云山庄主要的基地。

  风如尘下的马车,负手而立,任凭山风吹舞发丝衣角,望着眼前这个酷似秦王陵的小山包,沉思不语。

  这便是父亲当年久攻不下并为之丧命的小山包?观察周围环境,的确,这个小山包整个被包围在凌云峰下方的山基中,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小山包前方有一条大约三十几米宽的凌云河,距山庄左方十里之外有一直径在五十米左右瀑布,落差达到五六十米。如此,再加上凌河河底由山水冲刷而成,自左而右河底坡度自高而低,造成凌河河水势湍急,如若不经由山庄的浮桥,几不可过。

  左将军不是说风军是好几次冲杀到山上吗?这样的地势凌云山庄岂会那么容易便让风军过了河?如若真能过的河,以几万之众拿下这么一个小山包岂是难事?虽然凌云多武侠,然弹丸之地何能藏得几许武侠?如果凌云山庄打得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主意,为何在风军过河之后不收桥或是毁桥,而任由风军来去自如?以父亲之能岂会看不出这其中问题,而一味冒进?如果真是凌云山庄同三国勾结欲置父亲死地,那它又可以从中得出什么?风束冽又是许了什么利能让凌云山庄涉险引虎?最后要了父亲命的那一箭又是出于何人之手?

  为何一个凌云山庄,却是透着这么多的疑惑?

  风如尘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父亲,对于他的了解也都是通过娘亲的描述,来到这里,心里却依旧是堵得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父子天性。

  “云国陛下驾临敝庄,实是让敝庄蓬荜生辉,何来打扰之说。”凌战一袭烟衣,烟眉红面,眉宇之间散发着一分可以掩饰的英气。没想到这庄主尽是保养的如此年轻,凌卿云已有十四岁,而这庄主看似才到而立之年。

  “庄主客气了,那寡人就在贵庄打扰几日了。”云荆天嘴角挂上了已消失多日的邪笑,明明是客气之语不知怎的自他口中说出却是有一种不屑之感。

  “云国陛下说的是哪的话?想来云国陛下这些日子车马劳顿,快快有请,庄内已备好客房以供云国陛下和萧将军休息之用。待二位休息半日,晚上在下自当为二位接风洗尘。”凌战客套一番,便欲将二人引进内院。

  “小王八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随寡人进去?”云荆天早已发现自从下轿之后就精神萎靡的风如尘,自是理解风如尘心情低落的原因,毕竟说起来,这里所有人包括他都是害了他父亲的帮凶。没了平时的活蹦乱跳,又恐他会惹出事端,唯今之计只能将其留在身边亲自看着。

  凌战自是知道云荆天口里喊得“小王八蛋“是谁,对他的身份也是一清二楚。刚才见他沉默不语,却并未显露憎恨之意,倒有几分意外。早前已得到消息,风满楼、清水阁、流星阁甚至是圣宗,都将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捧在手心。今日见得这孩子,白衣墨发、出尘脱俗,眼神清澈,微泛忧伤,腰插清风吟笛,气息均匀,至少在青山之境,眉宇之间金光若隐若现,好似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吸取日月精华,看不透、也参不透。“靖王府风如尘。”察觉到凌战天两道炙热的探究目光,风如尘对其温和一笑,报上姓名。

  “原来是靖小王爷,近日在下对小王爷多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能得小王爷亲临敝庄,真当是在下之幸。犬子卿云也是想念小王爷想念的紧啊,不巧他正外出办事,今晚便会回庄,届时你兄弟二人便可一叙兄弟之情,秉烛长谈。”凌战多年的阅历让他从风如尘的外相、谈吐以及不忌讳的报上家门便明白了这个孩子比之其父风束霖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庄主说的极是,那本王便打扰了。”风如尘知他已对自己知根知底,而他却不能感知凌战武功境地,想必他已是白云或是破天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

