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铡美案 (五十八)
作者:史遇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公主殿下这边在随侍的伺候下整理妆容,驸马府众差官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进宫的一切事务。公主殿下收拾停当之后,一声吩咐,那一班待候的人马马上开动,又整整齐齐、浩浩荡荡往皇宫去了。

  公主殿下的一大队人马到达皇宫门口时,这边早就有皇后娘娘派来接应的人在等候了。或许,在普通人看来,公主殿下见皇后娘娘,是自家人见自家人、是自然而然的事啊。但是,到了皇宫内院,这貌似寻常的谒见,却是事关国体、牵涉国之安危的大事,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出现乱子。谁会知道,这队伍之中有没有冤民、暴民、神思恍惚之民啊?基于程序和安全的考虑,即使是亲贵如公主殿下者,这进宫的各项检查、登记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系列的登记检查动作,对当差的而言,既是例行安全职责,当然更是对既定程序和必然规矩的严格遵守。经过重重大门、深深庭院、层层戒严之后,公主殿下来到了母后身边。

  见了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躬身下拜,先给母后请安:

  “儿臣恭请母后圣安!”

  “皇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皇后好久不见女儿,见了女儿,心疼都不及,哪里还舍得让她跪拜,急忙让身边伺候的人搀扶起公主殿下,并给她看好座。

  公主殿下刚坐定,皇后娘娘这边的随侍已经好茶捧候了。公主殿下接了茶,没有沾唇,先放在一边。

  皇后娘娘在宫中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今儿个又不是什么节日,宫中也没有任何重大事件,自己更未曾召唤,这公主殿下忽然进宫,必然是有事了。看着公主殿下未曾喝茶,皇后娘娘说道:

  “这茶,是新进的贡品。刚才身边的人说皇儿要进来,本宫特意吩咐她们给你煮的。这会儿味道正好,皇儿可尝尝看。”

  公主殿下听母后这么一说,泪马上就来了,她还是忍住心中的难过,强忍着泪,轻呷了一口。

  皇后娘娘见公主殿下端了茶杯,遂问道:

  “皇儿忽然进宫,可有什么急事?”

  公主殿下听皇后娘娘这么一问,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自抑,一下子,滴落粉面。公主殿下放下茶杯,梨花带雨,跪倒在皇后娘娘面前:

  “母后!驸马府出了大事了,还请母后为儿臣做主!”

  皇后娘娘见公主殿下拜倒在地,忙起身搀扶爱女,口中言道:

  “皇儿不必如此,有何大不了的事,只要本宫在,就没有人敢委屈我儿。快快起身,坐着说话!”

  公主殿下起身坐定,皇后娘娘问道:

  “有什么事情,竟然如此紧张?莫不是皇儿与驸马起了口角?还是……”

  公主殿下看着母后,眼泪又下来乐,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是事情是这样,也就好了。便是孩儿和驸马起了口角,儿臣也不至于不识大体到惊动母后啊!……”

  皇后娘娘一听,心里想着,看来这事应该还不小啊,她赶紧问公主殿下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皇儿莫要焦躁,慢慢讲来!”

  于是,公主殿下就把开封府如何“请人”,驸马是如何出府,接着怎样地一夜未归,然后自己又是如何去了开封府,包拯怎样接待,如何述说案情,秦香莲如何当面论偏正、说大小,包拯如何地“偏袒”秦氏,怎样地冷漠无情,一一含泪向皇后娘娘详述了个清楚。

  您想想,皇后娘娘能成为后宫之首,也是多少有些能耐和脾气的。关于陈世美的那些个事,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她在意的,只有女儿的尊严和幸福。

  如今,这事出来了。要如何处理?在皇后娘娘心中,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皇家的体面事大,女儿的终身幸福事大,其余的,都要向这个让路。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无论事实如何,这事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陈世美必须是无辜的,他一定要活下来。秦香莲她们,能随便打发就打发,打发不了,就弄她个罪名,送到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了事。要是再纠缠,了解了秦香莲母子的性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皇宫大院呆久了,人就物化了,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除了自己阶层的人,其他“所谓的人”,完全是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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