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期去取车的时候恰巧碰到来医院的黄阿姨,对方一看到他立马激动的走过来,和蔼的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了?听到他的回答后还一脸可惜说怎么不多留几天。
黄阿姨的热情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推托说下次有机会再来。
“那你下次和年年一定要过来,到阿姨家吃饭。”她拍了拍纪晏期的手,然后又似有感慨的说:“我看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要对年年好些……她受的苦也够多了。”
纪晏期正诧异她说起的这一番话,她紧接着又重重叹口气抱怨着:“她那个舅妈真的是……唉!她舅舅也不行,就是个怕老婆的,连他爸都不要了。”
他知道的也不多,见了回她舅妈,是个不好相处的,想是她以前的冷言冷语也没少听。不过这次她外公的事,她舅舅一家一个都没过来,着实有些过分。她打电话时好像隐约间有提到外公是被她舅妈给推下来的,可这原因就不清楚了。
本是她家的家事,照理不该多问,可这丫头的样子看着难免让人担心,了解多一点多便是好的。所以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破天荒追问了那天的事。
黄阿姨只当他是关心,便絮絮叨叨的和他讲了个大概。这次是她舅舅家里准备重新装潢,她舅妈就念叨家里太挤,不想让外公合着他们一起住,让他搬到以前的老房子去。黄阿姨说到这有点气愤,用力拍了下大腿,愤懑的对他说,“你不知道啊,那老房子都破成什么样,就是人家口中的危房,还能住人吗?你说说都什么人啊?”“其实吧,她舅妈早就在蓄谋着不让她外公住了,这次也不过是闹的比较厉害,以前小打小闹的也是经常。”
纪晏期听的直皱眉。
这次倒是她舅舅也没让她外公搬出去,顶着压力说是给他爸的房间也要装潢一下,她舅妈就不得了,天天摔盆子摔碗的闹,别说骂的多难听。整天硬是逼着老人家拿出退休金来,说是装潢的钱他也该出一份。
黄阿姨说的激动,音量连带着也拔高了,“一个月几百的退休工资,还平时的水电费都交了,哪来的闲钱啊?”结果就是外公拿不出钱来,她舅妈就拿着扫帚在后面边追边骂,老人家一着急,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摔下来。
“造孽啊!小纪,你说是不是?”
他点点头,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临走前,黄阿姨还握着他的手一个劲的搓着,反复嘱咐着下回一定要来。
等到嘉年坐上车,纪晏期插了瓶爽歪歪递给她。这是他刚才看她还没下来去超市里买的,还有一袋零食准备给她在路上吃。嘉年接过来时还奇怪他怎么突然给她喝这个,好久没有喝过了。
他看她喝了几口才问:“怎么样?”记得她以前很喜欢,喝的时候还总是不忘插上一瓶给他。
她咬着吸管嗯嗯了两声,虽然很久没喝了,但味道还是和以前别无一般——酸酸甜甜的,像初恋的味道。不过他怎么想起来买这个,感觉好像在哄小孩。还有他满怀期待的样子问她味道怎么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好想捏一把。想着想着便噗嗤笑出来,还没来得急咽下的饮料呛的她直咳嗽。
他帮她拍了拍背,教育着她怎么喝着东西还笑出来,不知道会呛到啊?看看现在难受的样子……唠唠叨叨的简直像个老干部,以前怎么不觉得他的话这么多,不过——很暖心,她低着头抿嘴笑着。
他看她没事了,这才专心去开车。“你也别担心,小腿骨折修养一段时间会好的,虽说外公年纪大了,恢复慢一些,那也只是时间上长点。”自小他便不怎么会安慰人,读的是法律系,说来也是大名鼎鼎的律师,可在安抚别人这一方面确实不行,就连纪茗西也时常嘲笑他在这方面缺了根筋,以前还双手捧着他的脑袋研究好一阵,最后无力叹息说他这人就是iq高eq低的怪胎典型。可想而知,今天这几句话还是他琢磨好久才开的口。
其实嘉年这会心情倒是不差,昨晚来的时候是很着急,不过已经见过了外公,又仔细询问过医生说是没有大碍。自己虽然没有待在医院,但有那个人陪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是女儿,也贴心一点。她听他的话是在担心她还不放心,便跟他保证自己已经不太担心了,让他不用操心,小心开车。
回去的路上,童彤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她外公的情况,说是昨晚太迟就没打电话给她,发了个短信见她一直没回,这才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大概是一直都忙着,也没注意电话短信的,倒是让童彤担心了。嘉年赶忙跟她讲了下外公的情况,让她不用担心,自己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边童彤听了才松了口气,提起上次没说完的租房的事,她说房东说了随时可以搬过来,房租可以弄好后再交。她还欣喜着以后能和嘉年一起做邻居,上下班可以一起,她这只懒虫就不怕睡过头了。
挂断电话后,纪晏期才问她是不是房子的事弄好了。
她双手握着伸了伸,笑着说:“嗯,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纪晏期听了勾起嘴也笑着,将旁边放着的零食袋子放到她的腿上,“闲着的话可以吃这些。”
嘉年打开袋子翻了翻,发现有几包九制话梅、麦丽素、各式的上好佳,竟然还有可乐糖,她兴奋的拿出来,剥了一颗塞进嘴里,浓浓的可乐的味道,没想到现在还有的卖。紧接着她又剥了颗塞进他的嘴里,开心的喃喃着“这个是我小学时候吃的,以前一角钱两颗,我记得可清楚。后来好像是不生产了还是怎么了,反正就再也没找到,没想到现在又有的卖了。”说完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细细尝着。
他看她的样子,真是特别容易满足。这丫头好像就是这样,特别念旧,就连吃的东西,凡是觉得味道好的,即使吃的再多也不会厌,就算很久以前的东西还是会念想着。不知道,对人,她是不是也一旦喜欢了便不会厌?
他微微侧头去看她一眼,发现她拆开了包话梅,津津有味的尝着,见纪晏期在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吃独食被捉住的孩子,红着脸取出一颗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他将她手指上的话梅含在嘴里,没有说话,继续开着车。
“还是九制的好吃,我们舍友有一个是云南来的,以前带来过她们那边的话梅,没这个好吃,是什么牌子呢……”她拍了拍脑袋,“好像,嗯,是宝洱……还是洱宝,哎呀,实在想不起来了。”她急的微微跺着脚。
“是洱宝。”他出声提醒她。
“你吃过?”
“嗯,以前去云南出过差,当时的朋友买的,尝过几颗。”他回想了下当时的味道,“确实不如九制好吃。”
“你也这样认为?”她听到他这么说有点高兴,找到同道者一般。想起当初自己和采采她们还为哪个好吃的问题争论过一周的时间,现在想想有些幼稚,不过还是喜欢听到别人和自己意见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你小时候还喜欢吃什么?”
“啊?”她想着东西没听清他的话,他又说了一遍。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我不太挑,好吃的我都喜欢,不太好吃的我也不嫌弃。”她停了停,“除非,特别难吃的。”她撇撇嘴,又笑着说“所以外公常常说我好养活。”
“不过,要说特别喜欢的,金味麦片算一样。”
纪晏期感兴趣的示意她讲下去。
“就是,有点像糊糊,奶味也挺浓的。”她好像不太擅长描述味道,怎么讲都形容不好,“我现在还买着吃,要不,下次我泡一包,你尝尝?”
他应诺了,说是下次有机会来尝一下,到底是味道怎么样。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吃的开回了上海,嘉年几乎是把小时候吃过的玩过的通通和他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