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往那角落里看了一眼:“哦,他啊。是这条街上的常客了,几乎每天都会来,这孩子啊,挺可怜,好像是被人贩子拐走的。流落到这里乞讨,原先是有人看着的,后来就是他一个人了。”
说罢,他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没人管吗?”乔岑不觉好奇。这么小的孩子,还是这里的常客,肯定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姑娘,你这话说的。怎么管?他再可怜,也是有大人的。更何况这年头,谁愿意多个事儿呢。”他说完,便进了店里。
乔岑撇了撇嘴,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在这里风吹日晒,靠乞讨为生。
乔岑和乔慕北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才六岁,和这个小男孩儿一般大的年纪。但是她很庆幸,她有一对爱他们,视他们为几出的养父母。
所以她从未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缺少些什么。
但这个小男孩儿不一样,小时候就被拐卖,可以看出,现在的生活也不好。这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应该会很大吧。
乔岑的目光落在小男孩儿身上,霍彦铭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便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起身。
乔岑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似乎在问:怎么了?
霍彦铭没有回答,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拉了起来。他带着乔岑走到小男孩儿面前。
小男孩儿也不怕生,在原地没有用,只是已经瘦的有些凹陷的脸上,一双大眼睁的浑圆看着两人,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在等着两个人接下去的动作。
霍彦铭蹲下身,小臂撑在右腿膝盖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儿没有说话,依旧这么看着他们。
霍彦铭也没有再问,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取出几张一百元打算放到他面前的破布里,却被乔岑拦住了。
她接过他手里的钱,朝他摇了摇头。
这孩子太小,想来脑子里对钱的概念也是模糊的。他这个年纪,周围肯定有人看着。直接给钱解决不了问题。
霍彦铭见状,也差不多懂了乔岑的意思。
他往旁边挪了挪,乔岑也蹲下身。
她举起手里的钱:“想要吗?”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
小男孩儿点点头,却没有伸手去拿。
乔岑微笑道:“你告诉姐姐,和你一起来的人在哪里,姐姐就把这些给你好吗?”
小男孩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片刻,才忽的转头,朝着左边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头黄毛几乎遮住了眼睛,上身着一件橘色皮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紧身裤。裤腰处还绑着一条装饰用的铁链子。他嘴里吊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站着。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正往这边看。
目光中满是不和善。
见两人迟迟不走,他将烟往地上一扔,脚捻了捻,松了松筋骨就往这边走。
“诶,你们干什么呢?”他皱着眉,脚不停抖着,不耐烦的看着两人。
“你——”乔岑刚要开口,却被霍彦铭拦住。
只见他神色不变,对着乔岑淡淡道:“在这里等我。”
说罢,便起身,对着那人道:“换个地方。”
黄毛看着霍彦铭,一下子来了劲儿。开玩笑,多管闲事的他见得不少,一般都是给几个钱走人。
像这个男人这样多管闲事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倒是要看看,这闲事他打算怎么管!
“走啊,怕你?”黄毛双手往裤袋里一插,冲着霍彦铭扬了扬头:“跟我走。”
霍彦铭刚要迈步跟过去,却见袖口一紧。低头,是乔岑拽住了他的袖子。她有些担心的冲他摇头,示意不要去。
霍彦铭却淡淡一笑:“很快就回来,在这里等我。”
乔岑知道,霍彦铭既然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想了想,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干脆往小男孩儿身边一坐,看着霍彦铭与黄毛的背影消失在自己实现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岑有些焦躁,她看了看腕上的表,都快十五分钟了,还不回来?
心头袭上一阵担心,她心里暗暗想到,再过五分钟要是还不回来,就过去看看。
一分钟,两分钟……
最后一分钟。
乔岑正准备起身,却见霍彦铭从拐角处出来,步伐稳健内敛,没有一丝慌乱。
她不觉松了口气,赶紧上前。
走近了才发现,他今天穿的那件黑色风衣上多了些褶皱,袖口处也有被挽起的痕迹。竖起的刘海也比之前乱了些。
最重要的是…。
唇角挂了彩!
