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被当做猴儿戏了

　　“樱桃，掌嘴！”云轻染淡淡吩咐道。

　　“啊？”樱桃想来是受气受惯了，听到云轻染的话，指着鼻子愣愣问道，“我吗？”

　　红颜机灵，上前两步，对着刚刚说话的婆子便是一掌，抽的那婆子原地转了个圈，倒在了地上。

　　这两个婆子是专门负责往玉竹园里送饭的。跟别的院子比，玉竹园里可没什么油水可捞。两个婆子眼馋别的人时常得到些打赏，明里暗里提醒过玉竹园多少回，奈何云轻染自己的份例从来就没拿到过，哪里来的余钱去打赏她们？俩人早就心生不满了。后来看到云轻染软弱可欺，每每来到这里，都要放一番酸话，玉竹园从主子到丫鬟，谁也没有争辩过一个字。她们哪里能想到，今儿竟然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呢？

　　红颜的手劲儿可不是樱桃可比的。一掌下去，那挨打的婆子嘴里就见了血，一张嘴，吐出了一颗发黄的槽牙。

　　婆子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愣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被打了呀！

　　“好你个小蹄子，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婆子没有理会动手的红颜，反倒是朝着站在台阶上的云轻染扑了过来。

　　绿意往前一步，挡在云轻染身前，抬脚便将这婆子踹了出去。

　　她虽然刚刚跟了云轻染，但是对她而言，萧琰要她来服侍云轻染，那云轻染就是主子。主辱臣死，她可容不得有人来挑战云轻染的尊严！

　　因此，这一脚用上了七分的力气。

　　那婆子肥大的身子横着飞出去，噗通一声摔在院子里中央，张了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哎呀不得了了呀，大小姐杀人了，大小姐杀人啦！”另外那个婆子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往外狂奔而去。

　　“大小姐，要不要……”红颜请示云轻染，意思很明显，要不要将那婆子劫回来。

　　云轻染摇摇头，目光看着那婆子远去的背影。没认错的话，她是奔着姚氏所住的正房去的。看来，就要有一场大闹了。

　　“不必了，等吧。不出半刻钟，咱们玉竹园就有热闹了。”她用下巴示意桃溪，“去把那食盒拿过来。”

　　果然还没过多久，姚氏就带着人呼啦啦地过来了，就连云盈盈也跟了过来。

　　“夫人，夫人……救命呀夫人……”还在院子里躺着的婆子一见姚氏，顿时眼睛一亮，吐了一口血沫子，断断续续呻吟求救。

　　“染儿，这是怎么回事？”姚氏皱着好看的眉毛率先发问。许是昨天没有睡好，她白净细腻的面庞略有些浮肿，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着比往日苍老了好几岁。

　　云盈盈用精美的丝帕掩住嘴，眼中闪过厌恶，声音却是娇柔若出谷黄莺。她柔柔地说道：“姐姐，不是妹妹说你，咱们家里素来都是体恤下人的，从来做不出仗势欺人的事情。这婆子若是有错，姐姐只管交给管家惩戒就是了，怎么能自己动手，将人打成这样呢？”

　　云轻染似笑非笑看着她，挑眉道：“照二妹妹这么说，奴才给我气受，我还得忍气吞声不成？”

　　“染儿，你何必曲解盈盈的意思呢？”姚氏使了个眼色，示意云盈盈不要说话，自己冷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和盈盈都有意见，但是这过日子呢，没有不磕磕碰碰的。咱们话说开了也就是了。盈盈刚才说话虽然有些语气不妥，可却是为你着想的。你想想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要是传出什么恶名，岂不是耽误了你自己？别忘了，你昨儿可是被岳公子退了亲。”

　　她这话是在警告云轻染，若是她不高兴，随时可以用名声来辖制云轻染。

　　云轻染是谁？莫说她不是原身，就算是又怎么样？

　　“夫人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认同了。夫人你执掌内院，这府中上下一干下人，都是你的责任。若是奴才犯错，主子小小惩戒了一下都能传出去，那么我倒要问问夫人了，这后宅你是如何当家的？就用出这样的奴才吗？”

　　姚氏一下子被噎住了，脸上涨红。

　　“再说了，我云轻染从前忍气吞声的时候，名声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懦弱，无才，木头桩子一样的人儿……夫人，你说我要是再背上凶悍的恶名，这可是一无是处了吧？哈哈，我倒是想知道，长姐如此，庶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嗯？”

　　是呀，历来女孩儿的名声都是和家族联系在一起的。一户人家中，往往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坏了，不但姐妹，就连出嫁的长辈都要受到质疑。曾经就有京中一个官家小姐与人私奔，结果导致出嫁十数年的姑妈被休弃回家的例子。

　　姚氏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出身，从前不遗余力地在京中破坏云轻染的名声，可是她忘了，云轻染名声越恶，云盈盈跟着被牵累的便越深！

　　姚氏面色大变，云盈盈也一瞬间怔忪了。怪不得呢，怪不得每次她用着或是惋惜或是怜悯的语气提起云轻染，那些贵女都只是相视一笑，却并不接话呢！

　　那些人，掩嘴轻笑的时候，难道不是在笑话云轻染？她们，她们是在笑话自己！

　　一想到自己平白是给那些人做了笑料而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让云轻染更加丢人了，孰料真正丢人的是她自己！

　　云盈盈眼圈一红，死死咬住嫣红色嘴唇，目光无比怨毒地看向云轻染。

　　良久，她才咬牙切齿说道：“姐姐真是好心机，足不出户，就毁了妹妹的名声！”

　　云轻染奇道：“难道是我让你去四处传我的谣言吗？”

　　姚氏母女这幅模样让她十分开心，便好心好意地加了一句：“二妹妹，以后可不要这么傻了，平白给人家当猴儿戏看呢！”

　　这年头儿，被人说成是演戏的可不是什么好话。在下九流中，戏子也是最低贱的。成了戏子不说，还是演猴儿戏的，云盈盈被气得牙根紧咬，俏丽如芙蓉的脸上又是红又是白。

　　“又是怎么了！”云峰进来了。

　　他身后，居然跟着两个锦衣男子。其中一个，赫然便是萧琰。另一个，居然是岳青辰。

　　他是一早起来，就有人来报说岳青辰来了。这外甥脸色憔悴，却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想见见云盈盈。云峰觉得表兄妹之间也没那么多避讳，况且这个平日宠爱的女儿昨天受了惊吓委屈，他也挂心，准备去一起去看看。谁知道还没走出房门，萧琰居然也来了，大喇喇直说昨儿没看够府内风景，要再畅游一天。

　　云峰暗喜，也没多想，就带着两个人一起进了后院。谁知道来到玉竹园里，就能见到这么一幕呢？

　　“老爷，你来的正好！”姚氏习惯性地摇了摇身子，仿佛被云轻染气坏了，带些哭腔道，“我是听说大早上起来染儿就将一个下人打了个半死，生怕出事，这才赶过来。谁知道染儿不听劝告不说，还倒打一耙，让盈盈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