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商歌问:“你为什么想起来帮人洗脚?”他必须解开这个疑问。
“不为什么,就为在这里干活挣的钱多。”
“你在厂里干活平时挣的钱还不够你花吗?”
“谁会嫌钱多?”
“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借走了你的那些积蓄,我想你也不会这么急着等钱用。”
“这是两码事。”
“唉。”
“走吧,商歌,真不关你事。”
“爱爱,曼曼说你这都是为了我……”
妹妹就是妹妹,和姐姐风风雨雨相处了这么多年,老早就看出了姐姐的心思,胡爱爱终于无法抵赖,说:“商歌,只要我们以后一起好好干,一切都会好的。”
商歌感动地点了点头,可是他怀疑,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
孤单的商歌像个笼中的野兽,脾气日渐坏了起来,就是最有时间陪伴他的丁小靳,他也是常常不理不睬,甚至还会对她恶声恶气的,闹得丁小靳就想和他翻脸。
商歌只好出门闲逛去,他也不想和谁吵架的,但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城市的街道并没有因为商歌的困窘而稍微有些黯淡,相反,它似乎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奢侈了。街上的红男绿女,出入于高档的场所,放肆地喧哗着。或者三三两两,提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穿行在璀璨的街道上。
他觉得眼红,他觉得身上突然有股使不完的力气,他撒开了腿,花了几个小时,几乎走遍了这个城市的主要街道,他不是为了逛街,就是为了发泄,直到他意识到,离两姐妹下班的时间不远了,他这才回来。
曼曼比爱爱下班时间早,而且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固定时间,他回来时,刚好赶上曼曼下班了,曼曼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问他这是怎么了。
“没事。”他没有心情向曼曼解释清楚。
“那我们去姐姐那儿。”曼曼知道商歌最近脾气坏,所以也变得乖巧了,不再那么纠缠。
明明到了爱爱的下班时间,爱爱还不见出来,商歌蹲在一旁,不知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一言不发,曼曼便掏出手机,给爱爱打了一个电话,爱爱在电话里简略地说,自己现在还在帮一个客人捏脚,刚开始捏,让商歌和曼曼先回去。
“商歌,姐姐说她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下班。”曼曼也蹲在商歌身边说。
“干嘛呢,都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商歌问。
“刚来了一个客人。”曼曼说。
“妈的,这什么客人,这么晚了才来,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商歌开骂了。
“我们蹲在这里也不好,就到附近转转吧。”曼曼不愿意就这么蹲在人家门口。
商歌老大不愿意:“就在他们门口怎么了,老子爱蹲哪里蹲哪里。”
“商歌——”曼曼柔声叫他。
无奈,佳人温柔至斯,商歌只好被她拉着走。
“我们逛街去吧,好久没逛街了。”曼曼想说不定逛逛街会让商歌的心情好点,这办法她自己有用,但不知对商歌有没有用。
“都多晚了,还逛街,哪有人还开着门的?”
“没事,反正也不买什么东西,就走走。”
商歌只好陪她,因为他魂不守舍,曼曼在后面叫他了:“商歌,你走慢点,走这么快,真是的。”
商歌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散步,还有个曼曼在身边呢,人家走路可不像自己这么快,才放慢了脚步。
“商歌,你在想什么呢?不是想哪个女人吧?”曼曼试探着问。
商歌这次并没有责怪她,只是突然问:“曼曼,你后悔不?”
曼曼问:“商歌,什么事?”
“你和我在一块儿,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后悔不?”
