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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粤吻住了她的额头，她猛然回神，从他的吻里传来的温度烫红了她的脸，慌乱和无措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心，她下意识地摸摸额头，眼前已空无一人，她的耳畔还回响着

　　苏晓雾呆傻地看着他从天而降，不只是因为那双冷若秋霜的眼里隐匿的柔情万丈，她隐约感到有一股魂牵梦绕的神秘力量让她的灵魂不可思议地在微笑，很深沉，很幸福……

　　他不再按捺，一跃到了她的面前，冷硬的脸上透出温柔，像冰冷的雪峰棱上流淌的日光。

　　来到人间后，言粤隐藏在树冠里，透过星星点点的叶缝观察窗台前的苏晓雾。她不经意的一笑，却让他的心湖好像被新春的嫩柳拂过一样，一圈圈地荡出悲伤过后的欣喜。像是被思念荼毒到了骨髓，连呼吸都轻轻地疼。

　　很快，魔界杀伐果断的王在销声匿迹之后又重现了。在一片欢呼中，莫灵清楚，王的心里有着永不结痂的伤口，等待是唯一的方式和答案。

　　言粤的背影微愣，良久一动不动。

　　莫灵穿过狼藉的酒窖，低语道：“天使，是可以在人间复活的。”

　　回到宫殿的言粤像一只受伤的猛兽，在酒窖咆哮，撕咬，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在尽情地发泄，却其实无处发泄。

　　“如果一切注定要发生，强行扭转，又能躲到几时？一千年前的场景，没有必要重演。”莫灵抬了抬眼，思绪回到一千年前。

　　“莫灵，你……”

　　“是，王。但在祭日之前，请您务必赶回。”

　　“我意已决。”言粤不再理会暮云，转身嘱咐莫灵“魔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什么？你要去人间！不行！魔界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就此作废！”长老阁传出暮云激烈的反对声。

　　“是。”

　　“退下。”

　　言粤漆黑如墨的眼中，闪烁出光芒，像是夹杂在乌云缝隙里的阳光，带着锋利的攻击。这次，我决不会输。

　　“发现了一个叫‘苏晓雾’的人，外貌一模一样，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

　　“王。”

　　“一千年了。”在他身后，花云轻轻的叹息随夜晚的冷空气散开。他走到言粤身后，单膝跪下，低着头，看着地上任由寂寞拉长的单影，忍不住抬头，仰望他的王，在淡银色月光里的背影，迷离朦胧。

　　言粤立身阁楼之上，同样感到辗转难眠。冷月映入他的眼中，融成黑洞的海洋。

　　思索着，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清冷的月色下，少年伫立河畔，发丝不羁地飞扬，却有危险的气息从身上扩散开。尽管看到的是他的背影，她的心里却有种坚持，他的眼睛如露水晶莹剔透，忧伤而容易破碎。

　　苏晓雾的心情渐渐平复，但也没了睡意。她不由地猜测，他们是不是见过？否则最近怎么会那么频频地梦见？

　　苏晓雾眨了眨眼，回过神。刚才，她确乎见到了男人绝望之极的眼神，穿过她的身体，射入她的灵魂！明明美如黑珍珠的双眼，如漂泊在流水中的落叶，伤感，惆怅。

　　他撕心裂肺地呐喊，眼眶湿润，但，并不哭泣。

　　言粤抬起头，目光暗淡，自今日，言粤已死，没有她，没有灵魂，活，是什么！

　　那淡若轻烟的笑，更多的是爱和无奈吧？这是她最后想对他说的吗？明明是宿敌，却爱上对方，明明知道会痛到想死，还是无法自拔！

　　你是在遗憾吗？！言粤抱着桂魄，轻吻她的额头，她的笑，血淋淋地撕开了他的伤口。只可惜再也无法听到回答。

　　在黑夜完全吞没天地之前，她看见他恐惧的脸，他因为慌乱而惊叫，而她宁静地闭上了双眼。没有一滴泪，只有嘴角遗下的一个笑。他抱着她失温的身体，佝偻成一团，似乎脊骨都僵硬了。他的眼泪从她的睫毛，打落。

　　苏晓雾直直地望着月华，她记得她做了一个梦。

　　冷风窜进屋里，苏晓雾从梦里惊醒。窗外的弦月，冰冷冷地留守在天穹，仿佛能从天空中坠落成片片枯叶。遥望间，她仿佛见到一张美丽的素脸，嫣然一笑，冰清玉洁得如水月光，一尘不染。在记忆里很遥远很遥远的一个角，似乎被重重地撞击了，回荡出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又远的像天涯海角，淡淡的，幽幽的。

　　终于，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都被吞没了。血，涌出，她看不见，却闻到腥味，如同身临其境。她在做梦吗？怎么会如此真实？她甚至感觉到了北风的刺骨，可是她的身体并不觉得冰冷，因为她的血正在流尽，她的心，更冷。记忆痛得麻痹而没有知觉，有什么划过脸颊，湿热，很快，冷了，干了。在血液彻底僵硬前，有嘶吼打破这最后的宁静。

　　那种忧伤，那种犹豫，是一种悲哀吧。她的心里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触，她不知为何产生这样的情绪，似乎，透过另一个人的灵魂，她感觉到了对方的心。

　　血一样的天际，从这一角延伸至另一边，像黑夜勾起回忆里最黑暗的部分，让人恐惧。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仿佛有一只地狱之手扼住了咽喉。胃，翻江倒海地要作呕。但她却感觉不到**，仿佛只有意识是存在的。她听见了脚步声，像是来自死神的召唤。一缕白色的孤影，飘摇地等待黑幕的降临，无法控制的感情在暗涌，在泛滥，在不停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