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明月便破天荒地破了她那七天跳一次舞的规矩,于众人跳了一场霓裳羽衣,那是诀别的舞蹈,带着点不舍和依恋,带着骄纵的缠绵之意,曲终而过。
“今日之后,明月便不能与诸位相见了,明月已有心上之人,明日便会随他归往家乡。”说完,便作了个揖,走下了舞台。众人一时间不能接受,也有些诧异,明月难道是进入太子府了?纷纷扼腕叹息,情绪高涨,想要拦住明月,可那明月转身进了内庭便不见踪迹。今日来的都是明月的常客,知道她今晚会破例,却不知道竟是最后一次看她跳舞,多少人心中不甘,为这佳人成为别人之妻而愤慨。一时间群情激愤,场面压制不住。
资娘无法,只得找人通知了太子,直到巡城卫兵到了,众人才悻悻而去,那等文人骚客纷纷发出“明月之后再无舞姬”的感慨,却不知道在昨天他们还在叫嚣“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舞是阿曼所跳。
事实证明,明月并未进入太子府。她离开梦三生的事情一时间在各种达官显贵,文人墨客,江湖侠士之间传遍,这几天众人口中的话题都离不开明月、梦三生和她那位良人。
却在这等情况下,梦三生又打出了两天之后,佳人再现的噱头,引得众人猜测不已难道那明月还没走?难道昨天只是明月和众人开的一个玩笑?,那梦三生的人却对此事缄口不言。一切谜底,只得等到两天后揭晓。
等了两天的煎熬,今日的梦三生空前热闹,阿曼依旧蒙着面纱,跳的是充满西域风情的沙漠幻影,现场气氛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火辣而热情的西域之风,带着迷人的笑意,那双眼睛里有无数的挑逗,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冷漠绝情。
“明月!明月!明月!”大家都在喊着。
舞毕,资娘走上了台,眼里噙满了笑意:“大家静一静,明月姑娘已经远嫁。”众人一片哗然,那这又是谁?“这是我们最新的头牌,若离姑娘。”
大家既悲又喜,悲的是明月果然已嫁为人妇了,喜得是这新来的姑娘竟也如此风姿绰约,但那面纱下的脸还未瞧见,有人开始不买账,闹腾了起来。
却见台上的姑娘毫不扭捏地将面纱取下,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便显了出来,白翩翩本身便是个美人,她天生的媚态加上阿曼的清冷气质一下便让人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这是一张和明月旗鼓相当的脸,因而众人很快便忘了那远去的明月,又迷上这新的若离姑娘。当然,若离这张脸只是让别人惊艳,而对于那坐在厢房的九皇子李云凡,却几近于惊吓。
李云凡招来了那个道士,可是道士却说这位若离姑娘虽然和那白翩翩容貌极为相似,却并非妖,她是个人。李云凡迷惑了,那道士解释道:“很多妖物看到美丽的女子就会仿着她的模样变化,但这位若离姑娘身上确实没有一点妖气。”
“来人,去查查这若离的来历。”
这厢李云凡还在纠结阿曼的来历,台下的公子哥儿们却开始纷纷向阿曼抛出橄榄枝,期望得美人青睐。当然也有那痴迷明月的公子坐在一边喝着闷酒,祈求一醉解千愁。依照明月沿袭下来的规矩,阿曼选择了一个琉璃盏,那琉璃盏流光婉转,精美绝伦,随比之太子送的落月珠有所逊色,但是阿曼还是选择了这琉璃盏的主人秉烛夜谈。
李云凡远远望着太子愤慨而气恼地拂袖而去,心中对这若离姑娘多了几分打算,这太子真是薄情,那方明月弃他而去,这方便开始讨好新欢。看他吃瘪,心中也是别样痛快,却暗下决心,若这若离姑娘并非妖物,那定要将她拿下。
若离坐在房间里等着那位琉璃盏的主人,那是个很普通的贵公子,长相普通,衣着虽然名贵,可放在这富贵云集的京城也算不上什么了。外面突然响起了争执声,原是那太子不服气,非要闯进来,这些下人,普通的显贵还能对付,可对于这皇孙贵胄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太子径直走进屋子,“你们先下去吧。”有那不愿意出去的都被太子的侍卫给拎出去了。
“你这样声势也太大了。”阿曼捂着嘴咯咯笑着。
“若不这样怎证明我对你的倾心呢?”
