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高鑫,谁都能猜出商歌挨打的原因,要不是族人现在都深信商歌是江婆派来的,只怕他挨的打还不止这一下。(.)就因为有了江婆暗中的庇佑,商歌实际已经成了这些阿卡人心目中的领袖,除了瓦丽的女儿,其他两个少女就怎么也不敢上前打他了。
被族人们谴责,瓦丽非常委屈,她一边向商歌道歉,一边拉过自己的女儿要揍她,被商歌阻止了。妹兰看见高鑫站在商歌身边带着敌视的眼光注视着她们,便恭敬地问商歌这人是谁,商歌顺口说:“他是我朋友,也是江婆派来的。”于是大家也对高鑫跟商歌一样的恭敬,甚至是更加的恭敬,因为高鑫看起来比商歌更严肃,更咄咄逼人。
离散后又重逢的哥俩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好好叙叙,商歌向高鑫叙说了这几天他的遭遇,又问高鑫是怎样被自治军的人抓到的,高鑫说自己那天跳下大河之后,也和商歌一样,被激流打得昏迷过去,好在在一个水流平稳的河段他被冲上了河岸,在树林里过了几天,以野果子充饥。正当他想办法走出树林时,却被赶往山头的自治军逮个正着,就近被带到了阿卡人的山寨,两人才能重逢。两人又互相问起谢晴的下落,知道对方也是一无所知,不胜唏嘘。
叙过别后的情形之后,商歌向专业人士高鑫请教收复阿卡村寨赶走自治军的方法,高鑫向商歌和妹兰详细了解了敌我双方的情况,做出了一个基本判断:今天晚上自治军既不敢孤军深入丛林来追捕他们,也不会呆在村寨中抱头大睡,而一定会整晚不得安宁,防止被阿卡人偷袭。因此今晚不是收复村寨的好时候,只能等待时机,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以逸待劳,敌人忙碌,我们休息。
当然,还要给敌人添点堵,高鑫不但要求阿卡人派出几个探子不断打探敌人的动静,还两次出动小分队,带上枪在村寨周围一阵乱放,制造恐慌。这一晚下来,自治军没一个人睡得安稳。
果然到了第二天,探子回来说,自治军撤退了,大家一片欢呼,纷纷要求回村寨去,却被高鑫阻止了。
商歌问:“高大哥,你的办法很有效,那些人已经走了,你还担心什么?”
高鑫说:“敌人就这么被赶走,那也太容易了吧。”
商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这是敌人的诡计,他是假撤退引诱我们上钩?”
高鑫答:“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那我们该怎么应付?”
“将计就计。”
阿卡人回自己的村寨了,她们不是第一次被敌人袭击,村寨也曾好几次被侵占,甚至被付之一炬,但是不屈的阿卡人凭着自己的毅力,一次次将家园重建起来,这一次也不例外,她们一回到寨子,就投入了辛苦的重建中来。
商歌俨然成了村寨的首长,当然也负责重建的一切部署,只是干这事阿卡人比他经验丰富多了,不等他的吩咐,早已经有条不紊的干上了,他只好无事瞎转悠。
转着不幸又碰上了瓦丽的女儿,她正在帮母亲干活,看见商歌远远的站着看她,委屈地撇了撇嘴,没搭理商歌。商歌被她当众扇了一巴掌,也没生气的感觉,反而还在为自己擅自逃跑一事伤害了这个女孩的自尊心感到过意不去,正想过去跟他说点什么,碰巧同样也无所事事的娜拉四姐妹来了,缠着商歌要他教她们枪法,商歌只好跟她们去,瓦丽的女儿看到商歌跟四个少女有说有笑地走了,心中又不好过了。
缅山自治军不甘心失败,果然是设计了一个圈套,假意撤走让阿卡人回家,然后反身一击,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哪知道他们的计划早在高鑫的预料之中。商歌带领的阿卡人也并不全是在整理废墟,绝大部分是在山坡上挖土,建造临时的隐蔽所,只等着自治军回来。
随着树上的几声鸟叫,商歌知道自治军回来了,不再和娜拉等人游戏,赶紧让大家隐藏到刚垒起的隐蔽所后面,架起枪,在村寨周围做了个半圆形的火力网,自治军敢进入村寨,就让他有去无回。
就像被人牵着鼻子一样,自治军傻乎乎地直往圈套里闯,更可笑的还是他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浑然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了。自治军一闯进村寨,发现空地里没人,已经大失所望,再四处一找,连吊脚楼里也没发现一个鬼影,似乎感觉到上当了,急忙撤离,但这时已经迟了,商歌对着自治军打响了第一枪,阿卡人接到枪声的命令,一齐开枪,子弹自山坡上倾泻而下,自治军死的死,逃的逃,乱作一团。
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自治军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寨子,本来这些人以为自己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哪知道灾星还在前方照耀着他们,刚逃出商歌的包围圈,他们又踏进了高鑫的包围圈,原来高鑫早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等着他们了,他们来的时候,高鑫命令放他们进去,但当他们要出去的时候,高鑫不答应了,他封死了那条出山的路,等待这些自治军的下场,除了死亡,就是投降。
就这样,商歌和高鑫指挥着阿卡人,在己方没有阵亡一人的情况下,完胜敌人,歼敌四五十,俘虏二十多个,只逃脱了两个人,从山上滚下去,也不知死活。
阿卡女人们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她们拿来最结实的绳子绑住这些俘虏,将他们几十个人绑成一圈背靠背坐在空地里,像妹兰那样和自治军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不在少数,她们拿着木棍和一切能打人的东西,狠狠地抽打这群俘虏,更有甚者,有些阿卡妇女撩起自己的裙子,站着就对着俘虏撒起尿来,给他们洗了一个热水澡。
女人们这么虐待俘虏,高鑫看不下去了,首先喝止了妹兰的行为,然后让妹兰告诉大家,不许从肉体和精神上伤害俘虏,倒是深得我军不虐待俘虏的优良传统。
高鑫和商歌的话,现在就是圣旨,阿卡人不敢不听,虐待俘虏的行为这才终止,高鑫命令将俘虏好吃好喝养着,他预计过不了多久,自治军会派更多的人前来报仇,到时候,这支俘虏的规模会更加庞大。
也不知是高鑫真有点本事,还是那些草寇太没有水准,高鑫又一次准确预测了自治军的动向,自治军总部在听完从阿卡山寨冒死跳下山逃跑的两个“英雄”的诉说之后,决定这一次要给阿卡人来点真货色,夷平山寨,以替他们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探子回来将情报告知高鑫和商歌时。脸都吓青了,因为此次自治军可谓倾巢而出,据说在一千人以上,凭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小小的山寨,就是用脚底板,都能把这儿踏平喽,难怪刺探情报的人吓成这样子。
而己方,包括老弱幼残在内,满打满算只有一百人不到,真正能扛枪的,也就五六十个,商歌也不得不考虑,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值得不值得。但高鑫这个好战分子现在是红光满面,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好像他自己即将前程似锦,鲜花美女勋章都在排队等着他似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必须撤退,我们这回玩不起。”这是商歌的意见。
“这些草寇,不值得你这样怕他们,你没见我上次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熊样吗?”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就我们几十个人去打上千个人,这不疯了吗?”
