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言柒走在前方,突然顿住了脚步,侧身抬首看着一旁有些冷清的布衣盛店铺,抬步,悠然地步了进去。
身后十人紧跟其后。
盛衣店铺的掌柜原本趴在台案前打着呵欠,要睡不睡的样子,见有人前来,立马精神一震,挂着笑脸迎了上来。
“几位贵客这是要扯布料还是要做衣?请随意看。”掌柜暗里打量着紫言柒和她身后的人,便知身份不凡,连忙搓着手出声招待。
夜狸扫了店中一眼,把角落里的一张还算好看的椅子搬了过来,擦了擦:“爷,您坐会儿。”
紫言柒点头,慢条斯理地坐下后便随意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汴忆鞅六人,淡声道:“这六个人,每人三套奴仆服,尔且今夜赶制出来,明日辰初时(早上七点左右)吾要见到。”
掌柜闻言愣了愣,眼中有些失望,原以为是这尊贵的客人要选绸制衣,没想到只是给几个区区下人买,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蛮高兴的,六个人,一人三套就是十八套,也算不错了。
掌柜点头应下,便翻出软尺领着六人量尺寸去了。
紫言柒扫了店铺里的布料一眼,微侧首:“若是看着有喜欢的,自己也去挑几件罢。”
摆了摆手,示意夜狸她们不用在旁边守着,看到什么喜欢的,自己去买就是。
四人笑着摇了摇头,夜虎道:“属下平时不穿什么靓丽衣衫,而且带出来的衣衫也都还多,并不需要再买这些了。”
紫言柒闻言也不强求,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夜狸见她无聊,便悄悄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带了些零嘴儿拱她消遣,慢慢吃着也好打发她无聊的时间。
不一会儿,汴忆鞅便第一个出来了,他人小,量身自是先从他开始的。
看着紫言柒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地吃着零嘴儿,汴忆鞅怔愣着,走出来的脚步滞留了一瞬。
轻蹙眉,从他见到这个主子以来,似乎就没看懂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呐!时而狡诈,时而刻薄,时而冷血,时而又吊儿郎当。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这个人的真正面貌呢?
汴忆鞅轻抿了抿嘴,走到紫言柒面前,低垂下头:“谢……主子,赐衣。”
紫言柒丢了一颗干果进嘴里,瞥目见他别扭,却当做没看见一般,意味不明地说:“汴忆鞅。汴,朱雀国国姓,朱雀计时元夕廿一年皇十三子降生,**妃虞贵妃请求朱雀皇赐字忆鞅,可对?”
汴忆鞅一脸震惊地看着紫言柒,心下骇然,显然紫言柒说的都是对的,而紫言柒却不在意他是个什么神情,继续开口:“尔原本有一一母同胞的兄长――皇七子,名为汴鹊鞅。元夕十五年,宫中走水,从此下落不明,虞贵妃为了纪念他,所以给你取名为忆鞅,意为念想汴鹊鞅。”
说到这里,紫言柒便不再开口了,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少年低头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小少年稚嫩的声音才轻轻传出:“您说得没错,我就是朱雀国第十三位皇子。”
“可是,”汴忆鞅突然抬起头来,双目赤红:“那又如何?宫中皇兄要置我于死地,逃出宫外还被他们追杀,可现在,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奴仆,皇子称谓跟我又有何干系?”
紫言柒看着突然发飙的小少年,赤红的双目,倔强中难掩羞辱的神色,眉尾一撩,嗯?这是在变相地控诉我,我与他那要置他于死地的皇兄一个样,是在羞辱他的尊严么?
绕有趣味地打量了汴忆鞅一眼,隔了半晌才又吐出两个简单的评价:“蠢仆。”
汴忆鞅:“……”
一拳打在棉花上,汴忆鞅垂头丧气地兀自生闷气去了。正这时,其余五人也量好了尺寸。
紫言柒站起身,将小零食塞给夜狸,拍了拍手,对走过来的掌柜说道:“做好了,明日一早就送到云来客栈柜台处罢,就说是梅居要的东西。”
“好嘞!贵客,您且放宽心,明日我一定按时送到。”
夜狸将银子付好,在掌柜一脸笑意的恭维中,一行人悠然离开了店铺,这么多人一起走,倒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滋味。
眼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紫言柒拢了拢袖后,便由着夜蝎在前领路,一行人回了客栈。
汴忆鞅六人到了客栈,想着出门之前客房里的惨状,在要不要再要一间客房而犹豫了一瞬,随后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一咬牙,两间就两间,三个人一间照样能睡!
然而,当上楼之后,却见原本已经破败不堪的客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若不是亲眼看到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幻了!
六人相互之间看了对方一眼,心下更是心惊,就他们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时间,这里就被收拾得妥妥当当了,想必除了他们看到的那四个不像奴仆的奴仆外,暗中定还有其他人在保护他罢!
看这手段,这个主子……来头不小啊!
就是不知道,这一相遇,到底是福还是祸呐!
小少年六人有些忧虑地看了客房一眼,而后商量一番房间分配,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了。
回了梅居,紫言柒褪下绒毛貂裘,夜狸和夜蝎伺候着她洗漱更衣后,见**上的粗布棉被早已换成了羽绒丝被,便准备吹烛灭火,让紫言柒休息去。
谁想才刚将灯罩取下,便听窗户外传来‘哚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