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几日,孽方彻底断了音信。幸而山间龙气萦绕,仙气袅袅,她身体恢复迅速,日子也过得舒坦,她适应力强,凡事好奇,为人和善,与众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山中小到杂役大到管家福伯皆是修炼之人,她的仙术也在红嫂稍稍点拨下日渐精进。红嫂虽为厨房杂役,仙术奇特,一双巧手的运用如将军一般,指挥厨房锅碗瓢如同指挥千军万一般,整齐有序工作。
第五日,晚饭后,她端坐在书案前,百无聊赖研究着仙书,山中藏书甚丰,可惜皆为梵文。纵使她绞尽脑汁也不能参透半分。
窗户外一黑影一晃而过,她搓着双目,惊恐瞪大双眼,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山上众人皆为修炼之人,武功高强,就算一勾手,一划脚,风云皆变色,天地皆旋转。
她哆嗦着去关窗,祈祷歹人路过而已。窗户尚未关紧,啪一下,阴风吹过,大门骤然敞开。一黑衣毛贼登门而入,蒙着面,阴着脸,一双囧囧双眼清澈而明亮。
“谁?”她的声音颤抖而怯懦,后退数步,靠墙站立,悄无声息拿起书案上的砚台藏在身后。
那毛贼放下一个包袱,翻着白眼,压低嗓音道“换上夜行衣,今日伏击蓝宇。”他双手环胸,眉眼如新月一般,他哑然而笑道“你手中那枚是端砚,拿好,拿好,砸坏了,你卖身也不够赔!”他笑的张狂,转身掩门而出。
那毛贼居然是孽方这小子。她瞪大眼睛,吃惊不已,那日生辰过后,他整整消失了五日,对她不管不顾的,其待客之道让她心寒。而手中这灰不溜秋古砚台居然是三大名砚之一的端砚,她绝不肯相信的,手指不听使唤的哆嗦着,她稳住心神,大声喘气,小心翼翼放好那破砚台。心有不甘的对着那雕花大门喊话“今日不便出门!”
“有赏银喔!”他阴阳怪气说道。同时,一阵优雅悦耳哨音随之传出,高低起伏的在山间飘荡,飘荡。
她经过数分钟挣扎,终于穿上夜行衣出现在大门处。墨色远山、古色阁楼、悠扬哨声、一身黑衣的她融为一体,居然这样和谐。她哑然失声而笑,第一次做贼居然这般兴奋。虽懊恼自己的贪婪,痛恨自己的胆怯。但面对他笑靥如花面容,她心情如同这哨声一般高声飞扬。
蓝府坐落于城郊,四周是郁郁葱葱树林。雕梁画栋的三进院落,有高大的门户,宽敞厅堂,错落有致厢房,幽静花园。他们小心翼翼翻过砖墙,进入护院,穿梭于府中小径中,中途未遇过多仆役。如此顺利进入蓝府不惊扰一草一木,想必孽方事先做足了功课。穿过后花园,拐角处是蓝宇书房。此处阁楼上下两层,精致而小巧。屋内并未发现蓝宇踪迹,他俩打着手势,印了暗号,正准备上下搜寻,忽然,阴风刮过,嚯嚯一钢刀嗖嗖插入门户,震得门框哗哗作响。那柄嗜血的钢刀散发出晃眼的冷冽寒光,让人不寒而颤。下一刻,蓝宇纵身从廊檐处一跃而下,一阵严厉闷哼“那来的小毛贼?”他声音低沉,吐字铿锵有力。
“蓝扑快,你欺男霸女还嘚瑟得很!”孽方捏住嗓子,古里古怪痛斥道。碧水剑不甘示弱哗哗作响,随即飞出剑鞘。月光下幽幽绿光冷酷而凌冽。
他应声一跃而起,手指超控着剑,碧水剑瞬间化成万把锋利的剑刃向蓝宇俯冲。蓝宇翻身跃起,躲避剑刃,急走数步,靠近门户,拔出钢刀随即迎战,他360度旋着刀刃,巨大威力化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着剑刃,撞击着剑气,威慑着持剑之人。