“打仗打得就是勇气,像你这样子怎么行?”
“你有勇气那是你的事,我没有,你再看看这些人,她们有勇气吗?难道你就让她们白白去送死?难道你让她们被那些禽兽抓去,受尽他们的侮辱?”
妹兰无奈地望着两位大神,她没成想同是江婆派来的神使,现在争得面红耳赤的,难道神仙也不能作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兄弟,你不会打仗,听我的。”高鑫苦口婆心劝商歌。商歌平时虽然尊敬高鑫,但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我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最后,商歌要求让阿卡人民主决定赞成谁的意见,但是高鑫却不乐意,因为他知道人总是怕死的,若是让她们自决,绝大多数人会站在商歌这边。
“军事问题和民主风马牛不相及。”高鑫抬出不知是谁的高深理论。
商歌想了想,指着窗外跟他说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这要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我就听你的,可你看看这些女人,她们哪一点像军人?还有许多人,光会扣扳机,四处乱打,怎么是那些军人的对手?上次之所以我们大胜,完全是因为对方轻敌,这一回他们倾巢而出,明显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别再期望敌人会麻痹大意,给我们消灭他们的机会。还是听我的吧,打得过才能打,打不过只能逃。”
好不容易,在商歌抬出我军著名的游击理论之后,高鑫这条犟牛才总算服了,同意不跟敌人硬碰硬,他反问商歌有什么更高明的办法,商歌说:“我们只能放弃这地方,重新躲回山里去,他们这么多人,要是合在一处,我们最好连碰都不让他们碰到,如果他们分散了队伍,我们就瞅准机会各个击破。”
“呵呵,都会各个击破了。”高鑫笑道,倒并不是轻视商歌的意思。
商歌继续说:“他们这么多人跑到这个穷山僻壤来,伙食怎么解决是个问题,我们给他来个坚壁清野,把所有能吃的都带走,他们想把一千多人的伙食运上山,也要费一点劲吧,打蛇要打它的七寸,敌人的补给线就是他们的七寸,从他们的总部到山头,这条补给线又臭又长,就算他们怎么防,也决防止不了我们在哪个地段突然袭击他,只要切断了他的补给线,让这一千多人饿上几天,他们还能在这地方呆下去吗?”
听商歌说到这里,高鑫用他那只大手掌猛地一拍窗台,把竹楼拍得抖了三抖,高声称赞道:“好办法,好计策,你这才叫兵法。”
商歌问:“那你是同意我的方案了?”
“完全同意。”现在高鑫对商歌佩服得不行。
“那我们这就动员她们准备搬家吧。”
“行。”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让妹兰往下传达他们的命令,打点行装,重新进山,坚壁清野,一点吃的都不给敌人留下。商歌还想到,娜拉四姐妹从神庙逃出来的时候,随身还带了许多的药,这些药,商歌一直怀疑它是蛊毒,于是把她们叫来一问,她们倒是坦白交待了,她们偷的确实是蛊毒,但并不是想用来害人的。商歌说,偶尔害一回人也没什么不可以,四姐妹面面相觑。商歌就把投毒的工作交给她们,凡是有溪水的地方,筑一个土坝,将水积蓄起来,然后往里面投蛊。并且再三告诫族人,村寨周围的水一律不能饮用,要用,也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放掉这些水,让蛊毒彻底流干净之后再饮用。
那边,缅山自治军气势汹汹地向山头前进,这边,撤退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千余人的庞大队伍到达山寨的时候,阿卡人早已经在丛林中安顿下来许久了。
自治军用大炮打蚊子,蚊子飞走了,大炮要吃饭,于是又调动了一部分军队从总部往山寨运粮食和日常用品,准备军队长期驻守这里彻底剿灭这批阿卡人。
这些进驻了山寨的缅山自治军,第一天还好,一切平静得像在一座世外桃源。第二天就出事了,不少人抱怨说肚子疼,于是不断的拉肚,拉得七荤八素,也没能让肚子重新好起来。其实还算这些人命大,山中流水充沛,蛊毒已经被水稀释得相当薄了,其毒性不至于要了这些人的命,但是常常让他们生不如死,自治军指挥官就感觉到这些临时用土垒起来的小池塘有异样,严令士兵不准饮用山中的泉水,而改用路途较远的奔腾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