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把你墙上的那匹仙鹤织锦给我拿来,无论多少银两,爷今天都买了。”刘谈一进店铺,便看上了这匹蜀锦。只见那布上一棵苍老的劲松直挺挺地立在南山之巅,树叶上还滴着点点水珠,太阳照射在水珠上,泛着银银的珠光,好不耀眼。一只仙鹤振动双翅,头仰着面对太阳,眼睛里闪着灼灼光华,似要活起来一样,让人不禁啧啧称奇。
“大爷,你是知道的,我们苏记的蜀锦,只卖有缘人,其它的布匹倒也不打紧,唯独这匹织锦,是我们当家人亲手绣的,只做观赏,不卖与他人。”伙计为难的说道。
“送上门来的生意都不做,大爷我有的是钱,尽管开价就是了,我决不还价。”
伙计面露难色:“这真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只要是有缘人,我们当家人白送也是有的。”
刘谈面上一愠,似要与伙计作难,林舒放连忙拉着他,说道:“大哥切莫着急,且让我问问他何为有缘人,再做打算。”刘谈一听,也有道理,面色便缓和下来,由着林舒放与那伙计商议。
“小二哥,我兄长执着于此蜀锦,性子急了一些,你且莫见怪。你口中说的有缘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才算有缘人?”
“公子,我家当家人说了,凡是欲求此锦的人,必要答出这锦上画的寓意,如果和他当初绣这幅画的想法一致,便把这画送给他。”
“原来如此,这我倒要试试。”舒放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这幅画,凝思冥想。
“舒放,这有什么可想的,一看便知。这画有松有鹤,样样都是寓意长寿,再看这画绣得这般熠熠生辉,定是寓意荣华富贵。伙计,你说我说得对与不对?”刘谈一听有缘人竟是这般,便急道,说完还得意洋洋地冲伙计哂笑。
“不对,来我们店的人都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能把它带走,我家公子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伙计泄气地说。
刘谈看舒放看得认真,便拍他的肩膀笑说:“我还以为很简单,看来我做不成那有缘人了。你想出来了没有?”
“我看了这么久,肯定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就不知是否和他们当家人的符不符?”
“你且说来听听。”
“这匹蜀锦的主人定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仙鹤是神鸟,且居于南山古松之巅。松柏乃四君子之一,铁骨铮铮,傲立于世,不争不斗,淡看世间繁华。仙鹤面向太阳,振翅欲飞,且只有一只,眼睛里流露出期待之光,说明绣它的人想要寻得另一半,过着无拘无束,遨游于天地间快活的日子,白头到老。”
“伙计,我老弟说得对不对?”
伙计正要回答刘谈的话时,里屋掀帘出来一位年轻公子,二八年华,一袭白色锦袍极其合身,傲然玉立,一双秋水烟波的眼睛不带任何波澜,鼻子小巧而高挺,小嘴不点而朱,皮肤白皙光滑,真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是也。
年轻公子走近,开口道:“这位公子的见解竟和其他人的不大相同。在这濯濯尘世,谁人不恋慕这荣华富贵,长生不老,敢问公子为何有此想法?”
“尘世再怎么美好,也是过眼繁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不和自己爱的人,享受着闲情逸致的大好时光呢!”舒放眼里露着向往的神情。
月痕盯着舒放的眼睛问道:“公子为何要露出这样的眼神,难道也像其他人一样舍不得世间权势与财富?”
舒放被月痕盯得不好意思,急忙转开眼睛,脸露绯红。年轻人的眼睛宛如星辰,很美好,看得舒放一阵心慌。
“当然不是,我自是能说到做到。但七尺男儿立于天地,就要报效国家,孝顺父母。如今胡国来犯,舒放更应该担起保家卫国的担子,岂能因个人问题而置之不顾。”
“说得好,好男儿就是应当像你这样,既不慕名利,还一心想要报效国家、孝顺父母的。和你比起来,我这番小儿女情怀倒不值一提了”
“这幅蜀锦是阁下的佳作,真是失敬!在下的一番闲论,莫污了阁下的耳朵。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苏恒,这位兄台的见解正是我绣这幅蜀锦的最初想法,人生难得有一知己,请问兄台贵姓高名,恒愿与兄台交一个朋友,可否?”
“在下林舒放,兄台愿意的话,舒放求之不得。恒弟一男子,竞能作出女儿家的活计,还做得这样天下无二,舒放当真佩服。”
“舒放兄莫要取笑小弟了,只是家中只我一人,无其他的兄弟姊妹,这传家的绝技便只有我承了。小弟这技艺、愿景和舒放兄战场杀敌的英雄气概相比,倒污了这男儿身份。”
“恒弟严重了,人各有志罢了,这志向是分不得好坏的。今天我和表哥出来为祖母挑选诞辰礼物,就看上这匹蜀锦了,忘恒弟割爱。”
刘谈自月痕出来时,就一直盯着她看,听到舒放这么说,也过来帮腔。
“是啊!恒弟,是否成全我们的心意。”
月痕并不看刘谈,只觉得这男子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便对着林舒放说道:“舒放兄即答出了我的意图,便是这蜀锦的有缘人,当然要赠与你了。”
“那这样就多谢恒弟了。”
刘谈和舒放拿上蜀锦,走出了苏记,而月痕的眼光一直未离开舒放,直到他消失在眼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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