蓝宇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他耍弄钢刀横冲向孽方。每招每式都阴险歹毒,夺人性命分秒之间。钢刀气势汹汹抵着碧水剑,武器之间的对决,场面宏大,从主人手中弹起,左右翻转,急速上升,嚯嚯对决。噼啪噼啪的火石电光,吱吱嗤嗤的摩擦撞击,轰轰隆隆的巨物倒塌。
几个来回的比拼中,碧水剑最终不敌钢刀嚯嚯进攻,嗡嗡哀嚎,无助求救,快速下坠。孽方气急攻心般急速收剑,嘴里愤怒低喃,刺手空拳准备回击。蓝宇势强猛挥手臂,钢刀急速旋转上升,忽又朝孽方头顶俯冲而下,千钧一发之际,碧水剑冲鞘而出,铛铛数下,挡住钢刀俯冲。孽方快速翻身闪避,不料与蓝宇撞了正着,不慎被蓝宇擒住手臂。
“你到底是谁?”蓝宇声音低沉,欲掀其夜行衣。孽方左脚站立,右脚猛的向后跩,嘴里吆喝大嚷“小虾,用仙术!”
她懵懵懂懂旋转手臂,一丝冰霜弹跳飞出,冻住蓝宇臂膀。蓝宇手臂吃痛,急速撤手,踉跄后退,愤怒低吼“妖术?!你们用妖术。”
孽方趁机逃脱,翻转身体正面与蓝宇对决“废话少说,一对一打个痛快!”
“小贼!看刀”他双手一张,那钢刀在他掌中急速旋转,一股黑色虐气急速扩散,虐气来势冲冲,如同鬼魅一般张牙舞爪般撕咬着。
她惊慌失措挥动手臂,一个佛轮状的光晕笼罩在蓝宇身上,由小到大,由暗到明,随着磕磕绊绊口诀声,蓝宇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表情随即凝固,声音戛然而止,钢刀旋即掉落,他越挣扎越痛苦,越痛苦越挣扎。身体随着佛轮浮起而浮起,躯体随着佛轮的转动而飞速转动着。卍字佛印从天而降,罩住其身。
蓝宇痛苦挣扎,一阵黑色戾气在佛印中消散消散。
砰一下,蓝宇口吐白沫从高处坠落,动弹不得。孽方幸灾乐祸插着腰,用脚点着其肩部问道“为何欲强取铁匠之女曾如花?”
“我与她有肌肤之亲,娶之,幸之”蓝宇挣扎着欲起身。杂草灰尘灌入鼻翼嘴里。
“谎话连篇?狗屁不通?她如何与你有肌肤之亲?”孽方气打一处来,用脚踹其肋骨。
“如花小姐在洛河救过我一命!衣服湿透,肌肤相对。”蓝宇痛苦抱头呻吟,口中含有杂物,他吐字不甚清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居然厚颜无耻强娶之”孽方冷笑道“天上还有七仙女呢,你为何不一并纳了!”他扑通一下坐在蓝宇腰上,用手一下又一下的煽着他的头。
蓝宇抱头闷哼,嘴里嘟嘟囔囔的哭诉。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静,悉悉索索声响。
“何人在此,相公?是你吗?”声音从小径处传来。
此时一阵沉寂,孽方死死嘞住蓝宇颈部。禁止他出声。
明媚灵机一动,知晓不能久留,她不动声色扯着孽方衣角低声道“我有妙招,撤,立刻撤!”她屏住呼吸,身体真气朝着丹田处涌动,脚下云雾翻涌。
“真想爆了他的头!”孽方低喃,撤了手,拉着她的手一跃而起。
穿过围栏,越过围墙,翻过花园,他俩一路飞奔逃跑。
一阵鸡鸣狗叫,灯烛密布,锣鼓骤响,人群喧华…
她与他携手相视,骤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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