“可这样对那送琉璃盏的公子多不公平。”
“改明儿我给他送个更好的东西过去,这颗落月珠可是给你的,必须收下。”说着他便将那放着落月珠的盒子给递了过来。
“我若是接了,大家不都知道我对你有意了?这珠子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这屋子也没别人,无须这样。”
“可我真觉着若离姑娘才配得上这颗珠子。”
“公子说笑了,还请公子先行离开,离开时摔门甩袖子都行,这样戏才能完整。”
“这么快就赶我走?”
“时间已经够久了。”
“好,你等着,我必会让你死心塌地地爱上我。”太子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个送琉璃盏的公子却被这太子的威严所摄,灰溜溜地走了,阿曼一个人把满桌的酒菜都吃了个干净,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对于梦三生多了个叫若离的美人,太子为了她第一次不顾梦三生的规矩,直接闯入房间抢人,而后又怒气冲冲地出来这件事一时成为京城热谈,很快便压过了明月离开的事。京城中越来越多的人对着新来的若离姑娘感到好奇,传说这姑娘一舞倾城,貌若天仙,最重要的事还竟敢将太子拒之门外,太子却对她的拒绝无动于衷,每日差人送些好东西进去,而那若离姑娘每天都一样不差地退回去。这等八卦每天被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太子这次遇上对手了。
那头的李云凡很快便查明了若离的身份,这若离原名白玉儿,乃是利州青山县人士,出身于书香世家,祖上和道家颇有渊源,她的祖父曾在茅山修道五年才下山娶妻生子,她还有一孪生姐姐叫做白翩翩,今年二月间白玉儿的父亲因仇人报复而招来杀身之祸,他死后没多久,家中继母便容不下这两姐妹,为了丰厚的聘礼要将姐姐嫁与东街的赵员外做妾,将妹妹嫁与南街王老爷家的傻儿子。两姐妹不甘心,偷偷跑出青山县,后来两姐妹在山中遇上劫匪,便失散了。妹妹逃至京城外,却被那等人贩子骗到梦三生卖了。
在听到姐姐叫白翩翩时,李云凡心中疙瘩了一下。按这么说那白翩翩是人,可为什么又成了妖?
那道士听了只说:“看来这白翩翩早已遇害。”
“道长此言何意?”
“那狐狸用了白翩翩的脸,并知晓她的姓名,若是真正的白翩翩还活着,她又怎敢如此。”
“也就是说我一开始见到的便是假的白翩翩?”
“非也,非也。依照殿下所说,那白翩翩在山里时并无异状,你乳母去世时你看到的应该是她用的道家禁术五鬼术,此术虽凶险却也是道家流传下来,和她那当过道士的祖父对得上。而后来那些异状都是在你进入封府后出现的,说明她很可能是在路上被狐妖掉了包。你带回来的并不是你在山上所识的那个白翩翩。”
李云凡一听,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觉着确实如此,心中痛恨那狐妖,却对白翩翩多了几分愧疚,如果当初自己不一心沉溺于复仇的**之中,是不是她就不会被狐妖杀死,这白家两姐妹真是可怜。
当然,这些身世都是为若离量身定做的,阿曼在太子找人传话说李云凡派人查她身世时便猜到了后面的事。现在所有的饵都已布好,就等着李云凡上钩。
平日里除了排练舞蹈阿曼都会带着丫头小兮化妆成小厮去集市上逛逛,资娘自从知道阿曼和太子特殊的关系开始就不再拘着她的出行,只是得随身带着小丫头在身边才让人放心。那白翩翩都没将这大千世界玩够,更何况阿曼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仙女。当然,若是不出梦三生又哪儿来机会和那人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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