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威压如同爆炸般散发开来,甚至侵入了室内。
不染尘欢忽然站了起来,转身慢慢走到墙边,墙壁上有一个书架,其中一格上有一个净瓶,里面插着一支杨柳。
他拿起那个净瓶,又慢慢走到门前,把杨柳枝拔了,将里面的水往下面一倒。
外面的火柱瞬间熄灭了。
他缓缓转身,瞧着如真,脸色有点难看。
“你确定要跟这样的莽汉搭档参加双人赛?”
“……”如真也被冥绝渊搞得略尴尬,但跟他一起搭档,似乎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她发现不染尘欢这一站起来,身量颇高,他早前说腿脚不方便,竟然不是托语。
他走动缓慢,步子有点拖,右脚果然不大方便。
她转移话题道:“阁下的右脚似乎有旧患,我还懂一些医术,可以替你看看。”
不染尘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将柳枝重新插回净瓶,缓缓走到书架前,将瓶子又放了回去。
“我这腿是中了毒伤,教我用手段压制住了,不会怎么发作,只是行走不方便而已,不会轻易送命的。”
不染尘欢知道如真下了决心,也不再劝。
在矮几旁坐下,用几上的纸笔沙沙的写了几笔,不待墨迹吹干,就递给了如真。
“喏,你们要参加等下的加赛,在这个上面签下你们的名字就可以了,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接引你们。”
如真知道自己固执己见惹他不高兴了,也不多说,默默收下墨纸。
告辞离开的时候,不染尘欢连头也没抬,只是敷衍的挥了挥手。
如真往后望的时候,见到他正埋头写着一幅蝇头小字,背脊瘦瘦的梗起,分外孤寒。
如真一离开那道门,就见一条云舟静静停靠在栈道旁边,上面空无一人。
她信步登上云舟,小舟随即自动行驶,载着如真轻飘飘的离开栈道,往下一径沉去。
过不多时,她便回到方才离开的那层,冥绝渊正在那里。
刚才他看不过那魔人中了暗算,出手往下面扔了六道火柱,把那个暗算人的猥琐道人炸得身受重伤。
他心中正在畅快时,一场大雨从天而降,不但浇灭了他六道火柱,还把他给泼得透心凉。
正在狼狈之际,有人乘轻舟而来。
他当时正脱了身上的烂袍子拧水,身上一条丝都没有挂,反正屋里也没人,他尽情遛鸟也不会尴尬。
结果他拧好了水,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对晶莹的眸子。
“……”如真赶紧转过头,差点把脖子给拧了。
她冷着脸,梗着脖子,目不斜视的直线走了进屋。
什么人啊这是,就是个露体狂!
冥绝渊一阵无语,身上迸发点魔力来烤干了烂袍子,还是原来那样的捆在腰间。
被他这一番翻搅,袍子又破了几分,差点连要害部位都遮不住了。
不知怎地,他想起那个人回来了,还在屋里等着,自己忍不住就嘿嘿傻笑起来。
如真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啊。
拍档衣不蔽体,等下下场打的时候,很有可能刮一阵大风,自己就得被迫跟一个果男并肩作战了。
那家伙那么大的个子,想装看不见也很难。
很有可能在战斗之中还会有身体摩擦,啧啧,那滋味想想都异常酸爽啊。
如真按按眉头,从芥子袋里面翻翻找找,找了两件自己少年身时候穿的旧道袍。
那时自己分外瘦小,这样的道袍,两件缝起来也不知道布料够不够。
她分外忧愁,把两件袍子拆了,开始缝缝补补。
冥绝渊收拾好自己,一头扎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如真坐在榻上,翘着脚,垂头在膝盖上缝着袍子。
他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
发现那袍子还是男式的,他的眼神就更温暖了。
如真这平时拿剑的主,骤然拈起针来,还真是没有那么顺手。
缝了半天,都不知道在手指头上扎了多少个洞,半晌连眼睛都花了,看着针不是那针,线也不是那线,到后来,连指头都不像是自己指头了。
她长叹一声,终于缝好了,抬起头来,便见冥绝渊杵在门框上。
一双铜铃大眼直直盯着她,脸上还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如真顿时觉得背后发毛,赶紧的往后瞧瞧自己背后有什么,让大个子笑得这么诡异。
但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
如真正想此人脑袋有什么毛病时,冥绝渊大步走进来,手指一勾,就从她手里勾走了刚缝好的长袍。
他披在自己肩上试了试,皱着浓眉嫌弃,“好窄!”
如真木着脸道:“就这么多布料了,多了没有了,谁让你长那么大只。”
冥绝渊抬抬胳膊,转动一下肩膀,“唉,束手束脚。”
如真的脸越来越黑。
“唷,这里是破洞还是你忘了缝?”他指着肋下一处大惊小怪。
“不穿算了,拿回来。”如真恼羞成怒。
她就知道,不该给这个家伙缝衣服的。
自己费了力气,还被他百般挑剔,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冥绝渊呵呵道:“虽然手艺太差劲,还是能勉强对付对付的。”
又凑到腋下耸耸鼻子,“怎么一股味道,这是你穿过的?”
“没有布料了,就我两件旧衣,爱穿不穿。”如真冷淡道。
冥绝渊的脸上瞬间现出一丝奇怪的神情,没有再说什么,走到榻旁,自然而然的挨着如真坐了下去。
“……”如真往旁一让,旁边强壮男人的体味熏得她一阵发晕。
她转目怒视冥绝渊,结果冥绝渊一本正经的看着门外,目不斜视。
她只好站了起来,拿出不染尘欢写的那张纸,拍在冥绝渊面前。
“什么东西?”冥绝渊皱眉。
“加赛的报名表。如果你要和我组队参加,要在上面签上名字。”
如真扔给他一支笔。
冥绝渊哦了一声,签了个“冥”字,忽然狐疑道:“你怎么还没签?”
“我本来想跟你组队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冥绝渊霍然抬头。
“就是,我现在准备单干,不带你了。”言毕,她拧头就走。
没走掉,手腕被一个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
“女人,你到底什么意思?”冥绝渊的语气很危险。