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阳只垂目不语,**以为他的酒瘾又犯了,耍着脾气故意不理他。
于是他又道:“前几天你把酒都给喝光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没找到酒家,所以没有酒么?今晚应该能遇见一个小镇,我会去酒家给你打一壶来的。”
花阳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有说话。
**似乎习惯了他不时地抽风,见他还是不言不语,便兀自放下了粗布帘子,在一旁守着去了。
花阳抬首蹙眉,原来之前出来的人叫池未央么?
不过,听这人的语气和话语,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池未央,似乎在这一路上与这个人的关系处得还算不错,而且这人还颇为照顾他来着。
还有,听他那有些无奈的语气,花阳也大概猜测出了这个人格的性格了,惫赖,无赖,无耻,死缠烂打,应该就是这样吧。
只是,为了好打探更多的消息,是万不可让**发现他的异常的。所以,在处于没有绝对心安的环境下时,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因为这一日花阳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吵不闹,被池未央吵惯了的**终于没有再和他耗下去。
他掀开粗布,瞪着花阳:“酒都给你拿来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哼!”花阳赌气地冷哼一声,算是试探,想看看这人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果然,听见他不爽的冷哼,**以为他又变着法子地让自己唤他池哥,**捏了捏鼻梁,心道:若不是看在这人长得好看,献给殿下可以讨殿下欢心,自己早该将这人掐死一万遍,省得每天看着心烦了。
啧!也是快到目的地了,就顺着他几天,让他开心了,精气神好了,殿下看着开心了,一切又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
如此一想,**无力地呼了一口气,道:“好好好,池哥……池哥!你多少吃点儿!明日就到汴京了,明晚带你住一次客栈,好好整理一番。”
“此话当真?”花阳立马抬起头来,唇角勾起痞笑,嘿嘿笑了两声道:“弟!池哥我没白认你这个弟!记着还有酒昂~”
**点头称好,看他抱着自己打回来的酒凑到唇边,这才安心地放下了粗布帘子。
待囚笼中又恢复了黑暗,花阳才将装模作样凑到唇边的酒葫芦放下。看着酒葫芦,眸色轻轻一闪,花阳玩弄着身前有些磨损的木雕小鸟,轻轻扯了个笑脸。
笑过之后又是一脸凝重,还有一天就到汴京了,从赤云镇到这里那么远,那是不是说明,他这次昏迷的时间,已经有十几天了?
那夜一,是直接去了白虎国完成爷交代的任务呢?还是来找自己了呢?想到夜一的性子,花阳突然笑了笑,不置一词。
花阳靠在铁栏上发着呆,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随着这阵烦躁,连身上的不舒服也扩大了无数倍,他拉了拉领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使了点儿劲拉扯了一下,却被一条绳子拉住了脖颈,花阳这才想起,这么多年,胸口处,还藏着一条陈旧的绳链。
指节将其挑出,摊在手心,却见,原来是一块形状不怎么规则的木牌,木牌端处却是穿了一根黑线,挂在了花阳的脖颈上。
木牌呈深棕色,边际应是外皮,呈现深黑色,但见木牌上,两个颇有艺术形势的繁体字刻印其上,仔细辨认下,却是花阳二字。
花阳仔细地描摩这这两个字,自他九岁醒来之时,之前的记忆全部缺失,却唯独就记住了这个名字,而那时,正是这块刻着名字的木牌紧拽在手中,一刻都不曾放下。
花阳想笑,可心口却突然一闷,一股悲意恰如滔滔江水,收都收不住!
头疼欲裂!
“哗啦――”绿叶纷飞,一个小身影从树上突兀地落了下来。
正在树下看书的小男孩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待转头看去时,却是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狼狈地趴在地上,涩涩发抖。
小男孩走了过去,却见他领口处压了一块木块,颇为好奇,想让他拿出来给自己看看,便戳了戳他的背:“你是谁啊?”
那男孩却是身形一僵,快速爬起身来,而后一溜烟地翻墙而出。
小男孩莫名其地看了看墙头,却又心有崇拜,能轻松越过墙头,身手绝对很好哎!下次见了他,定让他教自己几招!小男孩心中如此想到。
画面一转……
“你们放开他!放开他啊!”凄厉绝望的男童声音在暗色的屋中悲惨环绕。
“放开他?坏了本王好事,本王会放过他?”有个男人坐在不远处,嗤笑道。
“殿下,求您放过七殿下吧!”嘶哑稚嫩的另一男童声响起,换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吃里爬外的东西!本王要如何,还要你来指手画脚?”男人阴狠的声音没有半分动容。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怎样?你心里不是已经清楚了么?”
“你……你!!!”
“哦?本王怎样?啧!看来这吃里爬外的狗东西在你心中很重要呐!一人换一人,不是很公平么?”
“七殿下,你走!快走!”
“啪!!!”又是一耳光。
看不清的脸却能清楚地看见他顺着唇角潺潺流下的血渍,小男孩心中悲愤万分。
……
还没等到回答,画面又是一转。
“朱星殿走水啦!!!”
“快快快!打水来!”
“咳咳咳!快离开!”
“火势太大了!还有谁没出来!”
“七殿下!!!”
“……”
“……”
嘈杂,慌乱哭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着面前火光冲天,心中充斥着疯癫报复的快感!
死吧!
死吧!!
死吧!!!
通通都死去吧!我要将你们全部杀光!全部!全部!全部都杀光!!!伤他毁他之人通通下地狱去吧!!!
“嚇!!!”花阳猛然睁开双眼,喉咙中发出哮喘一般的声音,胸口那想要毁天灭地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身体幕然前倾,跪了下来。
伸手紧紧抓住钝痛到几乎都要喘不过气的心口,花阳深呼吸几口,才堪堪回过气来。
“啪嗒!”两滴晶莹润泽的水滴打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湿热的温度却差点灼伤了他的几乎透明的肌肤!
愣愣地抬手,抹了抹脸,泪如泉涌!
花阳靠坐在铁栏上,一手遮住眼帘,他苍白的唇瓣微张,扯出一个弧度,似乎想笑,可那扯出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万般滋味在心头,却道不出一字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