“不。”曼曼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我说过,能和你在一起,几辈子都不后悔的。”
“可是,我觉得我们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该把你姐拉过来,人家本来可以过好日子的。”
曼曼说:“这都是我们姐妹的命,你就是我们的真命天子,不然,为什么我别人都不挂牵,就挂牵你?不然,为什么胡玲把你和姐姐拆开了,兜了一大圈,姐姐还死心塌地地跟你?命早已经定下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我是信了那位算命先生的了,所以从今以后,我和姐姐两个人,这辈子都靠你了。”
“只怕靠不住。”商歌说。
“怎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算命的话,究竟可靠不可靠,他说我是什么贵人,可是你看看我现在,哪像个贵人的命,欠了一屁股债,只怕这辈子都忙着还债了,就怕是算命的骗你们,让你们空欢喜一场,到头来也落不到好。”
“就算那样,我也不怕,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心情好,那就行了,只要你别再到处沾花惹草的。”
“曼曼……”
“好好对我和姐,好不?别再胡思乱想了。”
商歌的心里终于烟消云散,遇到这样的两个女人给自己当女朋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商歌,你过来。”曼曼在那边叫他,不知她又发现了什么。
“这件衣服还没卖出去呢,是不是因为它太贵了,呵呵,活该,谁让它这么贵。”曼曼笑着说。
原来就是那晚,商歌和她们三姐妹出来逛街,引得曼曼目不转睛的那件衣服,现在还挂在橱窗里。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穿上这样的衣服的,不管它有多贵。”商歌说。
曼曼看着他笑了,就像真的穿上了那件衣服一样。
“走了,走了。就是有钱了,穿这么贵的衣服又有什么意思。”曼曼说,她还是嫌它太贵。
商歌终于打通了那个诸葛亮的后人的电话,这才知道他搬到一个隐密的地方继续工作去了,手机关机,那是因为他欠费,不知怎么搞得,这位神算还缺钱用。
商歌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隐密的地方,诸葛镜远远地就在向他招手了,等商歌走近了,诸葛镜问:“贵人,今天找我算命的还是为了算命的事吧。”
商歌说:“没错,还是为了算命才找你的,不过你别叫我贵人,我现在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还债的。”
诸葛镜笑着说:“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就是那些大人物,也不都坎坎坷坷过来的,孟子说过:人之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商歌打断他说:“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既然你说我能大富大贵,今天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才能大富大贵。”
诸葛镜说:“要不然你先坐下,让我好好给你看看?”
“行。”商歌在小凳子上坐了,仰起脸让他看,诸葛镜给他左看右看一阵后说:“兄弟,你是有大富大贵的命,但是,你这份大富大贵却不是能顺得的,而需要逆取。”
“什么?什么意思?”商歌显然听不懂他的话。
诸葛镜解释说:“也就是说,你要是啥子都不干,天上也就掉不下富贵,想要富贵,就得敢干才行。”
“那怎么样才算敢干?”
“那兄弟你是想要富贵了?”
“那当然,谁不想要。”
“可要想得到富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看你有多大胆子,多大能耐了,你有这个准备没有?”
“没有。”商歌不理解他所说的胆子是啥意思,莫不是真让他去抢运钞车之类的。
“那可不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富贵就要流血流汗。”
“流汗是没问题,我不是懒人,可流血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拿刀拿枪?”
“呵呵,贵人太聪明了,真是一点就透。”
“等等等等,我觉得这有问题,你不是叫我去做犯法的事吧。”
“犯法嘛,这就要看情况了,请问,现在有几个有钱的人,手里头的钱是规规矩矩得来的?古语说,成者王侯败者贼,何况,你就有干这个的天分。”
“干哪个?”
“**。”
“你也让我干**?”
“咦,这话奇怪了,难道在我之前,还有谁给你算过命?”
“这倒没有,不过我有两个朋友,现在就在混烟社会,他们老撮我去和他们一起。”
“果然果然,命中如此,那你干嘛不去?”
“我总觉得干这事不是什么好事。”
“好事?坏事?呵呵呵呵……”诸葛镜笑了。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你说的是不对。”
商歌问:“我哪儿说错了?难道干烟社会还是好事?”
诸葛镜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去当官,算不算好事。”
“那当然是好事了。”商歌想也没想,世界上难道还有比当官更好的事吗?
“那你当的是个贪官,或者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坏官,你也认为这是好事?”
“那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行了,好人,坏人,不在于他做哪方面的工作,而是看他干的是什么事。高俅,官当得大不大,是好人吗?宋江、林冲、鲁智深,是不是烟社会?是坏人吗?”
商歌在这位有大知识的诸葛先生面前,被驳得无话可说,沉思了之后问:“就算在烟社会里,只要多做好事,不做坏事,那也是一个好人?”
“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好人。”诸葛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