乔岑看着他的样子,虽没什么大事,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微凉的指尖轻抚上他伤处:“你去打架了?”
霍彦铭没有否认,很快应了一句:“嗯。”他抓住乔岑的手,一笑。
乔岑却笑不出来:“还笑,不疼啊你!”霍彦铭平时多温和的一个人啊,别说打架了,就连吵架也没有过吧。
今天却二话不说动了手……
霍彦铭用大拇指抹了抹唇角,他倒是不在乎:“不疼。”看着乔岑的样子,他心情大好,那里有心思理会其他呢。
“为什么要用打架解决?”乔岑不太明白。
如果是为了帮助这个小男孩儿的话,可以用别的方式啊,哪怕是出点钱,从他手里买过来,一样可以解决。
霍彦铭朝小男孩儿的方向看了眼,解释道:“是他们做错了,为了从他们手里买过孩子而给钱,非但阻止不了他们继续贩卖儿童,而且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赚钱方法。但一架打下来,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们也能带走孩子。虽然同样达不到阻止他们的效果,至少尽力做了我们该做的。”
乔岑闻言,没有说话。
霍彦铭说的很有道理,给了他们钱,反而会更加让他们觉得这种事能赚钱。况且,这种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就算是真的带走了孩子,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高调的事情来。否则在法律上,吃亏的是他们。
见她有些楞,霍彦铭并不多说,拉过乔岑便往小男孩儿的方向走。
霍彦铭蹲下身:“坏人被叔叔打跑了,跟我们走好吗?”
乔岑听着他的语气不觉好笑。霍彦铭一直是一个过分严肃的人,让他哄一个人,估计比打上一架还要困难。
所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带着一种违和感……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霍彦铭。虽然他并不难亲近,但对于不熟的人而言,他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疏远感。
但今天在这个小男孩儿面前,他没有。
就像是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在哄着孩子一样。
呸!
她甩甩头,最近真的是肥皂剧看多了,怎么会有种这样的想法!
小男孩儿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对叔叔阿姨不是坏人。刚才那个黄毛叔叔才是坏人。
他每天不给他吃饱,还打他,让他在这里乞讨。
所以,他宁愿相信这对刚认识的叔叔阿姨。
他乖巧的点点头,霍彦铭转头对着乔岑一笑,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小男孩儿身上,再俯身将他抱起。
乔岑一旁边的摊位上给他买了些吃的,小男孩儿也不怕生,接过来就吃。
他们没有再停留,出了古镇回到车上。这么大的孩子,带回家总是不方便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到孤儿院。
将孩子送到孤儿院后,他小小的身影站在院长身边,看着他们交谈,却是始终没有跟着其他人进院里。
乔岑和霍彦铭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谢谢。”话语声十分生涩。他认真的看着两人,圆睁着的双眼眨了一下。
似乎不经意间,有一种不舍的情绪环绕着。
乔岑却听得十分清楚,她猛地转身,看着他笑开了怀。孩子是最单纯的,他们懂得虽然不多,但他们也能分得清好坏,分的清对错。
而一旁,霍彦铭却看着她唇角扬起到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似乎很喜欢孩子,从小牧,到这个小男孩儿。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却没有考虑过孩子的事儿,一来乔岑没有提过,二来霍彦铭也觉得她太小了,自己还是个孩子。
只是如今看来……
——
两人回到景湖雅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丰嫂准备了晚餐,两人却迟迟没有回。
见开门声响起,她才将饭菜重新又热了一遍,出厨房的时候正看到两人进来。
“先生回来了?饭菜在热,等会儿就能吃了。”她说了一句。
霍彦铭应了一句,便径直往房间走去。
乔岑也跟着进了去,她进了浴室放水:“你先拿衣服洗个澡吧?”她知道霍彦铭有轻微的洁癖,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更何况今天还打了一架。
“好。”霍彦铭冲她一笑,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见乔岑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药箱。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胸口处微微敞着,腰间用带子束起。露出一截袖长匀称的小腿。
见他出来,她勾了勾手,一扬眉:“小样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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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会看到一些拐卖儿童的新闻,感觉真的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