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铡美案 (六)
作者:史遇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游园开始后,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刚才在金色大厅的拘谨与紧张,终于烟消云散了。尽管如此,但是秩序井然仍然是这次游园活动的基调。中国人向来就是尊卑分明、长幼有序的。宫廷是个讲究礼仪的地方,朝见如此,吃饭如此,游园当然也是如此。

  游园的过程中,天子为了昭示皇恩浩荡,给新人们亲近圣躬的机会,所以,当天的游园排序,没有按照以往论资排辈的方式进行队伍阵型的排布。再说了,当日天子会门生,那些个大臣们也只是陪客而已。游园的行进的排序如下:宫廷管理人员中负责按照既定安排引路的,走在游园队伍的最前面;天子和近侍们是队伍的头;新科进士们是队伍的身;众位臣工们是队伍的尾。这新科进士,也是按照放榜的次序排列。如此以来,陈世美自然而然就排在进士行列的第一位,因为是状元,他的打扮当然也就与众不同,披红插花,最是鲜亮,最能惹眼。

  其实,皇上今儿个还有个任务,就是要为公主殿下物色一位合格的驸马爷。

  仪式的前一天晚上,皇后专门安排了自己当晚与皇上同房。倒不是为了得皇上的宠幸,只是心里挂念公主殿下的终身大事,需要吹吹枕头风,在床上跟皇上唠叨唠叨,也让皇上心里放着这件事。

  这位公主殿下,生得聪明伶俐,长得如出水芙蓉。只是二十六岁了,还没有出家。在那个时代,二十六岁,按照今天的时髦话说,差不多就是“灭绝师太”或者“齐天大剩”的级别。

  都说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偏偏这位公主殿下,挑来挑去,就把自个儿给“剩下”了。在官场的人都清楚,跟皇家结亲,无论怎么讲都是一把双刃剑,是高风险、高危的投资。或许能在一朝之间成了皇帝的亲家公,但是,宫廷里的斗争激烈啊,弄不好也会一夕之间就上了断头台,历史上的例子比比皆是啊。精明的官员,是不愿把皇帝的女儿娶回家的。大多数情况下,朝政不稳的时候,和皇家的联姻,几乎都是政治交易,是权谋盘算。清平世道还好,公主可以偶尔嫁个好一点的人家;要是那混乱的时代,皇帝走马灯地换,人头也会风吹残叶似地落啊。官员们不敢和皇家联姻,还有一点就是怕请一尊佛回来,不好供。万一公主有什么不舒心的事,回宫跟她的皇帝老爹哭哭啼啼,跟她的皇后老娘絮絮叨叨,那结果可是不堪设想啊。再说了,本来官员们自己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娶个公主到家,虽说是儿媳,可是,谁敢把她当儿媳,弄不好,还得赔笑脸,看脸色什么的。所以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也不见得都是这样啊。

  这位公主,打小儿就读书习字,喜欢舞文弄墨,书看多了,生活条件也优越,对于那些达官贵人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冒,对于读书人,倒是非常侧目。在公主殿下的心中,他的白马王子,八个字就足够了,那就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

  自打公主十七岁起,皇后就撺掇皇帝给她在新科进士中选驸马了。这一晃,已经是第四届进士游园了,时间也过去九年了。前面的三届,公主殿下有没相中的,也有自己相中但人家已经婚配的,反正都是不合适。时间不等人,这不,公主殿下成了大龄剩女。关于这件事,黄帝倒是不怎么上心,总觉得女儿不愁嫁;皇后那心里啊,可是火急火燎的,就怕女儿这幅好牌烂在手里。三年等一回,那可真是难熬啊。今儿个,终于又有将女儿出手的机会了。

  游园当天一大早,皇后和公主就梳洗打扮好,在事先安排好的亭子里翘首期盼了。

  话说当日游园队伍在宫苑中游走,哪里会知道背后还有皇后与公主选驸马的戏码在幕后悄然上演。

  陈世美走在新科进士的前列,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四十多岁的人,正是散发成熟魅力的年纪;读书多年,浑身都是文人的气质;加之当日状元的穿戴打扮,鲜艳夺目,绝对是未婚女生的头号杀手。

  公主殿下只看了陈世美一眼,就心定了:这就是我苦苦追寻、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这一辈子,终身大事有着落了。

  皇后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一看公主殿下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之所向了。

  皇后故意打趣说:

  “皇儿,那走在第三位的进士,与我儿很是般配,为娘做主,就把你许配给她吧,如何?”公主向那第三位进士看去,满脸通红的说:

  “母后,您今儿个是怎么啦?昨晚没休息好吗?那第三位头童齿豁,想来已经儿孙满堂了吧?儿虽难嫁,也不至于推儿这么狠吧?”

  “皇儿,娘看者挺好,只要他愿意娶你,你就嫁了,娘也了了一桩心事。”皇后故作严肃地说。

  “母后,要这样,儿宁死不嫁……”公主殿下话还没说完,皇后就赶紧说:

  “这孩子,都是为娘把你惯坏了,这大喜的日子,什么生啊、死啊的,娘是逗你玩的。”说完,满面笑容。

  “就说呢,母后最疼孩儿了。放心吧,儿迟早会嫁出去的。”公主撒娇道。

  “儿啊,你要再不嫁,娘可就要疯啦。”皇后笑道。

  “这么有把握,看来咱们今天是没有白来啊。”皇后问公主:

  “那状元,娘看着不错,就给我儿定下了。”公主殿下满面含羞,低头不语。

  皇后喊过来随身的宫廷管理人员,小声叮咛一番,说是你去见皇上,如此这般把我的话带给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