  凌战听到“本王”二字,不禁微怔,这孩子两个字便摆明了立场,前有度、后有寸,拿捏的极为准确,哪里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看来卿云的变化并不是凭空而来的,或许“他”便是关键所在。

  凌战将三人引致西厢房住下,安顿好后便以几人劳累需多休息不便打扰为由先行离开,想是准备晚宴去了。好好的,云荆天要在这逗留两日,岂会仅仅只是贪恋风景、游山玩水?这洗尘晚宴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进了屋,风如尘让人打了水,准备好换洗衣物,便喝退了丫鬟,独自沐浴。

  解下衣服,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唉,怎么什么变化都没有。亏得风无痕还对这小身子这么感兴趣,真是难为他了。

  想起风无痕,那个似火若冰的男人,那个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男人,那个宠她爱她到极致的男人,心里便如同阵阵暖流流过,热乎乎、暖暖的,轻而易举的便冲去方才的淡淡郁结。何时他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了?只是想想便觉得温暖,彷如春风便是为她为吹、晨光便是为她而耀、幸福便是为她而展。

  风风,你可曾知道风儿是这般思念你?你是否也同风儿一样在思念着我?

  为何这时思念你更胜昨日?

  无心再浴,轻穿白衣,谢了晚宴,拿上清风吟笛,朝着整个山庄唯一的一片竹林掠去。随意躺在一株弯竹上,闭上眼,沐浴着被竹叶遮的细细簌簌的月光,想着那脑中每天都要出现百遍千遍的男人,清风吟笛笛声潺潺流出,秋风吹过,希望这笛声可以随风飘到他身边。

  刚回庄的凌卿云听闻风如尘做客庄中,心绪复杂,恍恍惚惚来到西厢房,流连徘徊门前,听得他正沐浴,终是没敲门,驻足立于边上一棵玉兰花下。

  听得他沐浴罢,正想举步上前,不想却惊见房门顿开,那让他一年来受尽折磨的人还未等他将他仔细打量,却见他手持翠笛径直往自己园中的竹林掠去。

  忍不住飞身跟了上去,见他进了竹林,自己却是在竹林外踟蹰。正犹豫不决之时,竟听得竹林中传出笛声阵阵。

  笛声悠扬,没有他熟悉的肆意张扬,却似是秋风微凉,似怨似念。缠缠绵绵,如泣如诉,婉转优柔,似在诉说对离别之人的思念和依恋。似离别又似无悔的等待,柔情难掩,不知不觉间变让听着的人如若其境、切身体会——分明是清楚感受到离别时的不舍缠绵和期待中的美好相遇的欢快。

  他是在想谁吗?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吧。之前纠结矛盾的情绪更甚,然何此时却是参杂了点点的心痛与无奈?

  犹记得当日,他说,“小师弟,你可千万别想我哦,我是绝对不会想你的……”

  凌卿云苦笑,罢了,罢了。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执着?回到房,打开窗,笛声依旧,情依旧,岂是说断就断?

  沉沦么?他们鄙视、唾弃、净身出庄都无所谓,只是受得了他的鄙视、唾弃、再不相见么?

  放弃么?这份情,又该如何断?这颗心,又该如何碎?这个人,又该如何不想念?

  拂过案上摆着的潇云筝,拨动一下,响一声,似哀鸣;拨动两下,分不清是响了一下还是两下,如同分不清这份情是否可以继续;叹了口气,索性于岸前坐下,十指拨动,合着他的笛声,畅快合奏一曲吧,既然你不属于我,我便只有珍惜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所有物、所有时间。

  琴声悠悠,和着竹林笛音,却更是哀怨缠绵,辗转复杂,如同一只执着留恋于玉兰花的蝴蝶,任它飞得精疲力竭、折翅玉损,那玉兰花依旧宁愿随风飘落、凋零,却吝啬不予它一声回应。抵死缠绵,终究只是化作春泥,愿那春泥可以年复一年的呵护玉兰花。他即已注定孤单一世,又怎舍得玉兰飘落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